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心燎月(重生) 第37節
“你就跑了一里地?!苯咴聸]好氣的說,“其余的時間全在休息?!?/br> “那眠眠你呢?”尹楚楚好奇的問。 “三里?!苯咴卵柿丝谕倌?,倒了杯涼水咕咚咕咚喝個不停。 “我也要,給我留點!”蘭鈺上來搶水。 “……”看著她們二人狼狽的模樣,尹楚楚嗤笑了一聲,表示輕蔑。 “你別笑啊楚楚,你能跑三里嗎?”江眠月氣極,喘著氣問。 “就是啊,你恐怕連一里地都跑不了!”蘭鈺也氣急敗壞。 “別小看我!”尹楚楚放下書,笑道,“不如我們打賭,若是你們輸了該當如何!” “我把一袋子紅薯送給你?!碧m鈺說。 “誰稀罕你的紅薯!”尹楚楚說,“這兒也沒有鍋?!?/br> “你明知道,為什么我買的時候你怎么不提醒我!”蘭鈺氣急敗壞。 尹楚楚和江眠月頓時被她逗笑。 第二日,江眠月拿著李隨的陳情書來到敬一亭東廂房,正是清晨。 司業大人似乎在與祭酒大人說什么要事,諸位齋長都在門口候著,裴晏卿也在。 江眠月看到裴晏卿,笑著與他打招呼,順手接過他手中的竹書算表。 這兩日,二人干脆便在敬一亭門前交接,便不用另行見面了,十分方便,對方一個眼神,二人便明白,連一句話都不用說。 “喲,你倆什么時候這么默契了?!焙鸵慌缘奶諞_笑瞇瞇的看著二人,“裴齋長,不得了啊,江監生可是國子監有名的美人,你這就與她相熟了?” “不,不是的?!迸彡糖鋸奈从龅竭^這種情況,忽然被打趣,有些窘迫,耳根微紅,“我們也不是很熟?!?/br> “陶齋長,莫要胡說?!币慌缘念櫹еα诵?,目光中卻也帶著幾分打趣,“我看他們這樣極好,在國子監,便要互相幫助才是?!?/br> 江眠月拿著那竹書算表也不否認什么,便只靜靜站著等祭酒大人開門。 不過片刻,祁云崢緩緩打開門,門發出“吱呀”一聲響,本該很正常的聲音,如今聽來卻有幾分陰沉,如他的面色一般陰晴不定。 他環顧四周,最后,目光落在裴晏卿的身上。 裴晏卿精神一震,低頭行禮,“祭酒大人晨安?!?/br> 禮儀風度皆為君子之行,挑不出毛病。 作者有話說: 本文又名《祭酒大人吃醋日?!贰度套诸^上一把刀》《如何兵不血刃干掉情敵》《我老婆太受歡迎怎么辦》 第三十章 “各位齋長晨安?!彼緲I大人從祭酒大人身后冒出了腦袋, 臉上帶著幾分嚴肅。 “齋長們為監生之表率,莫要口不擇言?!?/br> 眾人都想到方才調侃裴晏卿和江眠月的事,恐怕是里頭都聽到了。 “是,司業大人?!睅孜积S長立刻應聲, 面色皆是戰戰兢兢, 不敢多言。 祁云崢的目光在面前六人的面容上一掃而過, 眼眸淡淡,看不出情緒。 “各位齋長。今日所談之事不多, 幾位拿了名單便去通知各堂監生, 兩日后卯時末在下馬碑匯合?!?/br> “是,祭酒大人?!?/br> 司業大人便上前將手中的名單分發給面前的幾位齋長, 眾人看到手中的名單, 都面露難色。 江眠月低頭, 看到廣業堂只有自己的名字在名單上,頓覺心中疲憊。 仔細想想, 自己是唯一一個被公主點名的女子,想躲過去很難。 不過相對于那些男子而言, 終究是要安穩一些,去走個過場也就罷了, 唯一的不妥便是要耽誤一些上課的時間。 