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心燎月(重生) 第84節
司業大人丈二摸不著頭腦,卻拿祁云崢一點辦法也沒有,只能照做不誤。 廣業堂內,蘭鈺聽聞這個消息,臉都白了。 “祭酒大人是不是突發惡疾?”她麻木的看向江眠月,“我完了,眠眠,他一定是針對我,看我都是臨時抱佛腳,便給我玩這么一出,我完了啊眠眠!” 不僅是她,在場的其他人也慌得找不著北,有的瘋狂翻書,有的嘰嘰歪歪罵罵咧咧,有的痛苦哀嚎。 “什么意思啊,驅逐出去,還張榜?” “祭酒大人這是要我死??!” “我要是被驅逐,還上榜,我娘非得用刀削成水煮rou片?!?/br> “趕緊看書吧廢什么話??!” 這消息在國子監廣業、崇志和正義三堂仿佛平地一聲雷,江眠月正好以此為借口跟排演那邊請了假,跟著尹楚楚和蘭鈺在舍中拼命背書。 第二日,國子監內一片寂靜。 三堂的監生到了學堂中才得知,今日大考并不在學堂中進行,而是在彝倫堂外的露臺上。 江眠月頓時想起考到那日,也是如此,當時也大抵是這些人,人數還多些,也是一樣的場景,一樣的桌椅,一樣的……衛官。 江眠月許久未見到這些衛官了,這些衛官似乎并不住在國子監中,只有在考到和長跑賽時見過,應當只在國子監舉辦大型的事務和活動時才會出現。 江眠月和尹楚楚、蘭鈺一起到了露臺,由女衛官搜身之后有序進場。 她進場后,心中隱隱有些不安。 不安的不止她一個,在場的監生們都頗有幾分不安,蘭鈺在隔壁抖腿,緊張的不停轉筆,崇志堂的監生們進場后,尹楚楚也是臉色難看的坐下,屁股上跟長了刺似的,坐立難安。 輪到正義堂進場。 各位都有條不紊進來,正在此時,祭酒大人和抱著題紙的司業大人也緩緩從彝倫堂中出來,居高臨下看著面前的監生們,司業大人皺眉,正要與祁云崢說什么,卻聽臺下傳來一個驚恐地吼叫聲。 “這不是我的!這是江眠月的!” 江眠月聽到這個聲音,便是神經一顫,轉頭便往衛官處望去。 只見兩個衛官死死擒著掙扎的陸遷,面露厭惡。 其他人看向江眠月,江眠月不安的站起身,不知道這陸遷又想做什么。 卻見那衛官手中拿著一物,高高舉起,“發現舞弊?!?/br> 江眠月看到那物,渾身的血都微微一涼。 那紅色的小東西,著實是眼熟……正是那日考到,陸遷當時送給自己的,那枚小小的祈福袋。 作者有話說: 祈福袋:還記得我嗎?待機到現在了才讓我出場,作者沒有心。 肥章!今天沒有二更了,最近天天四點睡八點起,不行了撐不住了,心臟難受。 休整一天明天繼續雙更!愛你們!千萬別養肥我!我會傷心的! 第七十三章 那紅色的祈福袋仿佛一瞬間將江眠月拉回了考到當日。 她還記得那日自己將陸遷送的祈福袋壓在了槐樹底的石塊下, 可是考完結束去找的時候,卻全然不見蹤影。 當時她想了許久,也不知究竟是誰將那祈福袋拿走了,還曾懷疑是陸遷跟上來拿走銷毀了東西, 卻沒想到這東西居然再一次出現在陸遷的手上。 難道當時這東西真被陸遷拿走了? 可是按理說, 當日考到嚴格限制進國子監之人的身份, 陸遷應當進不來國子監的大門才是。 可是若不是陸遷,為何現在這東西又會落在了陸遷的手上? 那衛官被他的嘶吼聲弄得耳朵疼, 一臉嫌棄的將他往外扯, 可他依舊喋喋不休,用最大的聲音謾罵道。 “江眠月你害我!江眠月, 你害我, 自己也別想獨善其身!這祈福袋明明是你的, 為何在我身上,江眠月!” 