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心燎月(重生) 第42節
他眼眸森然,伸出手,抱起眼前的姑娘,一腳踹開了廂房門,走進屋中,將她直接扔在了他的床榻上。 “祭酒大人!”江眠月嚇壞了,面色驚恐便掙扎著要逃。 他捉著她的手腕,牽扯著她不讓她離開,身子卻緩緩倒下,身上的重量幾乎盡數壓在她的身上,江眠月呼吸不穩,小小的身軀根本無法承受他俯身而來的重量,被他“砰”的一聲撞在榻上。 祁云崢便如一座山一般沉沉地壓了下來,他勉力用手支撐,卸了一半的重量,可另一半的重量卻十足的壓在了江眠月的身上。 江眠月吃疼,不小心發出一聲痛呼,祁云崢睫毛一顫,殘存的理智被抽離出他的腦海。 “祭酒大人!你,你起來……”江眠月掙扎著推他,他的重量卻壓得她不能動彈,下一瞬,祁云崢終于動了——他猛然間捉住她的雙手,直接將她壓在了身下。 “祁云崢!”江眠月失聲驚叫起來,“祭酒大人!你放開我,你會后悔的!你是國子監祭酒,你若是如此……” 祁云崢伸手,捂住了她的嘴,聽著她無助的嗚嗚聲,他喉結微動,汗水順著他的下頜線緩緩往下,緩緩流到喉結附近,“啪嗒”一聲墜落。 江眠月與他對視,她絕望的看出了他的意圖……這表情,她著實是太過熟悉。 上輩子,每次要開始時,他便是如此看著她,仿佛要將她拆了卸了,吞噬了,一點點的將她啃食殆盡吃進腹中。 她完了。 江眠月眼眸泛著紅,眼淚緩緩的順著她的眼角流出。 自己怎么就……這么不小心。 這個人不管有沒有記憶,都得小心翼翼防著才是。 她的工課,她的學業,她的未來……江眠月閉上眼,感覺到他的氣息沉沉的落在她的耳畔,他的唇幾乎觸碰到她的皮膚,她渾身顫抖起來,戰栗著哭,聲音帶著哀求,“大人,不要……” 祁云崢渾身一僵,可動作卻沒有停下。 她感覺到他身體的反應,那么明顯,便如那個公主床上的男人一般……他身上還殘留著那甜膩的香氣,夾帶著他身上原本的墨香,混合而成一種詭異而又危險的氣息。 江眠月哭著哀求,卻根本沒有用,如今他已經失去了理智,那香,那可惡的香……她做最后的掙扎,仿佛被拎上岸的魚,卻輕易的被祁云崢壓住。 “別亂動?!逼钤茘樀穆曇衾飵е⑽⒌陌祮?,他的腦子思緒凌亂,上輩子的記憶與如今的場景幾乎重合在了一起。 他可以嗎? 多久沒見她這副模樣…… 怎么又哭了。 眠眠。 不想看她哭。 祁云崢伸手,緩緩的撫上她的側臉,拇指拭去她的淚珠,然后手指指腹從她緊繃的耳畔劃過,手指落在了她的發間。 她哭著緊閉雙眼,感覺到他拆下了她頭上的銀簪,她的頭發瞬間松散開來,仿佛失了主心骨。 那簪子還是公主的東西,今日她未換下衣裳,不小心將那簪子也戴出來了。 下一秒,她聽到一個細微的聲響,仿佛簪子刺破血rou,隨即,祁云崢發出一聲悶哼,一滴水珠落在她的臉上。 江眠月感覺到不對勁,猛地睜開眼,卻被眼前的景象驚得幾乎無法呼吸。 她只見,那簪子刺破了他的手掌,劃了長長的一道血痕,血如雨滴似的落下,落在江眠月的臉上身上……暈染在公主借給她的貴重衣衫之上,仿佛點點紅梅。 祁云崢吃痛,眼眸中恢復了一剎那的清明,他痛苦地低頭,緩緩放開江眠月,“江監生,冒犯了?!?/br> “祭酒大人!”江眠月已經被他此舉驚得說不出話來…… 他,他怎么會…… “去……”祁云崢艱難開口,看著她眼眸中擒著的淚花,淡淡一笑,笑容如平日里那般溫潤,“這東西管不了多久,趁我……失去理智前,替我叫大夫來?!?/br> …… 江眠月滿身的血跡,一面用手背抹淚一面朝著醫舍跑去,腦子里滿是方才祁云崢面帶笑容的模樣。 直到跑到醫舍門前,她渾身止不住的發抖,淚水依舊控制不住,宛如斷了線的珠子。 也不知道是害怕,還是什么別的,她狼狽又慶幸,又有些微微的愧疚。 她還是誤會了祁云崢,如今的他已經不是上輩子的他,他們是不同的! “江監生?”來開門的是顧惜之,他留下來照顧陸遷,本想著上了藥便能讓人送他回舉業齋,但是沒想到那王大夫對他一番折騰,把那陸遷折騰得鬼哭狼嚎暈過去又醒過來,嘴里不停的喊著“殺了我吧”,他著實是不敢走,怕王大夫把他給弄死了。 顧惜之看到江眠月此時的模樣,頓時大驚失色,“江監生你這是怎么了?怎么流了這么多的血?” “不是我的血?!苯咴聨е耷?,“大夫呢,快,找大夫,祭酒大人身體不適?!?/br> 顧惜之一驚,“可是現在只有王大夫在?!?/br> “怎么,走不開嗎?”江眠月著急問。 “也不是走不開……就是王大夫他……”顧惜之有些猶豫。 “那快讓他跟我走一趟,真的很著急?!苯咴卵劢菐е鴾I花道。 顧惜之見她都急哭了,知道事情不妙,趕忙將王大夫從陸遷的床邊拉了過來,不管如何,事情如此緊急,庸醫也比沒有大夫要好。 王大夫聞言,一臉責無旁貸,立刻提著自己的家伙事兒,跟著江眠月往夙興齋走。 一路上,王大夫緊張的直咽唾沫,不停的問江眠月,祭酒大人究竟是什么情況。 “是外傷嗎?”他問。 “有一點?!苯咴碌?,“不過最主要的問題還是內傷?!?/br> “傷著哪兒了?”王大夫問。 “……一些難以啟齒的地方?!苯咴聦擂蔚?。 “哦……”王大夫了然點點頭。 到了夙興齋,江眠月敲了敲門,“祭酒大人,大夫來了!” 隨后,他們便聽到里頭傳來祁云崢微啞的聲音,“進來?!?/br> 王大夫拎著箱子走了進去,江眠月不敢再進去,便站在門外,準備替祁云崢關上門。 畢竟這種男子方面的治療,也屬于非禮勿視的范疇。 在關門的一剎那,江眠月看到祁云崢看到王大夫時,似乎面色更加難看了。 “祭酒……大、大人?!蓖醮蠓虻穆曇魝鱽?,“第一次替您診治,屬下還真有些緊張?!?/br> 祁云崢難得梗了梗,似乎難以回應,半晌后,他聲音無比虛弱,帶著幾分抗拒,“真那么緊張,就不要治了?!?/br> 作者有話說: 第三十四章 (一更) “那怎么行, 祭酒大人,屬下一定會給您治好?!蓖醮蠓蛎嫔蠋е懞玫男σ?,在他的床榻邊坐下,“祭酒大人, 屬下給您請脈?!?/br> 祁云崢掀開袖子, 王大夫小心翼翼伸手觸及他的手腕, “哎喲!” 祁云崢眼角抽了抽,艱難道, “怎么?” “很燙啊?!蓖醮蠓蛘f。 “……”祁云崢表情變得有些難以言喻, 他緩緩閉上眼,“我知道?!?/br> 王大夫便繼續替他診脈, 皺著眉頭摸著祁云崢的脈象, 一摸便是半晌。 外頭的江眠月沒有關上了門, 卻沒有急著走,想著一會兒若是需要什么, 她可以幫忙煎藥。 等了好半晌,她才聽到門里傳來王大夫的聲音。 “祭酒大人, 您這是陽氣受損,精氣不遂之癥, 要補充精氣陽氣才是?!蓖醮蠓虻穆曇粽裾裼性~,仿佛早已看透了一切的本質, “屬下這便替您針灸, 然后給您開個方子?!?/br> 江眠月愣住了。 這是盛極必衰,物極必反嗎?剛剛祁云崢還那么……精神,這么快就不遂了? “王大夫?!逼钤茘樀穆曇糁杏行o力, “有些話, 想好了再說?!?/br> “祭酒大人, 屬下知錯!”王大夫的聲音傳來,似乎有些驚慌,“屬下絕不會把此事告訴任何人,您請放心,走出了這個門,這件事便爛在了屬下的肚子里?!?/br> “……”祁云崢呼吸急促,有些說不出話來,半晌,他終于緩過氣,咬牙道,“針留下,去抓藥?!?/br> “???”王大夫反應不過來。 “焦黃柏二錢,生地二錢,天門冬二錢,茯苓二錢,煅牡蠣四錢,山藥三錢。(1)”祁云崢一字一句說完,語調幾乎有些不穩,“快去吧?!?/br> “大人,這,這是清熱瀉火的滋陰方子啊,您這……藥不對癥……” “你知道這是什么方子就好?!逼钤茘槑缀鯚o力再說別的,這時候他看到外頭閃過的身影,微微蹙眉,“江眠月!” “學生在!”江眠月頭皮一麻,立刻應聲,卻不敢再進去。 “帶王大夫走,去抓藥?!逼钤茘樣玫拿畹恼Z氣,簡單幾句話,卻幾乎耗費了他全部的力氣,“王大夫,包扎用的細布與藥酒留下?!?/br> “是!”江眠月立刻應聲。 “是……”王大夫有些不太情愿,卻還是老老實實的將東西留了下來。 祁云崢緩緩閉上眼,拒絕再開口,一幅生人勿近的模樣。 江眠月將人帶走,并幫祁云崢關上了廂房門,她心中也覺得有些奇怪,祁云崢那么明顯的癥狀,怎么到了這王大夫的口中,就成了精氣不遂? 江眠月走后,祁云崢捻起一旁的長針,刺入xue位之中。 幽暗的房中,他面容泛著淡紅,耳根卻紅得幾乎要滴血,難忍的血氣在身體里橫沖直撞,時時刻刻想要沖破他的理智。 針刺無用。 祁云崢拔掉那些針,喘著氣,眸光幽暗晦澀。 確實如和樂所說,無法醫治,只能宣泄。 這香確實如上刑,足以讓意志力尋常的男子全然崩潰,乖乖拜倒在和樂公主的石榴裙下。 陰暗的房中,傳來低沉喘息。 祁云崢未受傷的手掌纏繞著一條綢帶,那綢帶絲滑柔軟,本是女監生系在發上的飾物,走動時背影綢帶飄動,清秀好看。 這是當初江眠月頭發散亂時不慎落下的那一條。 汗水沿著他的脖頸一路往下流,祁云崢閉著雙眼,腦子里浮現出江眠月落淚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