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招 第168節
沈灼垂下眼皮,聲音聽不出情緒:“我只是想補償你?!?/br> 阮梨清不在意地嗤了聲,“補償?” “你總該給我一個機會?!鄙蜃泼嫔桓?,淡聲道。 就好像他不是在和阮梨清商量,而只是在通知她而已。 阮梨清原本臉上神情還淡然,但在聽到沈灼這話以后,也忍不住更冷了幾分。 她眼尾上挑,輕嘲道:“還真不愧是沈總,您的要求誰敢拒絕呢?” 沈灼定定看著她。 阮梨清說:“不過,你好像得分清楚,補償和強求的意思是什么樣的?!?/br> “現在對我而言,你最好的補償,就是永遠不要出現在我面前,明白嗎?” 沈灼說要補償她,可這做法哪有一分是要補償的做派。 誠如她之前所說,沈灼哪里是對她愧疚。 他不過是不能接受自己曾經眼瞎犯錯而已! 說白了,他終究只是一個利己主義,圖的是自己心里的那點虛偽的高尚罷了。 阮梨清回到家的時候,家里的氣氛很沉重。 阮境白站在阮元呈面前,低著頭認錯。 而向來好脾氣的莫蘭,也坐在一旁抹著眼淚。 阮梨清垂眼復又抬起睫毛,才輕聲道:“我回來了?!?/br> 阮元呈倏地看向她,語氣不太好:“你和沈灼說了什么?” “什么都沒說?!比罾媲遢p描淡寫:“他不可能讓阿境出事的?!?/br> 莫蘭一聽這話,立馬停住了哭聲,起身抓住她的手,急切地問:“清清,你說的是真的嗎,沈、沈灼當真不會讓阿境去坐牢?” 阮梨清頷首,“他如果真的想讓阿境付出代價,就不會過來了,這點我覺得我還是挺了解他的?!?/br> 莫蘭一聽,整個人就軟了下來,拉著阮梨清不住地說,“那就好,那我就放心了?!?/br> “阿境要是出事了,我可怎么活——” 阮梨清抿抿唇,也不知道說什么。 阮元呈雖然沒有問什么,但是莫蘭在說話的時候,他也一直在聽。 直到現在得了阮梨清肯定的回復,他也才松了口氣,轉而又問阮梨清,“沈灼人呢?” “回蘇洲了?!比罾媲鍧M不在乎地說著。 “回去了也好,在這待著,我們看著都煩?!蹦m嘆了口氣,小聲說著。 阮境白本來一直沉默著,現在聽到阮梨清的話,卻忍不住抬眼,皺眉問道:“你又答應了他什么條件?” “什么都沒有?!比罾媲蹇戳怂谎?,“阿境,我之前就讓你和李天宇斷了,你沒聽是嗎?” 阮境白垂目,沒說話。 等于是默認。 阮梨清眉心鎖起,“我說過,萬書沒有李天宇那么蠢?!?/br> “姐?!比罾媲逶拕傉f完,阮境白就開了口。 他一臉平靜地問阮梨清:“你是不是覺得我這樣做不值得?” 阮梨清反問,“你覺得呢?” “我覺得值得?!比罹嘲壮聊艘粫?,然后才沉聲開口。 “我知道我對上沈家,就是以卵擊石,我在做這些事的時候,就做好了最壞的打算?!?/br> “我沒打算讓你們替我承擔后果,我只是覺得沈家太過欺負人?!?/br> 阮境白說到這里,看了下阮元呈:“爸教育我要正直,這點我認,我手段不光彩,但是如果說是因為報復了沈氏,這個錯我不會認?!?/br> “我只是想替jiejie出一口氣,憑什么他們那么欺負人?” 這大概是阮境白在阮元呈面前,說的最為尖銳的話。 他以前一直都是溫潤而澤,干干凈凈的。 然而阮元呈聽完他的話,卻并沒有他想象中的怒氣,反而是沉了臉色,一言不發。 直到半晌,阮元呈才站起身,他看了阮梨清一眼,什么都沒說,扭頭回了自己房間。 而他走了之后,莫蘭才敢松了氣,過去拉著阮境白小聲地關心著。 阮梨清兀自回了房間,也沒多停留。 可以說,沈灼突然的出現,讓阮家突然就慌亂起來。 阮梨清心里煩躁的很,自己悶在了房間里,準備靜坐一會。 卻猝不及防的接到了顧堯的電話,他聲音聽上去很是疲憊:“你在做什么?” 