眾人都十分默契的看了一眼顧惜之,只見他只淡淡掃了一眼名單, 便無力地放下了手。 他面色白皙, 睫毛極長,如今帶著點點愁緒,有種無奈卻又只能接受現實的清冷破碎感, 不得不說, 這位顧惜之確實是位美男子, 稍稍一皺眉,便令人想要安慰他低落的情緒。 “幾位齋長,還有什么要問的?!逼钤茘樀?。 無人應答。 “若是沒有要說的,便回去各自學堂?!逼钤茘樲D身要走,卻聽正義堂的袁付偉忽然驚愕道,“祭酒大人!” “何事?!逼钤茘槅?。 “正義堂的名單上,怎么,怎么有陸遷?!痹秱ン@愕道,“陸遷他……” “他還未好全?”祁云崢冷冷問道。 “好是好了,傷口已結痂恢復大半,學生的意思是……他也要去嗎?公主殿下并未點名?!痹秱饝鹁ぞさ貑?。 江眠月也覺得奇怪,為何祁云崢要把陸遷的名字給放進去。 她最近太忙,都快把此人給忘了。 “既然好了,便去湊個人數,也算將功折罪?!逼钤茘樌泄掳愕姆笱艿?,“你讓他今日來敬一亭一趟,我有話與他說?!?/br> “是,祭酒大人?!痹捳f到這份上,袁付偉立刻應聲。 眾人四下散了,江眠月揣著李隨的陳情書上前,聲音溫軟, “祭酒大人,學生有一事要單獨稟告?!?/br> “進?!逼钤茘樋匆矝]看她一眼。 司業大人在旁,似乎猜到了她要稟告什么,并未離開,而是頗有興致的站在遠處,等著江眠月開口。 江眠月將手中的陳情書遞上,“祭酒大人,這是李隨的陳情書,請您過目?!?/br> 祁云崢接過隨意翻了翻,抬眸看她,“想說什么?” 江眠月感覺自己被他一眼看透心思,心中忐忑,卻仍舊堅持著開口說,“祭酒大人,學生聽聞國子監有救助家貧監生的膏火銀,不知今年可有名額?!?/br> 司業在一旁輕輕笑了起來。 祁云崢面色平靜,仿佛早就料到她會提起此事,他緩緩開口,“他如此誆騙你,你還替他詢問此事?” “人孰無過,過而能改,善莫大焉?!苯咴碌?,“學生認為,此次李隨所為警告為上,如若再犯,加重懲罰即可?!?/br> 祁云崢眸光沉沉的落在她的身上,如巨石壓身,沉而墜,讓江眠月有些喘不過氣來。 “我倒不知,你這般寬容大度?!逼钤茘樔粲兴?,眸光晦暗,仿佛在透過某些東西問她什么,“江監生所經之事,都能如今日般,多次給人機會?” 江眠月抬眸,疑惑的看著他,“學生……不明白祭酒大人所言所指為何物?!?/br> 司業大人也疑惑的看著祁云崢,似乎不太明白他為何忽然說這句話。 “聽不懂無妨,便看你日后如何處事?!逼钤茘樤掍h一轉,“今年有膏火銀發放,時候未到,等著就是。但每月三十的月考分一二三等,一等的第一名三兩銀子,第二名二兩,第三名一兩,他若有心,便掙這份銀子?!?/br> 江眠月眼睛一亮,趕緊行禮,“謝祭酒大人提醒?!?/br> “司業大人?!睂⒚咴掠謴碾S身的荷包中拿出三十兩銀子,放在身側的小桌子上,“這是李監生還給您的銀子,他回去以后思來想去,還是覺得這銀子花起來不踏實,便拜托我還給您?!?/br> 司業有些驚愕,又有些小小的驚喜,他剛準備收下,卻忽然聽到一旁傳來祁云崢不自然的干咳聲。 