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1:Transformation(2)+番外2:百轉千回(1)
……………… ……………… 千算萬算,終究走不出這張漫天撒下的天羅地網,就像漁網里的魚,咬也咬不開、掙也掙不斷。他們費盡苦心想在事態無可挽回前做些有效的止血方法,可是沒想到,這所有的一切都只是誘餌。 東岸的誘餌,與廢棄工廠的誘餌。 柯博文快速越過一塊燃燒火焰的地域,地下到處散落零件和零碎的彈殼,幾灘藍色能量液黏膩地分散在柏油路面上,奇異地排成了歪歪曲曲的直線。 “damn……”鐵皮低低地喊了一句,“飛輪?” “我還是無法偵測到她,訊號很不穩定。也許是首次轉化的關係,”醫官的聲音從三個人的廣播器里傳來,“稍等?!?/br> 這句“稍等”,直直等到了部隊重返基地后才登錄成功。死火面對狂派首領毫不猶豫跪下稱臣的畫面還深深地刻在眼里抹不掉,現實的景象如同飛快退去的、火車車窗外的風景,迅速消失在視野之中。 博派刻意地不去回憶領袖陣亡的那一幕,然而卻簡直和中了病毒一樣完全無法自控。 柯博文遇襲的時候,除了猛然間衝上火種的領悟外,亦還有一份淡淡的抱歉。他知道博派會大受打擊、會頹糜不振,但同時清楚那不會是永遠。 爵士可以撐起大局,而他想要保護的那個人則能夠把一切調當有度。博派領袖其實并不確定布蕾克究竟能不能發現他的意思,可只能大膽地賭一把。 然后他把研究報告和那首歌曲即時即刻地打包起來,通過私人傳通發送給了鐵皮。這位他的老朋友之一是第一個察覺、也是最了解他的想法的人,他明白這么做再合適不過。 柯博文不想在布蕾克心里成為一道可能永遠無法抹滅的夢魘,他記得夢中夢,也記得潛意識的壓力反饋會對人類的大腦和身體產生一定程度的損傷。 其實在大黃蜂通知他的那一瞬間,他一下子貫穿了所有真相,并在重重迷霧中飛快而精準地鎖定了零落的答案。不管是費托黨、原能矩陣、恆星收割器,又或者是…… 這可能是意欲伏擊他、且置他于死地的陷阱。 'causeonlyprimedefeatprime.' 但那都無所謂了。 他得去救小布、救山姆和蜜琪,以及支援陷入窘境的、他們最年輕卻非常出色的偵查先鋒。 晴天藍光學鏡徹底熄滅的最后一秒,他沒有看見布蕾克怔住的神情,而是面板前鐵皮幾乎同時間飆罵過來的訊息。 「他媽爐渣!這種事你自己說?。?!給我從地上站起來!奧利安·派克斯!damn??!」 他只來得及回覆一句“i'msorry”,便掉入光亮且空虛的虛無境界,然后音頻接收器旁似乎響起九位元祖至尊稱呼他為“偉大的后裔”的聲音。 博派領袖忽然就有些后悔,總覺得老朋友的話好像更有道理。 柯博文回歸火種源,他在那里待了好幾天,并承受想說話卻不曉得該從何說起的初代至尊領袖們一言難盡的目光及注視。 …… “我一點都沒有想到?!?/br> “沒有人想得到,鐵皮?!憋w輪站在修護間的門外,稍稍壓低了音量,說,“但這才說得通?!?/br> “……他告訴我的時候,我竟然一點都沒有察覺異樣?!?/br> 博派武器專家顯得有些懊惱,“damn,那傢伙什么時候學會演戲了?!?/br> “……他總是如此?!贬t官嘆了一口氣,“我需要去和她談談,optimus選擇臨時任命小布作博派副官,我想他有自己的用意?!?/br> “那正是我覺得奇怪的地方!”鐵皮猙獰地低低喊了一句,“那是風口浪尖!” “至少爵士仍然是代理領袖,放心吧?!憋w輪拍拍老朋友的肩膀,“我們兩個教出來的學生,也是他一手培養的士兵,怎么可能會差?!?/br> “……哼,”他看了看手上的電子數據板,一股難以言明的復雜和無法消化的情緒襲捲火種,“butyoudoknowshe'snotasoldier.whethertohim,orus.” 