阮梨清:“沒什么,想事情?!?/br> “今天做了個大手術,一個車禍病人,累的夠嗆,肋骨插進肺部,生存希望不大?!?/br> 顧堯鮮少和她說這些工作上的事,阮梨清以為他只是單純地想和她分享點日常。 加上她自己心里本來就很煩,所以回答的難免有些敷衍:“那你辛苦了?!?/br> 顧堯嘆了口氣,“阮梨清,你就不能說句好聽的,安慰我一下嗎?” “需要我安慰的話,你這么多年的醫生又是怎么當的?” 顧堯嗤笑了聲,似乎是想要反駁,然而卻在剛要說出口的時候,聽到一陣急促的敲門聲,伴隨著護士慌亂的聲音:“顧醫生!監6床病人,突發抽搐!” 阮梨清這邊自然也能聽見他的兵荒馬亂,淡聲說了句,“你忙你的吧?!本蛼炝穗娫?。 而這邊顧堯,連手機都沒來得及收回去,直接扔在了桌上,抬腿就出了辦公室。 他身上的手術服,甚至都還沒來得及換掉。 阮梨清連晚飯都沒吃,就在屋里待了一晚上。 然而第二天早上,剛一下樓,就看到了坐在大堂的沈灼。 邊上還有臉上同樣看不出情緒的阮境白。 阮梨清腳步一滯,問沈灼,“怎么又過來了?” 沈灼說道:“來等你吃早飯?!?/br> 第305章:沈灼,你好矯情啊 阮梨清輕擰了下眉,“誰告訴你我要和你一起吃早飯?” 沈灼默了下說:“聽說這家云吞不錯,你應該會喜歡?!?/br> 阮梨清本來想說些什么,但又擔心會吵到莫蘭和阮元呈,也就沒說什么,而是跟著沈灼出去了。 沈灼說的那家云吞,在初中旁邊,開了幾十年,阮梨清上學的時候經常來。 她看了眼沈灼,“這里都能找到,挺厲害?!?/br> 沈灼眼睫微垂,“暖陽那邊一切正常,只要你想,隨時都可以回去?!?/br> 就知道他必然抱著某種目的,阮梨清輕笑了聲:“我沒打算回去?!?/br> 她說完,瞇眼看了下對面的中學,情緒不明的笑了笑:“我覺得現在挺好的?!?/br> “你甘心就這樣窩在鄉下,一輩子都碌碌無為渾渾噩噩的?” 沈灼不太理解,說話的時候,也就很直。 阮梨清面色不改:“你是不是忘了,我是這里長大的,所以我也是一個鄉下人?!?/br> 沈灼止了話:“我不是說你?!?/br> “那你在說誰?” 云吞店生意很好,店家在外面搭了幾張桌子,阮梨清也就沒進去,而是在外面隨意找了個位置坐下。 店里的服務員拿著本子過來記單,看見阮梨清,還熟絡地打了聲招呼:“好久沒看見你了,聽你mama說,你之前一直在南城哦?” 阮梨清點點頭,應付了幾句,又點了份蟹黃云吞。 然后她看向沈灼:“你吃不吃?” “和你一樣?!鄙蜃频?。 邊上的服務員打量了一下沈灼,突然問阮梨清:“你對象???長得真好?!?/br> “哎,我記得前幾年,你好像就帶他來過我們店里?那會我就說這孩子長得好看?!?/br> 服務員笑瞇瞇的,阮梨清頓了下解釋:“不是我對象,是一個公司的前同事?!?/br> “一個公司的前同事?”直到那服務員走開,沈灼才看著阮梨清問道。 他語氣聽上去有幾分諷刺,“睡一張床上的同事?” 阮梨清神色不變:“好聚好散的道理,不用我教你吧?” 雖然他們之間并不能扯上一個好字。 然而沈灼的關注點卻落在了另外一件事上,他問:“幾年前和你一起來的人是誰?” “顧堯?!比罾媲逡膊幌腧_人,反正她和顧堯的那些事,在圈子里早就傳的到處都知道了。 沈灼不輕不重地冷呵了聲,聽不出語氣是什么意思。 阮梨清也沒搭理他。 云吞上的很快,她悠哉悠哉地吃完自己那份,然后看著沈灼只動了兩個,就沒再嘗一口的模樣,臉上什么表情都沒有。 “你還有事?”沈灼來找她,就是說要一起吃早飯。 然而現在吃完了,他卻又跟著阮梨清一起回了家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