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廳空無一人，依舊是昨天的模樣。

    她走到沙發處，把毯子拿起來準備放回原位。直起身時，注意到陽臺那兒還有個人。

    是宗也。

    他背對著她，坐在陽臺的椅子上。

    姜初宜走近。

    宗也手肘搭著扶手，單手撐住腦袋，把抽完的一根煙摁進玻璃缸里。

    隨即，又隨手拿起旁邊的煙盒，拆開，從里又面抽了一根出來。

    姜初宜舉手，敲了敲門。

    宗也聽到聲響，頭一偏，嘴里還叼了剛點燃的根煙。

    她注意到煙灰缸里全是堆滿的煙頭。

    四目相對，姜初宜拉開門，打了個招呼，“早上好?！?/br>
    宗也取下煙，那支煙隨著手臂垂到身側。他笑，“早上好?！?/br>
    “你……”姜初宜欲言又止地看著他，“你煙癮這么大??？心里有事？”

    宗也視線調轉，也注意到那堆滿的零落煙頭，并沒有立刻回答她的話?？紤]幾秒，他開口，“還有伏城，不是我一個人抽的?！?/br>
    姜初宜也不拆穿，“你怎么醒這么早，冀凱他們呢？”

    “還在房間里睡?！弊谝卜词职褵熛?，“我睡眠很淺，醒了就睡不著了?！?/br>
    盯著他那張宿醉之后蒼白的臉，姜初宜問：“是不是很不舒服？”

    宗也嗯了聲，“有一點?！?/br>
    “以后少喝點啦?！?/br>
    酒量又不怎么樣。

    后面這句話姜初宜憋在心里沒說。

    “我知道?！弊谝蚕袷悄芏聪に齼刃囊话?，笑，“沒想到你酒量這么好?！?/br>
    姜初宜就當這句話是夸獎了。

    “昨天我好像喝多了，跟你說過話？”

    姜初宜腦海里立刻浮現出宗也昨晚醉酒發浪的畫面。

    她決定當一個善良的人，隱瞞自己親眼見證過他酒后社死。

    于是姜初宜撒了個謊：“你喝多了就睡了?！?/br>
    宗也若有所思，也沒繼續追問什么。

    他起身，“你要吃早餐嗎？”

    “對?！苯跻耸址鲋T框，退后兩步，“你要嗎？”

    “想吃什么，我幫你弄?！?/br>
    姜初宜想起宗也廚藝很不錯，她收起準備點外賣的心思，答應，“好啊?！?/br>
    走去廚房時，姜初宜發現宗也一手捂住胃，眉頭蹙起。

    她微微側頭，詢問：“你是不是不太舒服？”

    宗也勉強笑笑：“沒關系?！?/br>
    “算了?！彼龜r了他一下，“你坐著休息吧，我來弄?！?/br>
    宗也愣了下，“你弄？”

    姜初宜嗯了聲，“你想吃什么？我試著做做?！?/br>
    隨即，她補充，“不過先提前跟你說下，我很少進廚房，味道我不能保證??！你想吃外賣也行?！?/br>
    定定幾秒，宗也說：“我不挑的，你會什么？”

    在他略顯期待的目光中，姜初宜心里升起一些小虛榮，她咳了聲，“我會煎荷包蛋，甜的那種?！?/br>
    說實話她不是很會，只不過覺得mama弄的荷包蛋特別好吃，問過做法。實際上也沒怎么試過。

    宗也笑了笑，“好?！?/br>
    姜初宜走去廚房，拉開冰箱，尋找著食材和調料。

    既然話都說出口了，跪著都要把這個荷包蛋給做出來。

    將手機拿出來，姜初宜翻開通訊錄，給mama打過去電話。

    這個時間她估計在醫院值班。

    電話響了兩聲，那邊接通，“喂，囡囡？”