在場的監生們都將目光轉向江眠月, 他們都多多少少聽聞江眠月與陸遷曾經的關系,似乎是青梅竹馬還是世家之交, 但是其中的細枝末節都并不清楚。 如今見陸遷如此喊叫,看向眼中帶著懷疑與疑惑。 江眠月捏緊了拳頭, 看向彝倫堂前,卻不見祁云崢與司業大人, 她一轉身, 卻發現司業大人與祁云崢正往此處趕來,很快便來到陸遷的跟前。 陸遷臉上帶著討好,著急解釋道, “祭酒大人, 司業大人, 兩位大人您聽我解釋……這東西真的不是我的,是江眠月的,我在幾個月前便已經將此物送給她了,是她一直在用此物舞弊,現在不知為何落在我身上,一定是她前日晚上……” “若是她的?!逼钤茘樅鋈淮驍嗨脑掝^,聲音略高,“那不如比對一下上頭的字跡?” 陸遷面色猛地一白。 江眠月站在原地,看著司業大人朝她招了招手,“你來,江監生?!?/br> 江眠月在所有人的注視下緩緩上前,面容平靜。 她記得,祈福袋中塞的那張紙上的字跡,跟自己可謂是沒有半點關系,若是用字跡來查,這事便好辦了 。 “你們二人一人現抄兩句這上面的語句,作為比對?!彼緲I大人說。 一時間,一場大考成了查案現場,其他監生一開始還伸直了腦袋看熱鬧,后來見司業大人與祭酒大人無心管他們,便一個個都站起來看。 那吳為腦袋伸得最長,最后忍不住,甚至出了自己的位置,悄悄地湊近了看。 祁云崢對一旁的方監丞低聲說了句什么,方監丞領命,快步離去。 司業大人從一旁拿過紙筆遞給江眠月,問她,“江監生,陸遷所說那些話,你沒有什么要解釋的嗎?” 江眠月接過司業大人遞過來的紙筆,正色道,“清者自清?!?/br> 陸遷瞇了瞇眼,也接過那紙筆,趴在一旁的空桌上慢慢寫了起來。 江眠月靜靜抄寫那些看起來十分空洞不實的字句,心思卻飄在方才祁云崢打斷陸遷話頭時。 方才如果不出意外的話,陸遷準備說的那句話便是,“一定是她前日晚上……”與他如何如何的難聽的、污蔑的話,若不是祁云崢在關鍵時打斷,此話一出,這三堂的監生,恐怕都會以為自己與陸遷有染。 她心中微動,筆尖的羊毫緩緩落在紙上,她認真寫了幾句,便住了筆,將東西雙手交給一旁的司業大人。 “司業大人請過目?!苯咴抡f。 “好?!彼緲I大人接過她寫的東西,然后比對與那張舞弊用的紙上的字跡,微微蹙眉,拿去給祁云崢看。 “祭酒大人?!?/br> 祁云崢瞄了一眼,便看向陸遷。 陸遷寫的極慢,如捏花兒似的慢慢吞吞,好不容易才寫了兩行,還未寫完,祁云崢便冷漠的伸出手,將那張紙從他的面前抽了出來。 “我看看?!彼緲I大人湊上去一看,微微蹙眉,“這怎么也不像啊?!?/br> 江眠月微微蹙眉,看向陸遷,見他緩緩松了口氣,滿頭的汗。 這家伙,一定是故意換了寫法,才會寫得那么慢。 若是故意換寫法,乍一眼是看不出來,可仔細比對筆觸和習慣,還是可以看出是同一人所為,江眠月皺眉看向祁云崢,準備開口,卻見祁云崢仿佛猜到了她要說什么,淡淡的看了她一眼,眼中含著某種含義,似乎在讓她不要開口。 江眠月一愣,緩緩閉上嘴,不出聲。 莫名的,她覺得此刻應該相信祁云崢,在這些事情上,他一向目光如炬,不可能連一個人的筆觸都區分不出來。 他似乎在等什么。 果然,不過一會兒,遠處氣喘吁吁跑來一人,正是方才中途離開的方監丞,他手中拿著兩張題紙,呈上去給祁云崢,“祭酒大人,您要的陸遷和江眠月第一次答題用的題紙,找、找到了?!?/br> 陸遷猛地一抬頭,眼中滿是驚愕。 