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招 第163節
姜甜眉梢一挑,“沒——” 然而她話還沒說完,就聽到沈灼又補了句,“跟我去醫院檢查一下?!?/br> 他的目光始終落在阮梨清身上,這話自然也就是在問她。 姜甜身子一僵,才慢慢收回了自己的話頭,一副看好戲的模樣,看著阮梨清:“哪需要那么麻煩,這不是有個現成的安醫生嗎?” 沈灼跟沒聽到似的,覆了一層霧的眼睛,緩緩落在阮梨清和安知許挨的極近的胳膊上。 他瞳孔收縮了下,喉結上下滾動,似乎想說什么。 阮梨清被他看的不舒服,臉上漸漸起了冷意,扭頭和安知許說:“抱歉,我想先回去?!?/br> 安知許明白其中原因,也沒說什么,而是從車里拿出一件外套遞給她:“附近應該打不到車,有點冷,你將就穿一下?!?/br> 阮梨清本想拒絕,但話到嘴邊,卻又成了,“謝謝?!?/br> 她說完,接了他的外套,抬腿就離開了事故現場。 姜甜見阮梨清走了,眉心一皺,剛要開口,就被安知許堵了回去,“姜小姐,哪怕你叫保險公司來,我想你也應該負全責?!?/br> 姜甜瞥他一眼,沒什么一起地哼了聲,隨即面無表情的說:“我趕時間,私了吧?!?/br> 安知許卻微微一笑,“既然都叫了保險公司,還是等一會吧?!?/br> 沈灼會突然過來,其實也是因為,姜甜在給保險公司打電話的時候,抽空給他透了點口信,說阮梨清在這出事了,他才過來的。 而現在阮梨清離開了,他也沒多大興趣再管姜甜和安知許要怎么算賠償的事。 他順著這條路,開著車往前走。 這條路有點偏,加上現在還不到下班高峰期,所以路上沒什么人。 阮梨清瘦長的身影也就顯得更加冷清了些。 她穿了件黑色的長款風衣,長卷發散落在背后,撐著傘的手,骨節分明。 其實從背后看上去,和沈灼穿的有點像情侶裝。 阮梨清不喜歡雨天,總覺得空氣粘膩又潮濕,不太舒服。 她慢悠悠地走著,小心避開地上的水坑。 鳴笛聲在身后響起,她卻連停都沒停一下。 其實根本不用猜,就知道是誰。 沈灼降下車窗,慢慢跟在阮梨清身邊,他的聲音聽上去很沉穩:“上車?!?/br> 阮梨清恍若未聞。 沈灼便踩下了剎車,隨后開了車門,淋著雨下去。 他幾步到阮梨清身旁,眉心擰起,眼里滿是不贊成:“這種時候,你就不能聽話點嗎?” 阮梨清這才看他,她淡聲問:“什么時候?” 沈灼說,“在下雨?!?/br> 她又問:“所以要聽誰的話?” 沈灼的眉毛狠狠緊了一下,然后又舒展開。 他沉默了下才說道:“著涼了容易感冒,你本來就體寒?!?/br> 阮梨清不為所動,她稍微躲開了點,面上仍舊淡淡:“不勞費你關心?!?/br> 她說完,正好前面來了一輛出租車,阮梨清收了傘,抬手示意了下。 結果,出租車剛在她面前停下,她連車門都還沒碰到,就被人從身后抱起。 沈灼身上被雨水淋了個半濕,阮梨清只覺得一股寒氣直沖心底。 她冷著臉出聲:“沈灼,你放我下去!” 沈灼并沒有回答,反而幾步回了自己的車旁邊,然后將她塞進副駕,再彎腰從旁邊扯過安全帶,穩穩地給她系好,才砰的一聲甩上了車門! 第298章:你只是更愛你自己 車身震得晃了下,沈灼從另外一邊上了車。 因為淋了雨,所以他身上有些濕漉漉的。 他單手搭在方向盤上,黑眸沉視著前方,下頜線繃得緊緊的,一言不發。 阮梨清眼里劃過一絲嘲諷的目光,才淡淡開口:“不是要送我回家嗎,又在發什么氣?” 沈灼沒說話,車里氣氛安靜的很。 阮梨清覺得憋悶,將車窗給打開了些。 冷風裹挾著雨絲吹進來,貼在臉上直發涼。 沈灼垂著睫毛歇了片刻,緩緩看向阮梨清,他喉結上下滾動了下,“有沒有受傷?” 