請神入舍
林間傳來動靜,發出了草樹拂動的沙沙聲,所有西裝革履的護衛們立刻警惕起來。風影搖曳,低垂的枝椏被推開,姬允棠練過芭蕾的細長腿跨過草叢走了出來。 “哥哥?!?/br> 為首的男人薄唇透露出一絲冰冷的笑,道:“允棠,待泮宮被摧毀后,我們就可以直接闖入地宮了?!?/br> 姬允棠聽到后急切道:“哥哥,我說過我會找到地宮,給你帶回你要的東西,你又何必摧毀泮宮?” 霸道總裁嘴角聳拉,明顯不悅道:“你已經來了三月有余了吧,怎么連地宮在哪里都不知道?” 這幾月來,姬允棠頂著星星出門,披著月亮回來的,她堂堂一個上流名媛,天天鉆狗洞找地宮,為的就是可以讓他的哥哥早日達成心愿后,能夠像以往一樣跟自己生活在那像家一般的城堡里。她將委屈咽在喉里,不甘道:“我已經開始有些眉頭了!你怎么就不信我一次?我現在就回泮宮,死也給你找出來!” 姬允棠想走,卻被幾個護衛攔住了,由于人間不得施法,姬允棠根本不是這幾個男人的對手,她只能像只鵝一樣被人折起了翅膀,動彈不得。 霸道總裁面無波瀾,冷冷道:“允棠,哥哥知道你很不喜歡這窮鄉僻壤的小地方,總之過了今晚,我帶走了我想要的東西,你就能回去過你原本的上流名媛生活?!?/br> 姬允棠聽后整個人歇斯底里的叫喊了幾聲,他想要殺死泮宮里的所有人,如此冷血,那根本不是她哥哥,她罵道:“哥哥,你之前不是這樣的!為何會變成現在這樣?我要回泮宮!不許你摧毀那里!” 醒目的護衛走來,用戴了白手套的手捂住了總裁的雙耳。 此刻的姬允棠就像一只被關起的吉娃娃,在籠中狂吠,很吵,但也拿她沒辦法。 而此刻的泮宮,就像遭遇了屠城一般,有火有硝煙。 高聳入云的偽菩薩,俯視著底下螻蟻道:“吾乃血月供養而生,血月邪神?!?/br> 墻內般般冷哼了聲,不屑道:“區區血月供養而生的小鬼,竟敢在此撒野?”般般從墻內躥了出來,涌出的浪潮像手一樣將久傾玄給卷握了起來。 般般:“快去紅月寺,般般出來后,它就死定了!” 魂浪將久傾玄沖到了般般的背上,久傾玄抱住了般般的大腦袋喊道:“啊啊??!我自己能走啦!”般般馱著她飛速逃離了現場。 鐘毓無暇理會般般了,她再次懸起虎符,對護獸下令道:“停止攻擊!退守泮宮!” 武將帶著所有護獸撤退,各就其位,圍起泮宮,形成了一個八卦法陣,地面升騰起了一圈又一圈的光芒,似飄帶輕盈,若極光夢幻,席卷著整個泮宮,形成了水晶般的結界。偽菩薩的手想要伸進來時,卻被剛好被結上的風頂給封斷了。 那巨手從高處墜落,往被嚇得呆在原地的尤錦砸去。鐘毓見狀,腳尖一墊,用急速的輕功朝尤錦飛了過去,她肩上的文官也不閑著,立即飛到了天上,化形成八尺大人,在高空中一腳踢碎了巨手。 鐘毓抱著尤錦替她擋下了天下掉下來的碎石。啪嗒,啪嗒地,碎石如雨下,全砸到了尤錦的背部。 那瞬間尤錦看著鐘毓的眼神不一樣了,居然產生了閃閃發亮的濾鏡,她心想鐘毓是女神嗎?如果是,那一定是她的守護女神。 一聲,“救命??!”硬生生把尤錦拉回了現實,鐘毓立刻將尤錦拋在了一邊。 c女正被一群發瘋流哈喇子的院生追著跑。 文官從高空降落到那群發瘋院生面前,跳起了街舞,將那群發瘋的院生給踢飛了,其余想逃的,文官一概不放過,追著他們跑了去。 鐘毓前去接住了快要倒下的c女,沒想c女一抬頭,竟露出了跟偽菩薩同款的紅色雙瞳。 就一瞬間的事,鐘毓的脖子被咬了。 鐘毓立馬推開了已著魔的c女,跳上了屋檐,她難耐地扯開了衣領,碰了下頸側,感覺又腫又燙,手沾上的血還是黑的。 尤錦跳上了屋檐,見鐘毓快要從屋檐滑落之際,她急忙接住了鐘毓,將她拉回了屋檐上。