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客氣?！毙l司融回答。

    鄭汝水就直白多了，有氣無力道：“咱們各取所需，你不用太感動，這會讓我很困擾，思索自己是不是過于面暖心善?！?/br>
    金嘉韜不改暴躁少年本質，冷笑道：“你的腿要是能像你的嘴一樣硬就好了，也就這會兒能張開，在天上跟個鋸嘴葫蘆似的?！?/br>
    “不和你小子一般見識?！编嵢晁嗳嗤?，又翹起自在的二郎腿干飯，“吃飽點，免得下午沒力氣玩，還有個重磅的鬼屋在呢?！?/br>
    “你以為我是你？”懟完鄭汝水，金嘉韜神色平靜下來，主動提及知道的事，“我對卷毛的放貸團伙知道個大概，他有一套自成的交易流程，混在日常生活消費里，根本發現不了?！?/br>
    衛司融喝了口溫水：“你說交易流程是由卷毛出？”

    “對?！苯鸺雾w揉著肚子，似乎沒吃飽，“想要和他做交易就得聽他的話，雖然我是出錢那方，但每次都是他給的指定步驟?！?/br>
    衛司融對廚房方向比了個手勢，繼續問：“所以整個放貸組織的核心人物不是那些給錢的老板們，而是卷毛本人？”

    很快一碗香辣四溢的rou絲面送到金嘉韜面前，被爆炒過的rou絲拌著青翠的小青菜占碗面大半，旁邊臥著個兩面金黃的炸蛋，色澤鮮艷，見者無不流口水，他沒著急動筷子，目光凝視著這碗熱騰騰的面：“沒錯，我保留近五次和他的交易過程，每一次都不同，等回去就把東西給你們?！?/br>
    如果事實真如金嘉韜所言，那么昨晚突審呂成鳴得到的線索大半全廢了。

    一旦證據證實呂成鳴是始作俑者，案件性質又變了。

    “這種模式是一開始就有的？”鄭汝水插嘴問。

    “不是?！苯鸺雾w筷子挑開面使其涼的更快，免得坨了，“我聽卷毛說是崔又富惹出來麻煩事太多讓老板們煩不勝煩，票選通過的新合作方式。誰想和他們建立借貸關系，就得先把交易方式寫成方案提交，無反對票即視為成功?！?/br>
    “不是單個貸款組織了?！?/br>
    “我沒接觸到那么深的層面無法解答，先前閑談說過他別的老板，投資有大有小?！?/br>
    這就是卷毛能在短短三年獲取到百億資產的原因，資金不問多少，只要你給就有錢賺。

    一毛也是錢，卷毛不挑，當然來錢快了。

    衛司融把調料罐放到金嘉韜手邊：“你還知道什么？”

    “崔又富的事?！苯鸺雾w加了點醋進面碗里攪拌，低頭先無聲吃一大口，鮮香又爽口，味蕾爆炸，他滿意地瞇了瞇眼，“陶詩禾死后我想要調查清楚，多少給他家里人一個交代。你也知道這件事和我媽息息相關，查起來格外注意?！?/br>
    衛司融：“查到了什么？”

    “查到卷毛頭上，我以花錢買人當玩具做條件和他做交易，得知陶詩禾父親染上賭癮并非偶然?！苯鸺雾w抽幾張紙擦汗，辣椒外加天太熱，他不自覺一頭汗，“是陶慶茵拉他入群玩那東西上癮，后想以小博大上頭欠債了才想到借貸，把陶詩禾做抵押?！?/br>
    “陶慶茵遠嫁邊山鎮，人生地不熟的時候先和村里小姑娘玩到了一起，其中就包括李倩秀。我想你們對這個名字并不陌生，她是崔又富前妻?！?/br>
    衛司融當然知道李倩秀是誰，問題在于聽金嘉韜口風，這個李倩秀很不簡單。

    他往金嘉韜杯子里添橙汁：“他們……有什么關系嗎？”

    “有?！苯鸺雾w放下筷子，喝完剛加滿的橙汁，心滿意足放下杯子，“就我知道的，崔又富能成為卷毛的伙伴，是李倩秀牽線搭橋。而陶慶茵會嫁去邊山鎮，全拜她一個男同學所賜?！?/br>
    衛司融說：“資料里寫陶慶茵會嫁去那，是同學介紹她和自己好兄弟認識，兩人一見鐘情后結為夫妻?！?/br>
    “那是寫給你們看的?！苯鸺雾w笑起來，“事實是陶慶茵的男同學借了校園貸還不上，把她騙到會所去當服務員，在她努力自救下，被邊山鎮一家人花高價買走當媳婦去了。別那么驚訝，這是真事。她老公腦子有問題，在村里娶不到老婆，只能花錢買?！?/br>
    “邊山鎮離這有上千公里……”衛司融呢喃聲剛起又停下了，再細想陶慶茵被賣到邊山鎮的事異常細思極恐，他看向那邊做記錄的鄭汝水，對方眉頭緊鎖，已經手指翻飛在安排人核實，他輕吐出口氣，“所以陶慶茵自己被賣了后和放貸人還保持聯系？”

    “應該是，李倩秀不是無緣無故來靈河的?！苯鸺雾w說。

    真坐實陶慶茵被賣過去的事，那李倩秀嫁給崔又富的動機更有問題了。

    會有人花十幾年布局，啟用不到四年，雞飛蛋打嗎？

    原先衛司融以為放貸案抓出來的時間最多延伸到七年前，誰知越挖越驚心動魄，直接往二十年前奔去了。

    那最先在靈河創建出放貸的人……

    “卷毛對你很坦誠?！?/br>
    “不是坦誠，是我從投資數額來說，是他的一個重要客戶。他知道我想查陶詩禾的事，每次放點料給我?！?/br>
    “他提沒提到過崔又富死的原因？”

    “身份暴露?！苯鸺雾w之所以知道還是因為他去網咖碰上卷毛，卷毛出于好心給他的提醒。

    當時卷毛心情很差，因為崔又富沒了代表他的金山少一座，換做是你被人端掉吃飯的盆你也生氣，所以他看見金嘉韜這另一座金山，不由得心生保護欲，語重心長道：“金少爺，答應我，沒事千萬不去碰違法的事?！?/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