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與權相有個崽 第15節
紅袖很想與他說,非禮人這種事真的不適合他這位溫文爾雅的人士。 楚云容的確不會非禮人,只是他有些討厭紅袖總是一次又一次的用這種輕佻的方式來戲弄自己,索性讓她明白,這種方式于他無用,不過紅袖完全沒有回應卻又不推拒的反應讓他接下來不知道要怎么做,他猶豫片刻后,最終還是放開了她。 與紅袖平靜的目光對上,他內心有幾分窘迫,“抱歉?!彼降缀图t袖不是同一類人。 紅袖凝望著他的眸,他的眼眸清澈得不染纖塵,看不到有一絲欲望情熾,可見方才他只是為了報復她的輕浮,結果到把自己弄愧疚了,紅袖突然覺得這男人于情愛方面單純得很讓人動心,她目光一柔,含情脈脈地望著他,“楚郎,親吻不是這樣的?!?/br> 楚云容正為她突然變化的稱呼而恍惚間了下,下一刻,她已經勾住他的脖子,吻住了他,他感覺她的小舌輕舔他的唇瓣,然后從中間靈活地探進去,掃了下他的舌尖。 楚云容身子驀然一僵,除了多年前受了藥物的控制和她有了荒唐的一夜,之后他便不曾與人這般親密過的接觸過,他有些不習慣,下意識地躲避那柔軟濕滑的小舌,但怎么也躲不掉,漸漸地,他產生些許異樣感覺。 那是一種從未有過的感覺,酥酥麻麻,像是有股電流猛地劃過背脊,然后迅速地擴散至全身,讓人顫栗不舍,微遲疑后,他將那小舌含住吮嘖。 耳邊忽然傳來她情不自禁的愉悅低吟,楚云容修長的手不自覺收緊,將她攬入懷中。 兩人在書架底下吻得難舍難分,書架上頭的書卻抵擋不住兩人擁吻時弄出的碰撞,搖搖欲墜,就在即將砸到紅袖的頭時,楚云容卻動作敏捷地伸手護在她的頭頂,竟硬生生地替她擋下了墜落的書。 因為這一小插曲,兩人從那醉人纏綿的吻中分離開來。 紅袖有些驚訝,在這樣的情況下他竟然還能注意到上頭的動靜。 楚云容垂眸看著懷中的女人,她雙頰緋紅,朱唇微腫濡濕,內心有些不敢相信兩人就這么親吻了,“你……沒事吧?”他低聲詢問。 紅袖搖了搖頭,媚眼如絲地凝望著他,“楚郎,你還想要繼續嘗試下一招么?”紅袖扭動腰肢,在他懷中蹭了蹭去。 楚云容自然明白她這句話的含義,體內涌起一股異樣的感覺,比先前的更為激蕩,攬著她腰間的手不覺收緊,直到她的手輕佻地,帶著些許試探緩緩伸進他的衣襟,他驚了下,忙握住她的手腕,沒有給她更進一步的機會。 他沒有說出讓人難堪的話語,而是找了一個很好的借口,“小郎還在外邊?!?/br> 紅袖方才只是一時有些迷亂,聽了他婉拒的話,也就清醒過來,含笑放開了他,又借著這曖昧的氛圍,趁熱打鐵道: “我以后能過來找小郎么?我不會告訴他我的真實身份的,你也知道,他現在一直以為我對你有非分之想,想嫁給你呢?!?/br> 楚云容目光定定地注視著她有著殷殷期盼的臉,原來她先前的一番熱情舉動不過是為了現在這句話,自己到頭來還是入了她的套,他有些無奈,心頭似乎又有股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還沒等他思索那究竟是怎樣的情緒,便又聽她開口: “我知道自己在你心底我是個壞女人,丟棄親生兒子,身份低賤,不論是品性還是身份,都不能夠當他的母親,我也是這么認為的,我從未想過認回他,只是以前不見還好,現在見到他之后,我這心便再也放不下了?!奔t袖低著頭,眉眼間籠著nongnong的愁緒,“你若真不喜我來找小郎,我以后不來便是了?!?/br> 這一招以退為進更是讓楚云容沒轍,他是知曉她是怎樣一個女人,他不認為她能夠說到做到,若是這次他沒讓她如愿,下次她又是另一番說法,總之她要的東西會不折手段地得到。