尤錦發現鐘毓的左頸側已泛黑,手掌還有奇怪的斑點,她拉開了她的袖口一看,發現尸斑已蔓延了她的整只左手。 快要失去意識的鐘毓硬撐道:“快走!我不行了!” 這時,包圍泮宮的結界變得薄弱起來,已沒有了先前的堅固和光輝。鐘毓手中的虎符散發的藍色烈焰已成微弱火苗,幾乎快要消散。 結界外的偽菩薩,正吸取著鐘毓的生命壯大了自己,見結界弱了它還露出一抹戲謔的微笑。 尤錦怒火中燒,那破陶瓷居然敢嘲笑她的女神!被激到的她對鐘毓道:“我不!”她的雙手握住了鐘毓纏著虎符的右手。 鐘毓想掙脫她,“不要,你還不行。。?!钡褮庀⒀傺?,連拍一只蚊子都沒力。 尤錦堅定道:“你別一個人撐著了,我有多少靈力都給你!”她一施法,握住鐘毓纏著虎符的手燃起了一團猛烈的藍色火焰。 結界成了堅固的水晶墻,夢幻的極光飄過,遮擋了偽菩薩不懷好意的窺視。 而另一邊,久傾玄被帶到了一處山丘,上了階梯,眼前竟是當年熟悉的古老小廟。般般一個停頓,久傾玄叫喊著整個人飛了出去,撞開了年久失修的門扇,滾了進去。棗色月輝灑入廟宇,久傾玄再見當年女將神,那莊嚴氣派的玄色雕塑,塵封于雪白的積灰,她腳下的異獸,麒麟蛇身,詭異得很。 門外傳來了般般的呼喚。 “玄度門不在廟里,快到墓塔來?!?/br> 久傾玄走出了廟宇,不遠處的確有個塔陵,般般透明的身軀盤旋在那兒,塔身雖已逐漸風化,還長了草,卻依稀可見當年雕工精絕的浮雕。 塔陵的小門內月輝照不進,風灌入還有回聲,如此黑暗幽深,仿佛。。。羅剎門! 般般漸漸消失在了塔身,那黑漆漆的洞口傳來了般般的聲音:“我有辦法對付那血月小鬼,快!以你之名,開啟玄度門!” 久傾玄心想太好了,可以回去睡大覺了!她立即朝洞口喊道:“我久傾玄在此,開啟玄度門!” 不知道洞里會跑出來什么東西,久傾玄想起廟里的詭異瑞獸雕塑心里還是挺寒的。 洞里很平靜,沒有發生什么需要用到特效的事情,里頭只傳來了啪嗒,啪嗒的聲響,很清脆。很快地黑幽幽的洞口,走出來了一只小狗,這小東西嘴里還銜著一塊天青色的玉鐲。 久傾玄蹲下來細細端詳著小狗,他的大腦袋與垂垂的小耳朵是褐色的,小小白色的身軀有著很隨意的褐黑色斑點,看著像是吉娃娃混西施,混種混得很不值錢的樣子。它的臉黑黑的,幾乎看不到五官,但她認得般般的微笑臘腸嘴,久傾玄心想它這樣去打怪?她極度無語道:“你開什么玩笑?” 般般將銜著的玉吐到久傾玄手里道:“玉鐲戴上,看看能不能喚回法力?!?/br> 久傾玄拿著玉鐲說:“你什么意思?” 般般:“你上場啊?!?/br> 久傾玄愣了幾秒后,覺得自己被坑了,她非常認真的道:“我要把你關回去?!彼斐隽四_將般般被推回洞里,般般抱住久傾玄的臟布鞋不情不愿,“你怎么可以醬紫!死弱雞。。?!?/br> 這時天上傳來破碎的聲音,宛若玉碎。。。 若水晶玻璃的結界從封頂處瓦解,一片一片墜落,漂亮極了。 般般瞪大水汪汪的黑豆眼道:“那女霸王撐不住了!”說完它幻化真身,一只蛇身麒麟,從洞里躥了出來。麒麟半透明的蛇身,透明可見內部骨骼,和泛著點點流螢般的藍色血脈,體類像盛滿了湖水,瀲滟著碧色波光。 久傾玄被撞得在地上滾了好幾圈,準備躺平之際,般般對她道:“快走!”說完便一口吞下了她,飛馳而去。久傾玄在般般的體內被水流沖擊得厲害,整個人打轉起來,當她快被憋死時,一團團的空氣泡向她沖來,將她給包圍了住,她在一團空氣泡里面深吸了口氣,她平躺著漂浮,看見了般般的背椎,也見到了天上的紅月,忽然身側有光彩耀目,她轉頭一看,見面前古樟樹上掛滿了繽紛的燈籠,她想伸手去碰,卻被透明的身軀給阻隔了。 但古樟樹很快就被吞沒在火焰里,美麗的燈籠也不復存在。 