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江頌!江頌! …… “江頌!這呢!” 在一聲聲此起彼伏的“江頌”當中,耳聰目明的男生十分精準地分辨出了此時此刻他最需要的那個聲音。 順著聲音來的方向直直地望去,就見沈灼穿著一件黑白相間的大外套,正一邊蹦一邊極盡夸張地揮舞著手臂,像只興奮的企鵝。 混沌中的江頌頓覺眼睛一亮,而后壓低了帽檐鉚足了勁兒沖過人流與鏡頭,朝著那個沖自己不停跳躍地男人快步而去。 記者們總是要比想象當中還更難纏得多。 一番熬戰后總算是抓住個空擋全身而退脫離苦海。 相較之下,這一套流程下來可要比世界賽的局勢有挑戰性得多。 * “怎么樣,還好吧?!?/br> 回到保姆車,沈灼扭頭看著坐在身邊喘粗氣的江頌,遞了瓶水過去:“你說你這是圖什么,都讓擠成立繪了?!?/br> “跟隊一起回來多好,一年365天都等了還差這兩天?” 江頌沒吱聲,有些粗暴地扯下了口罩和帽子丟到了一邊。 英俊帥氣的五官中尚有著幾分未完全擺脫的少年氣,眼神中略顯疲態卻依舊泛著澄澈的光芒。 十九歲。 那正是該光芒萬丈的年紀。 亮到哪怕是浸沒在黑夜當中也依舊遮掩不到分毫。 沈灼托著臉,總算可以放松下來的他笑盈盈地看著江頌,問出了一個俗套又沒什么意義的問題:“拿了冠軍心情如何?” “就那樣?!苯瀻缀跏前选靶牟辉谘伞彼膫€字寫在了臉上,氣都還沒喘勻就趕緊又迫不及待地低頭看了眼手腕上的表。 半點也藏不住那沉甸甸的心事。 不到十二點…… 他應該還沒睡吧。 “就那樣?”沈灼樂了一聲,目光閃爍了一下卻很快又歸于了平靜,他并不意外江頌會有如此回答,“你就裝吧,最后一局我都能看出來要給你緊張壞了?!?/br> 江頌哽住,目光從手腕的表盤上移開看了看沈灼,沒吱聲。 “知道銀竹有防護罩還要硬沖,”沈灼頭靠著窗子,一抬下巴,“真要是給玩脫了怎么辦你想過么?” “還能怎么辦,”江頌攥著手中的水瓶,軟綿綿地偎在椅背上,“辭職,退役,去工廠打螺絲,最壞也就這了,你橫不能因為這事要我命吧?!?/br> 話雖說得是夸張了點,但沈灼知道這其中多少透著點真心出來,笑了一聲不再接話了。 真的很懸……簡直就是在身敗名裂的邊緣走了回鋼絲。 到底是年輕人膽子大,若是放在四五年前沈灼還沒退役的時候叫他打出這樣的cao作,他是萬萬不敢的,他寧可就這樣坐以待斃地被耗死,反正橫豎也是一打二,輸了也不丟人。 所以從某種程度上來說……電競事業在這幾年中還是成長了很多的。 “去哪?” 舟車勞頓,沈灼不打算把比賽的話題進行下去了,扭頭看了看路。 機場高速這會兒車流量還挺大,看來凌晨落地的航班并不止這一趟。 “是先回基地休整一下還是……?” “去杉野?!倍疾坏壬蜃瓢言捳f完,江頌就已經搶先給出了答案,像是已經等待了許久。 “我靠都十二點了你還去啊,”沈灼一愣,“明兒再說唄,這時候都該睡覺了?!?/br> “不,就現在去?!?/br> 小孩子任性。 沈灼對江頌這一出早已經見怪不怪了。 索性撇了下嘴,對著前面司機道:“張叔,咱們下個路口下高速,去杉野區望江苑?!?/br> “好?!?/br> * 凌晨一點的望江苑。 相比起燈紅酒綠的鬧市區來說,像杉野區這樣精英階層扎堆的地段總是要顯得格外清幽僻靜。 望江苑內,大多住戶都已經熄燈進入了夢鄉,唯有那星星點點的三兩燈火依然在這漫漫長夜里傲然堅守著一份莫名的執著。 夏卿歡揉了揉眼睛,對著游戲里幾次三番發來的雙排邀請不厭其煩地摁下了第n次拒絕鍵。 電腦屏幕里還在播放著今天ksi世界總決賽的復播畫面,第二場韓國戰隊選出了版本極其冷僻的雙刺客陣容。 新穎是新穎,但很明顯隊員之間磨合得還并不是那么到位,想要打敵方個措手不及不料卻搬起石頭砸了自己的腳,被sag戰隊的江頌一個人用碎螢給遛得暈頭轉向節節敗退。 或許是因為韓國戰隊的其中一位刺客選手賽前曾在社交網站上明里暗里地嘲諷過sag的緣故吧,江頌那一整局的打法一改往日,耍猴子一樣的把那位嘲諷sag的選手給滿地圖里遛著跑,最后甚至直接用碎螢的大招撲火流螢帶到火湖里面給燙死了。 頗有種“親手殺了你我都嫌臟了我的手”的感覺。 這局比賽之后,韓國戰隊直接宣布換人,大概率是那位選手的心態已經被江頌給徹底打崩了的緣故。 作為曾經全聯盟里數一數二的網騙先鋒,江頌其實還是有些戲耍別人的本領在身上的。 沒進職業隊之前,江頌是一家大平臺的主播,當時生活所迫為了搏流量吸眼球所以也出過幾回男扮女裝搞網戀的冥場面。 等被受害者聯盟集體戳穿之后,江頌就經常在游戲里讓人追著滿場亂殺,江頌也自知理虧所以一直都是打不還手罵不還口,只管抱頭鼠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