對于紅袖先前說的那些話,楚云容是相信的,他能夠想象到當年她的處境,縱然她的話里有夸大其詞的成分,但也差不了多少?;谶@兩點,楚云容拿她束手無策,無奈一笑,轉身走向書案。 紅袖看著他,正疑惑他要做什么,就見他自底下的屜里拿出一份手書,遞給她,“你應該知曉分寸?!?/br> 紅袖接過那大紅灑金絹面的薄冊,打開一看,心中一喜,這應該是先前張院使答應給她的那一份手書,不想竟然落在楚云容的手上。 “你且放心,我知分寸?!奔t袖笑吟吟地看著他,心里著實沒想到他竟然如此輕易地松了口,她以為還要費一番功夫呢。 *** 紅袖沒有留下來用膳,畢竟楚云容已經準允她與兒子見面,根本不差那一頓飯,她也沒打算留宿,她沒帶更換的衣物?;厝r天色已晚,她有轎子,就沒讓楚云容派人送她。 轎子輕輕地顛著,叫人昏昏欲睡,紅袖靠在軟榻上假寐,轎子突然停了下來,她睜開眼,“怎么了?” 外頭傳來轎夫的聲音,“姑娘,前面有人攔轎?!?/br> 紅袖柳眉一蹙,掀開簾子往外看去,只見前方停了一頂大轎子,轎前站著幾名黑衣黑褲的壯漢,隔著轎帷傳來一男人的聲音:“紅掌柜請進轎一敘?!?/br> 紅袖聽出是孫鑄文的聲音,心口一沉,微笑道:“天色已晚,妾身趕著歸家,大人有何事不能明日再說?” “紅掌柜莫要多說廢話?!崩锩鎮鱽韺O鑄文不悅的聲音。 紅袖看著他帶來的那幾名大漢,又看了眼四周,一個人也沒有,躊躇片刻到底還是下了轎子,叮囑了自己的轎夫幾句才進了孫鑄文的轎子,轎帷剛落下,那幾名車夫立刻扛起轎子飛也似的離去。 紅袖坐在孫鑄文的對面,感覺轎子有些快,心下忐忑不安,卻一臉淡定地笑問:“孫大人這是要帶妾身去何處?”雖覺得他不至于要了自己的性命,但這種未知感讓人心生惶恐。 孫鑄文笑道:“紅掌柜不必多問,去了便知曉?!?/br> 見他賣關子,紅袖心中有些不高興,但在這孤身一人的狀況下,又不敢將脾氣發作出來,只能咬牙憋了這股火,她假裝要看風景,掀開窗帷,默默地記下沿途的房舍樹木。 轎子行得飛快,差不多有一炷香的時間,轎子停了下來,孫鑄文走了出去,紅袖從窗帷看出去,看到他站在一門口與一四五十歲的嚴肅男人說話,那男人看起來大概是管家的身份,但孫鑄文卻對他客客氣氣的,再看那氣派的朱紅色大門,紅袖面色一沉,隱隱猜出來這是誰家的宅邸。 不一會兒,孫鑄文回到轎子里,轎子抬了進去,他這才笑著與紅袖道:“這里是崔府,要見你的人是崔相?!?/br> 紅袖已經猜到,聞言并不感到驚訝,但卻裝作一副誠惶誠恐的模樣,“崔相公怎么突然要見妾身?” “到了他面前要稱呼他一聲崔閣老?!睂O鑄文提醒她道,“我也不是十分清楚,無非是為了楚相公的事,你到了那里最好機靈一點讓他滿意了,他要是對你不滿,我也保不住你?!?/br> 紅袖微點了點頭,“妾身明白了?!?/br> 轎子一路穿廊繞軒,兜兜轉轉來到一富麗豪華的庭院里前,孫鑄文催促著她下了轎子,立即有人提著燈籠上前引路,隨著婢女穿過月洞門,來到一屋門前。 婢女敲了門,里面傳來一道威嚴中透著老態的聲音,“進來吧?!?/br> 紅袖低垂著眉眼,隨著孫鑄文緩緩入內,直到停下步伐,她才微抬眼眸看過去,只見主座上坐著一一人,六十多歲的年紀,穿著一襲道袍,一綹美髯到了腹部,雖然年紀已大,但一雙眼眸仍舊似鷹隼般射出精明的光芒,渾身上下透著威嚴氣派,一看便知是不好應付的主。 “閣老,我把花間酒樓的紅掌柜帶來了?!睂O鑄文一臉的大人奉承之色。 紅袖連忙恭恭敬敬地行了一禮,“妾身紅袖,給閣老請安?!?/br> 崔尚將她上上下下地打量了她一眼,眼底掠過些許輕蔑之色,不過一眼,他便看出來眼前這女子身份卑賤,寒門便是寒門,看女人的眼光亦是如此的低,他淡淡嗯了聲,看向孫鑄文,“鑄文,你下去吧?!?/br> “是?!睂O鑄文躬身告退。 