阮梨清面不改色:“沒有?!?/br> “你——”沈灼看著她,眉心慢慢攏起,“你和安知許,很熟?” 他這話試探的意思很多,但阮梨清看著他臉上仍舊還沒能卸下去的冰冷,似笑非笑地說:“你覺得怎么樣就是怎么樣?!?/br> “阮梨清?!鄙蜃坡曇舫亮讼氯ィ骸拔覜]和你開玩笑?!?/br> “我也沒和你開玩笑?!彼樕系纳袂橐捕际樟嘶厝?,她盯著沈灼問,“還送我回去嗎,不送我自己打車?!?/br> 她說完,就解開了安全帶,伸手去開車門。 沈灼動作比她更快一步,直接在中控臺將門都鎖好,然后丟下一句:“安全帶系好?!本筒认铝擞烷T。 冬雨凍手,阮梨清將自己整個人都窩在車座里,沒什么表情的,看著前面的路。 說實話,她本來不想這么憋屈的搭上沈灼的車。 但是她怕沈灼突然發什么瘋。 大馬路上,還是得安全第一。 然而沈灼卻沒將她送回家,這里距離南大更近,所以他直接帶她回了自己在南大附近的公寓。 只是到了的時候,阮梨清卻沒下車。 她面無表情地看著沈灼:“這是我家?” 沈灼說:“我想和你聊天,但你總是拒絕?!?/br> “我為什么要和你聊?”阮梨清瞇了瞇眼,對于沈灼這副理所當然的模樣,很是冷漠。 “因為你想和我聊天,所以我就得陪著你?這是哪里的道理?” “我覺得,你應該聽一聽我的解釋?!鄙蜃七€沒把車鎖打開,地下停車場也昏暗,環境顯得有些壓抑。 阮梨清情緒絲毫不動:“有必要嗎?” 那些事情已經過去那么久,久到她自己都快忘記,再提出來又還有什么意義? 也就是沈灼這種人了,天生的,以為全世界都應該圍著他轉。 他想高高在上,旁人就得捧著他。 而現在他想低頭認錯了,她就得毫無芥蒂的陪他演戲,聽他那些所謂真心的解釋,還有虛偽到不行的道歉。 這一切,只不過是因為他覺得,他應該低一下頭而已。 阮梨清看的明白,她說:“沈灼,承認吧,你不是想解釋給我聽,你是想解釋給你自己聽?!?/br> “你多光風霽月,不食人間煙火?!?/br> “所以,哪里能容許這樣的污點,貼在你身上呢?” “你心里那份,可能讓你感到愧疚、不安的情緒,不是因為我,是因為你自己,你害怕那么完美的自己,被貼上這么一個忘恩負義眼瞎心盲的標簽?!?/br> “你不是想和我證明什么,你只是很愛你自己?!?/br> 這大概算這段時間來,阮梨清和他說的最長的一段話了。 她語速不快,一字一句都清晰的很。 然而落在沈灼耳朵里,卻滿滿都是諷刺。 阮梨清垂著睫毛,自然也就看不到,沈灼攥起來的手。 不過她也不在乎。 然而,阮梨清正準備打電話給阮境白,讓他過來接自己的時候,卻接到了顧堯的電話。 顧堯開門見山:“在那里,今晚一起吃飯?!?/br> 阮梨清想了下,說:“那你過來接我一下,我在南大附近?!?/br> 她掛了電話,才又一次問沈灼,“還不讓我走?” 顧堯過來的時候,阮梨清已經在附近的一家咖啡館等著了。 “你怎么跑這來了?”顧堯打量了四周,眉心皺起。 沈灼住這附近,是都知道的事。 阮梨清搖頭:“和安知許吃飯,回去的時候遇到追尾,所以過來躲雨?!?/br> 她也沒說的多清楚,只囫圇了些事情的經過。 顧堯皺著的眉心卻沒有舒展的痕跡,他嘖了聲,“你和安知許關系還當真好?!?/br> “還行吧?!比罾媲迕蛄丝诳Х?,問他:“不是要請我吃飯嗎,去哪吃?” “還能去哪?” 顧堯雖然也是圈子里出了名的公子哥,但家里世代從醫,管的又嚴。 所以和其他公子哥不一樣,他不太喜歡玩,潔身自好的很。 他帶著阮梨清去了宋軒那里。 正是飯點,人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