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笙笙哭了很久。

    她被言懷玉再次抱到床上，小心的摸著她的頭，告訴她已經沒事了，都過去了。

    從剛剛就一直攥住的，言懷玉的襯衫一角早就被捏的褶皺，手心也有些汗滲了出來，身體顫抖的厲害。

    “對……對不起?！彼ㄆ恼f著，然后從言懷玉的懷里抬起頭。

    那雙眼睛帶著霧氣，眼角紅紅的，里面還在不停的流著淚水，慢慢從臉頰滑落。

    有幾滴掉在了言懷玉的手背上，guntang的淚珠仿佛一瞬間融入了他的身體，吸入了五臟六腑。

    有些奇怪的感覺。

    他不知道許笙笙口中的那個‘江瀾’有沒有看到過這幅畫面。

    如此無助的許笙笙，把身上的刺全都立起來的許笙笙，即使怕到失聲尖叫也要奮力抵抗的許笙笙，這些都是言懷玉從來沒有見過的樣子。

    這才是真實的她。

    她會害怕，會反抗，也會露出厭煩的表情，而不是一味的把這些東西沉入到心臟的最底部，把他們埋起來。

    說到底，也只是一個才十幾歲的孩子。

    他想安慰她，可卻不知道從何開始。

    那個叫做江瀾的男人，對她做了什么，他不得而知。

    但能肯定是，他大概率是那位前任主人，并且做了一些很壞的事——對于許笙笙來說。

    在許笙笙拿到花瓶時，她毫不猶豫的想要舉起手，向他的頭砸來。

    好在最后摔在了地板上。

    大概是真的恨到了骨子里，才會想要以最極端的方式來對待那個男人。

    頸間被許笙笙抓撓的傷口有些疼，但言懷玉已經顧不了這處。

    他只知道，現在他必須讓許笙笙不再哭，不再去想那件事，不再害怕瑟縮。

    “笙笙，好一點了嗎?！?/br>
    他抬起手指，拭去那人眼角的淚，又低下頭，輕吻她的嘴角。

    有一些眼淚也混入里面，唇的味道嘗起來有淡淡的咸味。

    不知道是不是言懷玉安慰的方式出了問題，在說完這句話后，本來已經止住啜泣的許笙笙再次哭起來，剛剛被抹去淚的眼角也再次濕潤，眼淚大顆大顆的掉著。

    言懷玉承認，他對這種情況有些手忙腳亂，不知所措，只能一直安慰著‘沒事了笙笙’，‘我在這里’，‘別害怕’。

    許笙笙不回應他，但環住他腰身的手更加緊了，生怕他跑了一樣。

    言懷玉坐在床上，許笙笙坐在他的腿上，兩只腿和上身都沒入被子里，頭也堪堪蓋住，像一只鴕鳥一樣，躲在了對方為她創造了安全結界里。

    偶爾哭到缺氧，她就會主動把頭抬起來，呼吸一些新鮮空氣，等緩過來后，就會立刻把頭再埋進去，繼續哭著。

    如此反復，直到許笙笙哭的已經困了，累了，連攥住衣角的手都有些松懈。

    大概是酒精還沒有從體內揮發，她依舊迷迷糊糊的，主動攬上了言懷玉的脖頸，在他懷里蹭著他的胸口。

    “言懷玉，我困了?！?/br>
    大腦告訴她，這個男人對她沒有任何攻擊性，也不會傷害她。

    理智被丟到一角的許笙笙也在心里點點頭：是的，他沒有傷害過她，至少從認識到現在，沒有傷害過她。

    他對她來說，是安全的。

    言懷玉沒說什么，而是把她放在了床上，把被子再次給她蓋好。

    “笙笙，等你睡著了，我再上床?！彼略S笙笙再夢到什么不好的東西，再次被擊潰心理防線，再去傷害自己。

    “不要?！彼纱嗟木芙^，然后解釋，“太冷了……”

    小手從被子里伸了出來，拽了拽他放在床上的手。

    力氣很小，除了能察覺到觸碰之外，根本沒有任何力道。

    可這在言懷玉的心中卻又無比沉重，他的身體開始不聽他的話，主動上了床，把許笙笙抱入懷中，讓她枕著自己的手臂，另一只手摸上她的發絲，輕柔的順著。

    “好，我陪你?！?/br>
    “笙笙，別再哭了?！?/br>
    “我會永遠陪著你?！?/br>
    許笙笙應該是信了他這些話，沉悶的‘嗯’了一聲，再往他懷里鉆了鉆，平復了些心情。

    “言懷玉，你不準欺負我?！彼f，像是小孩撒嬌一樣。

    “我不會欺負你的，笙笙?！?/br>
    “你也不準把我丟在這?！?/br>
    “我不會把你丟下的，笙笙?！?/br>
    “你也不準對我做那些我不喜歡的事情?！?/br>
    “不會的笙笙，你不喜歡的事情，我不會做?！?/br>
    她一問，他一答，直到許笙笙的呼吸逐漸平穩，睡了過去。

    言懷玉想，今晚大概他也喝醉了，才會對許笙笙百依百順。

    心中長出了幼芽，只等一場雨為他灌溉，促他生長。

    *

    言老師:心動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