身后響起關門聲,紅袖愈發謹慎起來,這屋中不僅僅只有她和崔尚,還有兩名伺候他的婢女,她們面無表情地站在崔尚身后兩側。 崔尚并沒有讓她落座,她便只能端端正正地站著,她雖然微垂著眼眸,卻仍舊能夠感覺到他鷹隼般的雙目落在她的身上,似乎要看穿她這個人,紅袖心口緊提,臉上卻始終掛著淡淡的笑容。像崔尚這種人,便屬于自恃身份,覺得自己高人一等,不把她們這些人當作是人了,紅袖是不可能與這種人共謀事情的,而且有朝一日他們若是倒下,她還要往他身上踩一腳,吐一口唾沫,哪怕和他們無仇無怨。 片刻之后,崔尚開了口:“鑄文已經把你與他的所有謀劃告知于我,你在老夫面前不用有所隱瞞?!?/br> “是?!奔t袖溫婉柔順地道,“敢問閣老喚妾身前來是為了何事?” 崔尚靠在椅背上,示意了眼身旁的婢女,那兩名婢女立刻上前替他捶肩捏背,他端起茶慢慢飲啜一口,才與仍站著的紅袖道:“我知曉你前幾日去過文賢書院,為了接近楚相公的兒子,聽說他還收下了你送的桃花糕?!?/br> 紅袖心下驚疑,這崔尚不會一直派人跟蹤她吧?還是因為文賢書院是由他掌管,所以什么事都逃不過他的眼底?“閣老真是什么事都知道呢?!奔t袖以贊嘆的口吻道,本想試探一下他,但崔尚并不理會她拍馬屁似的話語。 “雖然接近孩子這一招也不錯,但是效力太慢了,這么多天過去了,你一點有用的東西也沒得到?!贝奚姓Z氣隱隱透著些許不滿,“現在老夫有一件事要你去做?!?/br> 紅袖心咯噔一下,“閣老欲要妾身做何事?” 崔尚眸中掠過抹算計,伸手拍了拍右側的婢女,那婢女來到紅袖身旁,將一綠色瓷瓶遞到紅袖手中,紅袖遲疑地接過。 “再過兩日便是老夫的壽宴,屆時楚相公會過來,你把這藥融進水里,提前半個時辰讓他喝下?!?/br> 紅袖一驚,“這不會是毒死人的藥吧?” 崔尚看她一臉驚恐的神色,不禁嗤笑:“你放心,這不是毒藥,只是一點迷藥?!?/br> 紅袖瞬間明白過來,他這是要楚云容在他的壽宴中犯下yin|亂之事,好借此事攻訐他,心中不禁有些悻悻,這些人怎么盡給楚云容下這些藥? “大人怎么不直接在壽宴上給楚相公下藥,這不更簡單一些么?”紅袖微笑道,內心不愿意做這種事。 崔尚道:“人多,眼線亦多,不方便行事?!?/br> 紅袖略一思索,又道:“萬一楚相公沒去呢?” 崔尚聞言有些不耐煩,“這便不是你該擔心的事了,你只要辦好自己該辦的事?!毖粤T示意了仍舊站在紅袖身旁的婢女,那婢女立刻上前鉗制住紅袖,然后往紅袖嘴里塞了一粒小藥丸,確定她吞下之后才放開她。 紅袖沒想到他這婢女力氣竟如此大,她根本擺脫不了她的鉗制,她捂著脖子拼命地咳了幾下,驚恐地看向崔尚,“你們給我吃了什么?” 崔尚陰陰一笑,“一種讓你生不如死的藥,只要你乖乖辦好老夫交代你做的事,我便會給你解藥?!?/br> 卑鄙無恥!紅袖心中既怕又怒,但又無可奈何,她壓下心頭怒火,努力維持冷靜:“妾身會辦好閣老交代的事情,但妾身怕您事成之后翻臉不認人,所以只要確定楚相公藥力發作,您便要給我解藥,否則我立馬向楚相公揭露閣老您的陰謀?!?/br> 崔尚本來就不想要她的性命,只是不放心她,但紅袖這番話卻讓他心中十分不悅,她的命于他而言不過螻蟻,生殺只在一瞬間,他冷聲笑道:“你在威脅老夫?” 他眸中一閃而過的殺意被紅袖捕捉到,紅袖心中一怵,卻佯作鎮定:“閣老,妾身之所以答應幫你們辦事,只是為了謀財,不想犧牲性命,要是性命都沒了,財再多又有何用?” 崔尚定定地看了她片刻,忽然大笑起來,“好,老夫便答應你的要求?!?/br> 紅袖觀察他的神色,確定其中再無殺機,暗暗地松了一口氣,這才發現自己的后背冒了一層冷汗。 第23章 楚府。 楚云容的書房內仍舊亮著燈。 鶴飛從外頭回來,神色有些異常,楚云容見狀放下手中的書,詢問:“她到寓所了么?” 