布蕾克的火種能量脈衝波,經過博派醫官按照規矩進行比對后,證實了她身為元祖至尊后裔的身份。但不論是飛輪或者鐵皮,他們兩個沒有任何一位想在現在就告訴她這個事實。 她已經不是布蕾克·賽博坦了,至少從這一刻開始,她是柯博文的半身。因此,他們都曉得如果在這種時候告知她會發生什么事:一力承擔博派的重責大任、替爵士擋下人類政府的言論圍剿、冥思苦想作戰計劃、扛起絞殺墮落金剛的義務、不信任、默契不足、不熟悉、不習慣、難以入眠、無法忘懷……等等等等等等。 賽博坦人不會過勞死,但cpu和人類一樣脆弱。 他們可不想看見內戰剛開打時,柯博文整整一百萬年都維持的這種狀態發生在布蕾克身上,飛輪也一點都不想重新過回每天定時強制某個令人cao心的傢伙下線休息的日子。 醫官打開了修護間的大門,鐵皮還能依稀看見他的學生躺在修復床上、抬起右手遮住半張臉的模樣。 他難得地沒有多說任何一個字,也沒有像往常一樣忍不住罵一聲“damn”,而是無意識縮了縮光學鏡,接著深深地嘆了一口氣。 他記得奧利安在密卡登叛變的那一個夜晚,也是像這樣待在自己的床上,而他什么都沒做,就只是坐在一旁,然后心驚膽跳地看著從來不哭的老朋友終于流下眼淚、痛哭得無聲無息,空氣中沉沉流淌的壓抑和窒息幾乎硬生生將他的火種狠狠碎裂。 鐵皮收回視線,地板鋪平齊整的磁磚在他眼前靜靜地沉默。武器專家不嘆氣了,但用力閉了閉光學鏡,乾脆地轉身走向停機坪。 他還有任務。 他們都還有任務。 番外2 最近這一群和博派建立了深厚友誼關係的菁英士兵正忙著搬家----從印度洋,搬回華盛頓。這是總統和國防部長的共同命令,雖然他們并不覺得搬回去有什么好處----看,華盛頓哥倫比亞特區,aka美利堅合眾國首都----但他們沒有更多選擇。 為了安全,人類士兵會比博派們早三天出發,而距離那個日子還有兩個星期。今天一如往常地平和,一名軍醫剛剛轉過走廊,就看見他們部隊中新晉升成“人與非人同時兼具”的“萬中選一”在閱讀一本目測約800多頁這么厚重的書。 軍醫不禁流了幾滴冷汗,想當初他在受訓的時候也沒有那么認真過,更別提一個字一個字地看完800頁的什么。他還有空間想,800頁?不,恐怕200頁就已經是他的極限了。 他沒有出聲和“萬中選一”打招呼,只是抱著有點敬佩的情緒悄悄地離開這條走廊。 順帶一提,“萬中選一”所在的地盤是博派武器專家的維修站,而走廊盡頭則是飛輪的研究室。至于修護間,它則在停機坪的隔壁。 “'thechosen'.那小子的眼睛差點沒有把這句話影印出來貼在額頭上?!?/br> 一輛黑色通用gmctopkick6500閃了閃車頭燈,低沉而磁性的金屬嗓音狀似責怪,但其實他只是覺得好笑。 “damn,人類真奇怪?!彼^續說,“媒體的威力更可怕,看看他們把你說成了什么,小布?!?/br> 布蕾克停下翻頁的動作。 這本書可以說是文獻集合體,內容包羅萬象,不過主要記載的是關于賽博坦人的哲學和倫理、以及一些基礎的武器分類表和介紹與使用。 課程名稱……沒有課程名稱,當她說出“等一下是鐵皮”的時候,所有人就知道是“她要上鐵皮的課”。 “至少抨擊的聲浪沒有想像中的大,儘管有些老傢伙似乎很不情愿我并不是待在他們的研究院里?!彼[了瞇紫羅蘭色的雙眸,說,“那也沒關係,從特殊角度而言,我不是人類,沒有那種'義務'?!?/br> “自我犧牲奉獻?damn,你想都不用想,飛輪和他會把你捆成一團、丟進藍尼的辦公室里鎖起來?!?/br> gmc晃了晃車身,從車頭開始分解重組,接著重重地哼了一聲,“這可不是拘禁,是保護?!?/br> “非個人意愿的被迫正當防衛?” “nope,更準確一點,是正當管束。雖然通常被用來管教未成年的小子們,不過必要時候可以主觀意識地判斷是否該在認知上自動減低對方的年齡?!?/br> “萬一錯了呢?