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星期天上午，安山小學附屬幼兒園開消防講座，恰逢杜禾有事請假。

    她去了一趟程以驍所在的醫院，找她現在的主治醫師復診，順便再拿一些穩定情緒的藥。

    女醫生姓易，剪著利落短發，笑容親切，說她精神狀態看著還不錯，有什么問題要及時反饋。

    “我之前還聽程醫生說你們要結婚，恭喜恭喜，百年好合，早生貴子?！?/br>
    沒等杜禾回應，易醫生又說，“不用擔心，雖然你這種病有一定的遺傳度，但只是相對的，孩子不一定會患病。保持健康的生活方式，調整心態預防復發就好了?！?/br>
    杜禾輕輕扯出一個禮貌的笑：“易醫生，其實我們上個月就已經分手了?！?/br>
    驚訝在易醫生的眼里一閃而過，良好的職業素養叫她很快便波瀾不驚：“這樣啊，那你現在情緒穩不穩定？沒影響吧？”

    杜禾笑著搖搖頭。

    程以驍不知道她今天來醫院復診，他在上班，杜禾去藥房取藥的時候正巧看到他和另一個醫生從電梯出來，快步消失在了走廊拐角。

    在這段感情里，她收獲最多，且沒有遺憾。

    她回了一趟幼兒園。

    消防講座應該是結束了，幼兒園門口她的同事結伴走出，杜禾笑著打招呼，無意聽見她們討論這次幼兒園邀請的宣講人多么多么帥，但又是多么拒人千里。

    會議室虛掩著門，從里面透出一扇燈光，有男人的談話聲傳來，聲線熟悉，叫她心跳徒然漏了一拍。

    園長室就在會議室對面，謝園長找她說了新建班級以及晉升班主任的相關事宜，征求她的同意。

    杜禾心不在焉，說著同意，心思卻自顧自飄到會議室那端。

    “那就先這樣，吃中飯了嗎？”

    杜禾本能搖頭，此時身后傳來男人沉冷禮貌的一句：“謝園長，我先走一步?！?/br>
    “宋隊！別客氣，我請你吃頓飯，和杜老師一起，我們認識一下?！?/br>
    她遲遲沒有回頭看，原諒她的近情情怯，她只是害怕看見他看著自己，用那一副冷漠的眼神。

    “不巧，我隊里還有事，下次吧?！?/br>
    腳步聲漸行漸遠，直到消失。

    杜禾也找了個理由推辭掉了謝園的好意，從幼兒園出來，遠遠看見他站在一棵正當花期的桂花樹旁，像在等人。

    他所說的有事，是約了人？

    約誰？女朋友？那他對自己這般疏離，是因為有了在乎的人？

    思及此，她竟生出些許無望和悲哀。

    杜禾把他當成空氣，徑直從他眼前走過。

    “等等?！彼瘟睾白∷?，走到她面前，語氣淡漠，“你在我家丟了只耳環，都快一個月了，你什么時候把它要回去？”

    這話有些可笑，她都聯系不上他，怎么要回去？登門造訪？

    杜禾故作冷淡地回過頭，視線直直穿進他沒有情緒的眼底：“那就今天，可以嗎？”

    像是一場博弈，都在暗自較勁，誰比誰無情。

    宋霖頷首，很無所謂地問她吃飯了沒有。

    杜禾搖頭，很無所謂地問他是不是要請吃飯。

    “你都有男朋友了，還跟一個異性吃飯，說不過去吧？”

    她那一刻的脫口而出那么自然而然，連表情都輕松靈動：“分手了，很傷心，宋隊長請我吃頓好的？”

    花香幽幽，恍如夢境。

    杜禾聽見他說了句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