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9章
進屋第一時間, 簡無修和宣帛弈相當默契的把余初與衛司融護到身后,一前一后往傳出聲音的地方走。 冉泓能進來的原因很簡單,宣帛弈特別給門衛打過招呼, 這就等同于通行證。 除此之外,沒人能再進出這間房。 那么如果是冉泓獨自一人在這里,為什么會打碎東西? 隨著走進來, 衛司融注意到這房間的裝修風格和海底灣那間也很像, 有著很濃的個人特色。 大概是宣帛弈偏愛的那類。 晴朗白天里,房內光亮很足, 使得亦步亦隨的四人轉進拐角到廚房第一眼就看清房內的景象。 一個穿著單薄黑色毛衣的短發男人正蹲著處理地上的玻璃碎片。 那碎片躺在一片深褐色里, 像是醬油。 男人處理的很小心,把大片放到旁邊的紙盒上, 起身抬頭要往外走,一下子看見四張半生不熟的面孔,懵在了原地。 一張經過風月洗禮還很清秀的溫和男人臉。 作為唯一和冉泓有過接觸的宣帛弈很自然站出來介紹:“冉先生,這位是潯陽市局的簡無修?!?/br> 刻意的沒介紹余初和衛司融。 然而冉泓認識完簡無修后,視線先落在了余初身上:“余少爺?!?/br> “冉先生,好久不見?!庇喑蹩蜌獾?,見在場三人驚詫地看過來,他說, “冉先生的父親和我爸是合作伙伴,我們以前見過?!?/br> 冉泓來潯陽開餐廳的事,余初聽余尤堯提起過,當時他隨口問過,那么好好的一個金融學碩士干什么當個廚師? 余尤堯用一句話堵住他的嘴:“那你一個經濟管理的干什么去做服裝設計?” 余初無言以對, 只能暫且將冉泓的初衷定義為喜歡。 現在摸到部分真相, 方才知道冉泓的離開有別樣的原因。 有人開口說淵源, 冉泓就不再多嘴,反倒多多留意著說是生面孔又很眼熟的衛司融,越看越心驚,好半晌才猶疑不定地問:“這位先生,請問你認識衛邈嗎?” 衛司融心里復雜,這就算認出來了,他道:“衛邈是我爸?!?/br> 冉泓的眼眶一下子全紅了。 寸金寸土的小區自然有貴的道理,比如這客廳就比普通的住宅區大上好幾倍。 寬闊的沙發容得下神色各異的六人。 張鋒銳拿出執法記錄儀,和簡無修坐到冉泓對面,示意可以問詢了。 坐最遠的余初把手機調成靜音,邊和人聊天邊注意著這邊的動靜,不時看向廚房方向,想著那兩打著去倒水旗號的人在里面做什么呢。 衛司融雙手搭在流理臺邊緣怔怔看著宣帛弈把煮好的水注入洗過一次的茶葉杯里,魂早飛到九霄云外去了。 “緊張?”宣帛弈注意到他的眼神是留在自己手上沒動過,可惜無神,“他看見的你那刻就下決心要吐露實情?!?/br> “我知道?!毙l司融揣摩人心的本領非常高,“我在想他會怎么說?!?/br> “你希望他怎么說?”宣帛弈端起兩個茶杯往外走,走了兩步又退回到他面前,垂眼凝視,“他等了五年,如果不是要說出真相,沒必要把戲做到這份上?!?/br> 道理衛司融都懂,架不住知曉真相前那一刻的焦躁難安。 他也不知道為什么會這樣,好像僅知道真相還不夠,需要用更多的事情來填補他等待五年的巨坑。 具體是什么,他心里也有數。 欠下的債不管逃到哪里都要償還,這是天經地義的事。 面對宣帛弈的注視,他只抿緊唇,不發一言。 “會有的?!毙能浡曊f,像是哄著不高興的小孩,又輕聲說了句,“融融,你心之所想都會有的。不聽聽他怎么說的嗎?” 衛司融微微仰頭,眼神空洞,終究到處心底很不安:“我怕他說出來的事情和我所想截然不同,那是我的父母?!?/br> 他的父母在他面前展現出的從來都是最優秀最好的一面,歲月靜好的生存環境尚在前,他是個天真爛漫的小孩。 不懂人有多面,也不懂再善良的人在被逼急了的困境里也會有兇惡的一瞬。 他相信他父母不會違背底線,可他害怕他成為他父母低頭的那個砝碼。 要親耳聽見這種真相被坐實,對他很殘忍。 宣帛弈懂了,放下茶杯,轉而雙手握住他的肩膀:“正因為是你的父母,所以你更要聽,不是嗎?沒事的?!?/br> 衛司融眼睛動了動,聽見宣帛弈說:“我就在你身邊,一直陪著你?!?/br> 衛司融扯扯唇角,勉強笑了下。 茶水是由衛司融和宣帛弈放到每個人手邊。 自他手里接過茶杯的冉泓多看了他幾眼,感嘆道:“你長大了?!?/br> 衛司融退回去的動作微頓,語氣很平靜:“你認識我?” 他記性很好,完全不記得和冉泓見過面。 冉泓如實道:“不算,聽組長夫妻談起過家里有一個上高中的孩子,他們辦公室里也有你的照片,我見過很多次?!?/br> 也不算撒謊,當年都知道衛邈夫妻很恩愛,有個專挑夫妻兩優點長得結晶,聰明俊秀,小小年紀是校園風云人物。 后來風云人物成了一個貶義詞,衛司融也從那些同學世界里徹底消失,別人想查也查不到半點蹤跡。 冉泓這五年間看起來過得還算自由瀟灑,實際也舉步維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