紅袖回去時天色已晚,楚云容擔心她路上有危險,讓鶴飛送她,她不要,楚云容便沒有勉強她,只讓鶴飛隱去身影送她回到寓所,算了下時間,鶴飛回來遲了,這其中想必是發生了什么事。 鶴飛回稟道:“紅袖姑娘并未回寓所,途中她被一孫鑄文的轎子攔住,她上了他的轎子,屬下見她似乎是心甘情愿的便沒有阻攔,一路跟隨他們,發現他們去了崔尚的府邸,紅袖姑娘在里面呆了將近半個時辰方出來,之后才回寓所?!柄Q飛言罷抬眸看了楚云容一眼,他唇角依舊含著淡淡的笑容,但目光深邃,不知道在沉思什么。 “知道了,你退下吧,今日之事不必向任何人提起?!背迫莸氐?。 “是?!柄Q飛告退離去,經過今夜之事,他認為紅袖完全不可信任,他只希望大人別被那女人的花言巧語欺騙,最終墮入崔尚的陷阱。 楚云容靜坐片刻,起身走到窗前,揚起眼睫,看著夜色中的廣袤蒼穹,沉思著鶴飛方才向他回稟的話,唇角的笑漸漸淡去…… 紅袖覺得自己很倒霉,每當有點好事發生在她身上,隨之而來便是一件壞事,她好不容易得到楚云容的信任,若是被他知曉她又要設計害他,她這輩子只怕都別想見兒子,可是若不照著崔尚的要求去做,她身上的毒藥又無解,心煩意亂的她想了一路,都沒找到一個妥善方法?;氐秸”鞠胝叶鄡汉托▲P仙商量此事,但兩人已經睡下,紅袖只能作罷,胡亂睡了一夜后,一大早紅袖便讓金子去請了大夫過來,她抱著僥幸的心理期待大夫能夠診出她中了什么毒,大夫給她把了許久的脈后搖了搖頭,說他無能為力。紅袖請的大夫是時常幫她看病的,紅袖認為他醫術了得,他既然診斷不出來,別的大夫大抵也如此,她放棄了再請其他大夫的想法。 得知紅袖請大夫來看病,董燕兒和小鳳仙同時趕了過來,看到紅袖云鬟不整,粉黛未施,懶洋洋地搭伏在榻上,一臉愁容。 “紅袖姐,我方才看到柳大夫來了,你生病了?”董燕兒關切地問。 小鳳仙也一臉的擔心,“昨日還好好的,怎么突然就生病了?!?/br> 紅袖此刻已經改變主意,暫時不打算將她中毒之事告訴她們兩人,便隨意扯了個借口,“沒事,只是昨夜有些頭疼,睡不著覺?!?/br> 董燕兒問:“這會兒感覺如何?” 紅袖微撐起身子,一手撫著額角,點了點頭,“這會兒已經好多了?!奔t袖的確有些頭疼,昨夜她想了一宿事情,睡得不大安穩,醒來后有些頭暈眼花,她有些懷疑會不會是藥物的影響。 “那便好?!倍鄡荷陨苑判?,又問:“紅袖姐,你昨晚上是和小郎君待在一起么?我和小鳳仙昨晚等了很久都沒見你回來,實在熬不住,便就去睡了?!?/br> 紅袖聞言心中感慨,早知道她昨夜便留宿在楚云容那里了,如此便不會發生后來的事,“昨夜我在楚相公那里陪小郎用完晚膳才回來?!?/br> 董燕兒驚訝道:“楚相公同意你見小郎君了?” 紅袖莞爾一笑,“嗯?!?/br> 小鳳仙笑嘻嘻道:“我猜得不錯,楚相公就是對你余情未了,紅袖姐,沒準過不了多久,你就能認回小郎君了?!?/br> 董燕兒聽著小鳳仙天真的話語,并沒有說什么,見紅袖看起來精神不大好,就拽了拽小鳳仙的衣袖。 “紅袖姐,我看你面色不大好,你用了早膳再休息一會兒吧,我和小鳳仙不打擾你了?!倍鄡旱?。 紅袖微笑點了點頭,兩人離開后,廚房送了早膳,紅袖隨意吃了點,就回床上歇息了,奈何心中有事,怎么也睡不著,索性起床讓金子替她梳了妝。妝罷,紅袖坐著轎子來到楚府。 紅袖今日主要是想見楚云容,她拿不定主意,想著也許見了他一面之后,她或許會知道該如何去做。 給她開門的還是昨日的守門童子二福,經過昨夜一事,二福已經不敢再把她當做瘋子,他客氣地詢問:“桃花姑娘是要找小郎君還是大人?” 聽聞桃花二字,她晃了下神,才微笑回:“我來找小郎君?!?/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