蛇身麒麟帶著她穿行飄游,在這古城般的學院。所有瘋修士發覺了她向她奔馳而來,好幾張蒼白口吐白沫的臉貼在了她的面前,但很快地就被般般給甩開了。 見泮宮一夜之間被搗毀,院生不人不鬼,她心想第二天就要打道回府了嗎? 般般將久傾玄帶到了泮宮的最高處,觀星樓頂上。般般盤上了屋檐,成了鳥窩狀,然后將久傾玄吐了出來,連同身體內的一些液體,當液體觸碰到大量的空氣后,瞬間凝固成球,久傾玄被充滿彈性的光滑液體給困住了,她探出了頭,深吸了口氣,她被困在一團奇怪的液體內,撥開那團玩意走了出來,周身卻沒有濕透。 般般:“你現在就站在泮宮最高的樓宇,觀星樓頂上,你仔細看看整個泮宮現在什么情況,一片火海!地上都是尸變的人,天上還有個頂級邪神?!?/br> 久傾玄:“我能怎么辦?” 般般扁平的臉貼近她道:“請神入舍?!?/br> 久傾玄的心跳得很快:“請誰?” “紅月殿主,久傾玄?!卑惆阋蛔忠痪涞?。 久傾玄聽后臉頰發麻起來。 般般接著說:“不過一旦請了,前世業力開,你將來的日子便會業火燒身?!?/br> “我功德還沒賺回來,又業火燒身?”久傾玄感受到了欠債的壓力。 般般問:“你懂何為紅月?” 久傾玄搖頭。 般般解釋道:“月亮有好幾個境界,銀月控海水潮汐,而紅月吸納人間所有邪惡之能,一旦人間顯化紅月,也就是災難要來了,月色越紅,業力越深,所發生的災難就也大?!?/br> “而掌管紅月的,便是紅月殿主?!?/br> 聽見紅月殿主四字,久傾玄清眸波動。 般般:“這世上有太多靠血月而生的邪神,它們以人類所造的惡業為養分,一旦人類不再作惡,所有惡的能量被凈化,它們就會灰飛煙滅。記住,你叫久傾玄不是巧合,想想那老道姑安南宣為什么要給你取這個名字,屬于你的業力終究是要面對的?!?/br> “我幫你拖一下,你最好快做決定?!?/br> 般般飛走了,像原本被纏住的繩索忽然被抽開一樣,一陣狂風吹得久傾玄差點滑落屋檐。 久傾玄看著手中平平無奇的玉鐲,心想戴上了就能借法,但同時也要承擔玉鐲主人的業力,到時自己的人生會發生什么翻天覆地的變化? 偽菩薩像動畫片里的怪獸一樣,做著破壞建筑的事情,一邊破壞,一邊朝久傾玄微笑著走來。般般與它對打,盡管如何將偽菩薩擊碎,偽菩薩都能再生殘體。 般般睡蓮般的尾巴鋒利地刺破了偽菩薩的眼睛,大口咬斷了偽菩薩的一只手,偽菩薩不但沒事,斷手立馬再生,抓住了般般。偽菩薩像擰抹布一樣折磨著般般,般般發出撕裂的吼叫聲。 “吼——” “啊啊??!”緊接著久傾玄又聽到了一聲熟悉的尖叫,尋聲望去,遠遠地可瞧見不遠處的一座樓頂,尤錦被著魔的鐘毓按倒在了屋檐上,尤錦反抗不了,只能在鐘毓的懷里拼命掙扎。 一陣煙霧飄來,遮擋了視線,只能聽見尤錦連續不斷的慘叫。 而般般也受不了折磨,變回小狗,掉落到了池里。 沒有了阻礙,偽菩薩流著血淚,笑著朝久傾玄緩緩走來。 久傾玄內心話:我只上過一天課,交過一個朋友,只到食堂吃過一次午飯,還以為修道要吃草,原來食堂的餐點可以那么的豐盛且精致,今天吃的是粵菜,甜品是水果撈吃到飽。若沒有姬允棠的煽動,同學之間相處起來還是挺不錯的,c男會和我們聊八卦,c女會悄悄和小尤說想要看她的小說。我好期待明天午飯的自助會有什么,不知道還有沒有荔茸酥?還沒到自己的宿舍睡過一個安穩覺,一直很爛的輕功還沒學會。。。 所以管你是頂級邪神,還是蘿卜白菜。 都不能讓你攪擾我平凡的大學生活。 火光下,久傾玄帶上了那平平無奇的玉鐲。 “我久傾玄,請神借法,入我舍?!?/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