司業聽到這個聲音,手一顫,有些不自然的笑道,“我怎么會跟他一般見識呢,這銀子你收好,也可以作為日后他改邪歸正的激勵,畢竟祭酒大人的字可不是三十兩的價格,我算是賺了?!?/br> 江眠月看向祁云崢,祁云崢淡淡道,“你拿著吧?!?/br> “是?!苯咴乱膊桓麄兛蜌?,自己將銀子收好。 …… 當日傍晚,江眠月聽吳為說,陸遷一臉迷茫驚恐和虛弱的去了敬一亭,又一臉亢奮激動和驚喜的從敬一亭出來,腰桿都挺直了幾分。 江眠月聽了直皺眉,祁云崢和對陸遷說什么了? “你覺得祭酒大人會對陸遷說什么?”吳為問江眠月,“我著實是猜不著祭酒大人的想法,什么事能讓陸遷那般激動,一定是什么好事輪著他了?!?/br> “我也不清楚?!苯咴聯u了搖頭。 祁云崢的想法她上輩子就沒怎么弄懂過。 很快便到了兩日后的清晨,卯時末,江眠月依公主的意思,穿著男子監生的靛藍色襕衫,頭上系著靛藍色的綢帶,與眾人一起步行至下馬碑前。 這還是江眠月來到國子監后第一次出來,時候還早,國子監外頭的集賢街已經人來人往,寥寥馬車經過,還有外頭書肆的老板看著他們笑。 “看吶,是國子監的學子們?!?/br> “這都是日后當朝的棟梁之才啊?!?/br> 清晨的一縷陽光傾斜而下,朝陽緩緩升起,霞光漫天,江眠月仰著頭抿著唇,心中油然而生一股淡淡的自豪感。 “眠眠?”熟悉的聲音響起,江眠月轉身一看,卻是一段時間未見的陸遷,他瘦了一大圈,眼窩有些陷落,原本算是清秀的少年面容,如今增添了幾分精明和算計。 江眠月心中厭煩,面上盡力不顯,作為禮數,只稍稍頷首,“陸監生?!?/br> “眠眠怎么穿著男子的衣衫,是要去公主殿下面前表現邀功嗎?”陸遷輕聲問,臉上帶著調笑,“你雖有些能耐,可有些事情,女子是怎么也做不了的……” 江眠月微微一愣,明白過來以后心中一陣惡心,忽然想到昨日他從敬一亭出來時驚喜的面色……恐怕祁云崢與他說的時候并未說明情況,以他的污糟心思,恐怕以為這是對他的嘉獎與抬舉。 “陸監生不必擔憂,此事還是由你來,我只是去湊數的?!苯咴吕渎暤?。 “你挖空心思,打扮的如此用心,怎么能說是去湊數呢……” “這位監生?!币慌缘念櫹е勓?,臉色難看,“我勸你少說幾句為妙 ?!?/br> 一旁的其他幾人也面露不悅,看著陸遷沾沾自喜的模樣十分不爽。讀書人最要面子要骨氣,他們大多都是被迫而來,如今被陸遷這么一說,倒像是他們都是為了討好公主而去似的。 陸遷見在場的人似乎都面色不佳,有些疑惑。 正在這時,有馬車駛來,顧惜之認得國子監的車,立刻上前相迎。 來的馬車有兩輛,一輛上頭篆刻了國子監的字樣,是可以乘坐十人左右的大車廂,另外一輛小而精致,可以坐三到四人,往常是祭酒大人與司業大人他們外出所用。 朝陽下,較小的那輛馬車車簾被一人用修長的手指掀開,露出了祁云崢半明半暗的一張臉,他今日身著正式的官袍,緋紅色的袍子令他渾身上下充滿了肅然的氣質,映得他面色白皙而冷峻。 江眠月看到他的面容,心中一顫,頓時想起了上輩子他一身官服寒霜帶雪的模樣。 “祭酒大人,我等十位監生都去后頭那輛馬車?!鳖櫹е锨暗?。 祁云崢未回話,只看向一旁的江眠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