    “媽?！苯跻藟旱吐曇?，手指摳弄著瓷磚，“我打算做個早餐，那個荷包蛋怎么做的啦？你再教教我?！?/br>
    “突然要自己做早餐干嘛啦？想吃回家來好伐啦。多久沒回家了?！?/br>
    “哎呀，就是突然想吃了?！苯跻巳鰦?。

    一邊用肩膀夾住電話，聽王沃云在電話里指揮，姜初宜拿出醬油，生抽。

    在玻璃碗里敲好一個蛋。

    很快，她遇到了第一個難題。

    姜初宜不知道辛荷家里這個天然氣怎么開。

    上上下下摸索了半天，依然沒摸到開關在哪。

    或許是她忙碌的身影引起了外面某個人的注意，宗也靠在廚房的門邊上，“需要幫忙嗎？”

    “什么？”姜初宜回頭。

    “我看你站在這里半天了?！?/br>
    姜初宜表情無辜。

    她實在沒臉開口，又不得不開口。幾番猶豫下，她硬著頭皮道：“我找不到天然氣開關?！?/br>
    宗也走過來，在她身邊蹲下，熟練地拉開灶臺的櫥柜。手摸上底面的一層開關，給她摁開。

    他忍著笑意，“是有點難找?！?/br>
    王沃云聽到這邊的動靜，疑問：“囡囡，你身邊怎么有個男人？”

    姜初宜啊了聲，回答，“是我朋友?！?/br>
    “你朋友在你家里過夜？還是個男的？”王沃云聲音拔高。

    “不是在我家，我們昨天好幾個人來另外一個朋友家里跨年?！?/br>
    “哦哦，是誰??？我認識嗎？小趙他們？”

    “你不認識吧，我新認識的朋友?！苯跻艘膊淮_定。

    畢竟西暴人氣這么高，傳聞中女性全年齡通殺，自己mama說不定也知道。

    宗也給她弄好天然氣開關，沒走，偏頭問：“你mama嗎？”

    姜初宜點頭。

    他雙手撐在流里臺邊緣，問候了句：“阿姨好，新年快樂?！?/br>
    王沃云聽見了，在電話里回了兩句你好。

    出于禮貌，姜初宜把電話拿下來，給宗也聽自己母親的回答。

    隨即，兩人都很清晰聽到王沃云的下一句話。

    “下次讓小宜帶你回家來吃飯哈，阿姨手藝很好的?！?/br>
    宗也答應：“好的，有機會一定登門拜訪?！?/br>
    姜初宜表情出現細微的變化。

    等王沃云掛了電話，姜初宜有點臉熱，低聲嘟囔，“你出去吧，我要開始了?！?/br>
    “我在這兒看著你？”宗也模樣正經，“我怕你一個人待著，等會把辛荷的廚房燒了?！?/br>
    姜初宜：“……”

    他說話真難聽，一點都不溫柔了！

    靜等了會，他又問一遍，“可以嗎？”

    姜初宜妥協。

    為了證明自己，姜初宜板起一張小臉，開始起范。

    狀似專業地開始起鍋，燒油。

    想在宗也面前保住面子，手背被油點濺到時她都努力忍住，一聲不吭。

    怕浪費糧食，姜初宜決定先試一個荷包蛋。

    按照王沃云的教法，她先用油把雞蛋用鍋里的油煎成半熟。然后往里倒入醬油，糖。

    五分鐘后，姜初宜成功折騰出一個黑乎乎的雞蛋。

    她用筷子沾了點汁，稍微試了下，感覺味道好像還正常，和王沃云做的有幾分相似。

    于是，姜初宜把這盤雞蛋端出去。

    在宗也有動作之前，姜初宜給他解釋：“這是老上海的那種醬油荷包蛋，甜口的，你要是吃不慣就別吃了?！?/br>
    宗也點頭。

    他拿筷子夾起那個黑乎乎的荷包蛋，看了幾秒。

    在姜初宜期待的注視下，他咬下第一口。

    姜初宜立刻問：“怎么樣？”

    宗也慢條斯理地嚼完，吞咽下去，告訴她，“還不錯?！?/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