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辦法，人長時間得不到充足休息，會影響到判斷力。

    衛司融利用的就是這要命的遲鈍判斷力，得虧鄭汝水想出來的熬鷹計劃，否則哪有那么好成啊。

    哪怕看見審訊室里動搖厲害的人，周查還是有些不太信：“他能說嗎？”

    送劉泳帆回拘留室的鄭汝水回來了，往里看一眼：“能?！?/br>
    “也是?！敝懿檎f，“差不多要到人平均熬夜最長時間，再繼續下去，他會直接昏死過去?！?/br>
    “所以趁這機會下手最合適，等他叫?！毙l司融把打印好的幾張照片遞到周查面前，“還是你兩去吧?！?/br>
    周查沒接，而是看向鄭汝水：“頭兒？”

    “你主審，我給你當輔審?！编嵢晁е鵁?，看眼別有用心的衛司融，心里輕嘖，心理學家什么的，治療手段非同一般啊。

    周查猶豫著接過，面上出現掙扎：“我試試?！?/br>
    鄭汝水揚眉：“這可不是試試，得你拿正確態度面對他?！?/br>
    衛司融瞥眼直男安慰法的鄭汝水，真想懟他句不會說就別說，溫聲道：“按照你的審訊節奏走，我會在這邊和你一起，不用擔心再踩他的圈套，一個故意激怒你的小丑，值得你心神不寧好幾天嗎？還是說，你身為警察的價值需要罪犯來標榜了？”

    周查：“…………”

    “衛顧問，謝謝你讓我心口又中一刀?！?/br>
    被眼神制止的鄭汝水爆笑出聲：“得了，你小子還能怕他??？走走走，他在里面叫了，這不給一舉拿下，以后還怎么吹牛??？”

    衛司融和周查偏頭看過去，果然看見卷毛大聲吼叫捶桌子的失態樣，是那樣的急切，像是晚一秒趕不上投胎似的。

    “早去早下班，給你們一小時?！毙l司融晃晃手機，上面是一小時的倒計時。

    進審訊室前鄭汝水還不忘通過打趣他讓周查放松，說：“別催了，知道你家有個傾城大美人在等，不耽誤你談情說愛?！?/br>
    向來八卦而這兩天失了興趣錯過太多的周查：“哎？”

    “別哎了?！编嵢晁笫致湓谥懿槟X袋上，幫他驚訝看衛司融的臉轉向半開門的審訊室，說笑神色一收，正氣陡然上升，“審訊開始?！?/br>
    吼半天差點要砸桌子的卷毛等到人，不幸的是相看兩相厭的一對搭檔。

    他臉如菜色，不太情愿。

    周查一看，搭著鄭汝水的肩膀說：“有人不想見咱兩，正巧外面忙到缺人，走走走，別在這礙百億富翁的眼?！?/br>
    說著真和鄭汝水轉身往門口走，好像他根本沒多少價值，不值得他倆浪費時間似的。

    卷毛臉上菜色一掃而空，急急忙忙道：“兩位警官別走啊，我不是那個意思，這就是太久沒有見兩位，有點沒反應過來?！?/br>
    這要把人得罪走了，接下來還不知道要什么時候才能等來人。

    卷毛心里裝著事，擔心著老婆孩子，明白時間就是金錢的真諦，不能再任性。

    “是嗎？”周查皮笑rou不笑的，“我還以為呂老板是覺得我兩不夠格呢，可惜，現在局里忙得很，沒挑的?！?/br>
    “沒沒沒，兩位熟人警官挺好的?！本砻┲δ樥f，看他兩一個比一個頹的坐進椅子里，人手一個手機刷著抖音，外放聲音老大，就是沒問他的。

    這又怎么了？

    被冷置的卷毛那是丈二的和尚摸不著頭腦，更有點對未知事情的毛骨悚然。

    不知道為什么前方給他一種不說就要完蛋的危機感，畢竟在被抓來的時候，他們著急于要撬開他的嘴，得到線索。

    這三天沒到，面對他急吼吼的要見人，他們反而咸魚了。

    這不符合常理。

    卷毛很慌，慌于不間斷醒著的四十八小時里，他們是不是找到了更好突破口，連帶著他知道的內情都變成不重要的破爛玩意兒。

    于是，在兩道截然不同的配樂笑聲里，卷毛腆著臉大聲說：“兩位警官，我有事要交代?！?/br>
    鄭汝水連個眼神都沒給他，兀自切換到下一個視頻，聽背景音是個虐身虐心的狗血愛情劇，臺詞酸倒牙。

    卷毛直接痛苦面具，看向了緩緩放下手機，不太感興趣的周查，對方懶懶坐直身體：“想交代什么？”

    “就是放貸的大老板們?！本砻囂降?。

    “哦那個啊?！敝懿椴惶谝獾?，“金嘉韜說得差不多了，馬上完整名單也整理出來，說點我們不知道的?！?/br>
    一聽見金嘉韜這三個字，卷毛臉色驟變，在周查說出名單后更是萎靡了下，好在下秒又重整旗鼓，他繼續試探著說：“那說說放貸延伸出來的各種盈利模式？我想這個金嘉韜肯定沒說?！?/br>
    他臉上有著得意，大概覺得十九歲的少年是沒辦法知道如此機密的事。

    然而他忘了，在釣魚執法的是警方。

    只見周查很不屑的嗤笑道：“你是指借貸給人，在他們償還不了的時候，讓其幫你們拉新客？還是還不起錢，找一個漂亮年輕的女孩抵押進會所，讓她們賣酒賣身為己還債??？不是，呂成鳴，你是不是把我們警方當傻子，認為這么低級的事情都查不明白，等著你們這幫子深藏不露的罪犯主動交代??？”

    卷毛現在的表情就跟見了鬼差不多。

    他很確定金嘉韜不知道這些，那警方從何得知？

    卷毛一張臉變來變去，瑟縮著說：“兩位警官真厲害，這么快連這個都查清楚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