陸遷在國子監幾乎都在養傷,并沒有寫過多少字,他以為當時第一次答題的題紙早就不知何處尋,所以他才如此大膽的想要蒙混過關,卻沒想到,方監丞居然將他過去的題紙找了出來。 祁云崢緩緩將那題紙展開,正要比對,陸遷卻猛地暴起,沖上去要去撲祁云崢手上那題紙。 祁云崢不緊不慢的閃身,陸遷撲了個空,一頭撞在一旁的桌子上,額頭上幾乎是立刻見了血。 諸位監生都倒吸一口冷氣,他們平日里埋頭苦學,哪里見過這種見血的陣勢,紛紛站起身來,互相交頭接耳,眼中隱隱有興奮之意。 事不關己,還能耽誤大考,不亦樂乎。 “心虛了吧,果然是他自己的?!?/br> “一定是他拖江眠月下水,江眠月那么厲害,哪里用得著舞弊?!?/br> “而且就算江眠月用此作為文章舞弊,到了她這個水平,也無法有什么提升吧?!崩铍S小聲說,“我見過江眠月的文章,引經據典較少,主要內容都是她自行寫成,哪里能抄得到?!?/br> 陸遷聽到那些話語,心知今日自己是徹底栽了,他惡狠狠地看向江眠月,“你故意害我,你因為那日晚上的事情,故意害我!” 話音剛落,江眠月便見那陸遷要從地上爬起來,她害怕地一顫,踉蹌后退幾步,卻見祁云崢一把扯住了他的后脖頸,緩緩道,“陸監生?!?/br> 陸遷身子猛地一僵,忽然驚恐地如狼狽的蛇一般扭過身子想要往后看。 可他的后頸被祁云崢死死掐住,疼得他想要喊卻喊不出聲,只露出驚恐萬狀的表情,江眠月離得近,可以看清他額頭上陡然冒出的青筋和冷汗,像是極為痛苦,可是遠處的監生們看來,他似乎只是被祁云崢輕輕拽住了一般,沒覺得有哪里不對。 陸遷徒勞的張口,卻無法發出任何聲音,仿佛被人掐住了命門,疼得他瞬間冒出冷汗,汗水瞬間浸透了他的里衫,外頭卻完全看不出來。 江眠月心中微顫,看著祁云崢的手指微微繃緊,指關節上殷紅的痣在陽光下極為顯眼,他似乎并未耗費什么力氣,可捏著陸遷卻如同捏著一只大鵝一般輕而易舉。 司業大人也被祁云崢親自出手的模樣嚇了一跳,不過祁云崢看起來一副云淡風輕的模樣,陸遷雖然滿臉驚恐,卻沒有吼叫,想必是沒什么事,只是被嚇得如此罷了……司業大人如此想著,撿起祁云崢方才比對過的題紙一看,猛地怔住了。 “這,這……”司業大人嗓門不小,“陸遷題紙上的字跡,幾乎和這舞弊的紙張上一模一樣??!” 這聲給在場的所有監生都聽了個全乎,所有人一片嘩然。 “果然是他要扯江眠月下水啊,安的什么心啊?!?/br> “真是個小人,我記得他剛入國子監便跟眠眠拉關系,眠眠當時便不怎么搭理他,他還扯眠眠的手,眠眠還被連累的去關了禁閉?!碧m鈺聲音也不小。 “真是惡心,我還因為他的謊言去找江眠月理論過,差點誤傷了她?!眲J章說。 “……”沒人接下一句,蘭鈺輕輕瞪了他一眼。 “咳咳?!眲J章閉上了嘴。 祁云崢一直捏著陸遷的脖子不放,司業大人見此,問道,“祭酒大人,您累不累?如今事情既已經水落石出,不如讓衛官將他拖下去?” “也罷,不過他如今情緒不慎穩定?!逼钤茘樎曇粲睦?,“不如……” 話音未落,他微微瞇眼,手指上微微用力,司業大人只見祁云崢手背上的經絡顯現,隨即便見那陸遷如被雷劈一般劇烈的抖了抖,便徹底如一只瘟雞似的癱軟了下去,地上緩緩的出現一灘微黃的水漬。 “哎咦……”司業大人趕緊嫌棄的躲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