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他慶幸他的程予一直都是這么無所畏懼。

    方勝毅動了動被程予緊握在掌心的手指，表示同意，程予便迅速提起筆來，與方勝毅同握著，顫顫抖抖地將‘方勝毅’這三個字簽完。

    方勝毅，你放心，以后我給你賺回來，用這一輩子給你賺回來。

    程予將合同書甩扔到段霽臣腳下，漠聲道：“簽好了，你可以放過他了吧？”

    段霽臣微垂著眸瞥了一眼，身旁的手下即刻將合同撿收起來。

    可段霽臣并不打算就這樣放過方勝毅，他抬腳朝方勝毅的方向走去，一邊走一邊慢悠悠地將腰間的手槍掏了出來，對準方勝毅的腦門。

    程予眸瞳霎時一震，段霽臣竟然…?。?！

    他下一秒急忙站起身，展開雙臂擋在方勝毅跟前，肅然道：“你想干什么？”

    段霽臣：“殺他?！?/br>
    程予：“不可以?！?/br>
    段霽臣：“你不知道這些年，他坑了我多少錢，殺了我多少兄弟，我要他…一命抵一命?！?/br>
    程予聽罷，又是一聲低吼，“不可以，如果你要先殺他，那就先殺我?！?/br>
    程予話音一落，段霽臣逐步抬腳走近，程予的心砰砰直跳得厲害，他連眨下眼都不敢，說不害怕是假的，沒有人是天生的勇者，況且他只是個普通人，生死在這一刻不能自己掌握，甚至交付在跟前這人喜好之間。

    第四十三章 破例

    段霽臣最終在程予面前停了下來，用槍口輕挑起他的下巴，可下一秒卻被程予一臉嫌惡地撇開了。

    段霽臣眸底閃過明顯的幾絲不悅，后又迅速隱藏起來，“你挺有趣的，我現在還想留你一命?！?/br>
    程予不買賬，面色淡漠地回了一句，“那是你的事，我不會讓你殺他的?！?/br>
    段霽臣這才感覺到程予性子有些倔，他頓了頓，像是想到了什么，強行拉過程予的手，硬將那冰冷的槍身塞入程予手中，“你打他一子彈，今天我就留他一命?！?/br>
    正當程予還未反應過來時，段霽臣扣住他的雙肩，將他轉回身去，面向方勝毅，“動手吧，你一動手，他就能多活一天?！?/br>
    程予一臉驚愕地瞧了瞧掌中的手槍，又抬眸看了看方勝毅，他怎么下得去手，自以前發生的種種，無論好壞，他也只是逞口頭之快，從未真正地想讓方勝毅死，從未真正地想對方勝毅下殺手。

    現在的他，連打傷方勝毅都不忍心，那是他名義上的老公，那是伴他一生的愛人。

    方勝毅知道程予的為難，他仰起頭來，朝程予抿嘴輕笑，他寧愿把自己的命交付在程予手中，無論程予視為草芥，還是視作珍寶。

    最后方勝毅還是強逼著自己發出聲，好一陣折騰后，他說了三個字，那三個字是百聽不厭的‘媳婦兒…’

    聲音很小，聲線沙啞，可程予還是聽得清清楚楚，他在一剎那間，整個心都要碎了，眼淚又是止不住的簌簌流下。

    程予與方勝毅膩歪的一幕令段霽臣越看越心煩，后來他直接一掌覆住程予握槍的手，對著方勝毅的就是‘嘣’一槍。

    方勝毅中彈了，肩頭中彈…

    隨著‘哐當’一聲，手槍掉落在地，程予被嚇得呼吸都停滯住了，他只知道方勝毅肩頭的血在瘋涌，染紅了他全身，暈開了地面。

    程予還未開口，就被段霽臣硬拽著胳膊往門外走去，段霽臣走到門口還不忘記跟手下交代道：“他的資產肯定不止這些，等他醒了再拷問?！?/br>
    話一入耳，程予猛地一清醒，胸中驟然躁怒，他手腳并用，很是奮力地捶打著段霽臣，“段霽臣，你這禽獸，王八蛋，不得好死！”

    段霽臣自然氣不打一處，他抬掌狠插著程予的脖子，將他抵撞在門外的墻面上，言語微憤道：“誰讓你罵我的，沒人敢罵我，信不信我這回插死你?！?/br>
    程予一邊掰扯著段霽臣因用力而爆出青筋的手，一邊吼道：“來啊，你有膽你就…”

    段霽臣就地反捂住程予的嘴，斷絕了程予未完的話語，熾熱的鼻息一一噴灑在程予的俊龐上，“給你幾分好臉色，真當自己是什么玩意兒！”

    程予險些要被段霽臣捂得窒息，最后他拼盡全力，張嘴咬住段霽臣的掌沿，發了瘋地咬。

    段霽臣痛得在臉上終于有了點猙獰神色，緊接著段霽臣撒了手，雙手直扣住程予的肩頭，右腿膝蓋一彎，對著程予的腹部就是重抵，一下又一下，力度逐漸增大。

    距離上次被洛一捶打腹部還不到一兩天時間，段霽臣下手又比洛一重這么多，程予瞬間痛得直不起來腰，整個人的意識渾渾噩噩的。

    就在這時，找不到段霽臣的景成洙又匆匆趕回，見到這一幕，連忙開口制止，“別別別，手下留情啊，段老板?！?/br>
    話一入耳，段霽臣側過頭看向景成洙趕來的方向，就地一松手，程予整個人順著墻面下滑，最終抱腹癱倒在地。

    景成洙趕來后，順勢在程予身側蹲了下來，面色頗為憐憫地凝視著程予，只見程予疼得額頭直冒冷汗。

    景成洙：“小美人兒，你…你還好吧？哎呦，真是心疼死我了?！?/br>
    段霽臣微垂著眸瞥了景成洙一眼，面色清冷道：“你來干什么？”

    景成洙聽罷，連忙賠笑臉，“段老板，我們之前不是約好了嗎?方勝毅的命跟錢，我都不要，我就要這小美人兒?！?/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