有些人或許會自以為是,或者不是出于善意?!?/br> “陌生人不適用?!?/br> “陌生人的范圍?” “非同伴、非家人,”鐵皮頓了幾秒鐘,忍不住盯著她瞧,“或非伴侶。這三種情況則根據受管束方和管束方自行判斷,在這一點,賽博坦人是不犯錯的?!?/br> 伴侶。布蕾克下意識地心里一跳。 “他還沒跟你說嗎?”武器專家疑惑地問。 “不,他說了?!?/br> ……………… ……………… 第89天,博派醫官和博派科學官依舊沒有打開研究室的大門。他們已經在那里頭連續待了整整89天,要不是還能聽見門后面時不時傳來的“電路接錯了”、“不行,功率太小”、或者“你真的覺得這個體積放得進小布的右耳下側肌rou?”,再不然就是“這東西怎么這么難搞”,否則,幾乎所有人都要以為他們是不是早已累死在這里面。 模擬程式被飛輪和q聯手cao作到當機112次,而搖擺現在則正第113次認命地動手重新將它開機。 '我快死了。' '不,搖擺,快死的是我。'q有點生無可戀地說,'如果等一下再失敗,那么我假想的一千零八十八種方案就全部等于沒有。' '而我對原能矩陣的能量和人類基因工程的萬頁筆記也會等于沒有。'飛輪淡定地說。 事實上,那份“萬頁筆記”還包含了轉化技術的可能cao作辦法。他比q更早著手研究布蕾克的祖先所留下來的遺產,并試圖直接通過結果導源、重新復製出大概已經不存在任何數據資料的屬于元祖的科技。 '……好了。'搖擺拍了拍同伴們的肩膀。 'okay,那就繼續吧。' '沒錯,我準備好接受cpu燒毀的命運了。' '不,我是說,它'好了'。' '……哈?'q眨了眨湛藍色的光學鏡,很不確定地道,'……哈??' '你耳聾嗎嗷----!……飛輪!' 他被扳手狠狠地敲了腦袋。 '太棒了。'醫官冷靜地收回兇器,丟進工具箱里,接著轉身躺上被他移來研究室的充能床,'晚安。' '晚安。'q立刻如法炮製。 '……爐渣。' 搖擺面無表情地道。但看著屏幕中顯示的完成模型,還是有一種nongnong的成就感---- ----而且布丁也是他們的了。 …… 布蕾克“動手術”的那個下午,柯博文在基地外的海灘上猶豫了整整三個小時。他知道所有人----包括她----都發現了,不過他從來沒有好好地說明。 他也知道,現在一點都不適合,也不應該。 他本來必須隱藏起來,不論作為奧利安·派克斯還是柯博文,都不能夠輕易地去觸碰這塊幾乎可以說是禁區的……禁區。 可是死火迫使他不得不打開天窗,然后不得不將這一切攤在陽光底下。他那個時候已經沒有時間再多思考什么,況且,能夠一次表達“我還能回來”與“你究竟是誰”的媒介也只剩下那一首歌?;蛘哒f…… 他當時第一個想到的,也只有這首歌。 但他也許不應該問,也不應該談。 …… '小布……?'博派領袖打開門,正好目睹她從賽博坦人的形象變回人類體態的一幕,'你還好嗎?' '很好。'她抬頭看了一眼搭檔,還是忍住想直接從修復床上跳下去的念頭,'anytime,ifyouwant.' 他愣了愣,小心翼翼地將布蕾克接過來,'i't.' '不能什么?' '鐵皮……有告訴你嗎?' 他清楚地望見她紫羅蘭色的瞳眸中一瞬間怔住的神色,而死前所收到的老朋友的訊息不合時宜地閃過腦海。 「…………這種事你自己說?。?!………………damn??!」 'well,說實話,是飛輪。'布蕾克移開目光,想了半晌,終于道,'柯,你知道時機不對。' '我知道。' '不過并不代表我沒有,這是我唯一希望你明白的。'她下意識地伸手,在搭檔的會意中如愿以償觸碰到他的側臉。 不是冰涼的,是淡淡的溫暖。 '我知道。'他微微一笑。 門外的爵士和橫炮選擇了不約而同地背向大門的舉動。 拜託好可怕啊dam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