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邊藏嬌 第172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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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妧緩緩勾起唇,想要開口卻猛然間?劇烈咳嗽起來,還?未大好的病如今更重一些,陸硯瑾伸出手想要去扶她,但是卻又在中途收回。 蘇妧輕聲道:“王爺不是都聽見了?,還?想讓我?說什么呢?” 果然話?音一落,她感覺到身?子周圍的空氣都冷了?一些,陸硯瑾滿臉鐵青,從牙關中逼出一句話?,“既然你如此厭惡本?王,那我?們就互相折磨好了??!?/br> 蘇妧又被帶了?回去,營帳之中的血跡早就已經被處理干凈,就好似剛才什么都沒有發生過一樣。 蘇妧沒有開口詢問蘇俏去了?何處,更是沒有問她會如何。 陸硯瑾將她帶回去就直接出去,連一句話?語都沒有。 看見他帶著怒氣的背影,蘇妧張唇想要說話?,但是朱唇微啟,后頭一句話?都沒有說出,看來,他應當是心死了?才是。 壓抑不住的幾聲咳嗽,蘇妧捂住唇瓣不想讓聲音泄露出半分來,但是也因為這些,是克制不住的紅了?眼眶。 她知曉她與陸硯瑾互不相欠,但在她看見蘇俏那副惡毒的面容之時,仍舊是避免不了?地用她在乎的來傷害她。 其實?今日聽見蘇俏說的那些話?語,蘇妧不是不恨,只是每每都聽的太?多,自她去到蘇家的那幾年中,每日聽到最多的話?語,大抵就是蘇俏在她耳邊的謾罵。 如今看見蘇俏的模樣,蘇妧的心中快比愁要多,又覺得蘇俏可笑,竟然會淪落到如此的下場。 將眼角的淚珠給擦拭干凈,蘇妧直起身?子,杏眸中浮現出幾分的笑意來,然而笑著笑著,這股笑就已經變成哭,她亦是在口中嘗到咸咸的味道。 陸硯瑾走出營帳,外頭的冷風仍舊沒能吹散他滿身?的怒火。 從安跟在身?后亦步亦趨,陸硯瑾倏然頓住腳步,“去拿酒來?!?/br> 從安大驚,“王爺,軍中飲酒實?乃犯了?大忌,是要受罰的?!?/br> 陸硯瑾聲音沉冷,一如現在的月色一般,使人看不到邊界,更讓他身?上?染上?一股無端的落寞來,“本?王知道?!?/br> 他手背在身?后,黑暗似是要將他給吞噬,從安看著陸硯瑾的身?影終究是一言不發地去找酒來。 幾壇酒被放在陸硯瑾的身?邊,他拿起一壇來直接朝口中灌去。 酒本?是不烈的,但他少?有飲酒的時候,自他身?上?背負眾多的事情以來陸硯瑾就明白,他只有時刻保持清醒才有用。 可是今日,他只想讓自己醉過去,或許醉過去就能忘記蘇妧說的那些話?語。 一口口的猛灌下去,陸硯瑾低頭看著酒壇,唇邊勾起一個諷刺的弧度,口中喃喃不清,似是說給自己聽的,“原來想要醉一回,竟然如此難?!?/br> 地上?歪斜著酒盞,從安自然知道勸他是沒用的,若是有用,陸硯瑾本?就是個極為恪守規矩的人,他定然不會飲酒。 天光乍亮,陸硯瑾坐在地上?,手肘撐在身?后,看著遠處升起的太?陽,心中的愁緒卻沒有半分衰退。 幾位將領都已經出來,也見著眼前的場景,讓他們大為吃驚。 攔住從安,他們幾人問著究竟是怎樣的一回事,從安支支吾吾說不清楚,只是快步朝前,想要去尋蘇妧來。 蘇妧后半夜沒有睡著,原來傷人的同時也會傷了?自己,坐在營帳中,她感覺到外頭的光亮出來,卻一言不發。 不知怎得有些冷,朝角落的炭盆看去,里頭已經沒了?木炭。 蘇妧攏下大氅,杏眸微微垂落下來,一言不發,也沒有想要去加炭火的想法。 這時帳外突然傳來聲音,從安喚著蘇妧,“蘇姑娘,您可在里頭?” 許久沒有開口說話?,又在此呆坐很久,蘇妧才一開口的時候說話?倒是有些不利索,“在?!?/br> 輕飄飄的一聲,從安卻聽的很是清楚,蘇妧緩緩站起身?朝外頭走去,掀開簾帳眼睛微瞇,有些無法適應外頭的光亮。 從安則是直接跪在蘇妧的身?前,“姑娘去勸勸王爺罷?!?/br> 蘇妧下意識便?想要拒絕,但從安又道:“王爺一直在飲酒誰勸都沒用,軍營中紀律森嚴,王爺如此,定是要受軍規的?!?/br> 他見蘇妧不曾松動,又繼而道:“姑娘只去勸王爺一次便?好,大戰在即,王爺如此也不是個辦法?!?/br> 蘇妧終究是閉上?眼眸,“他在何處?” 從安立刻唇邊掛著淡笑站起身?為蘇妧帶路,“姑娘隨奴才來?!?/br> 蘇妧人還?有些暈,此番抬腿更是有些難受的。 在去的路上?,一路并未看到太?多的將士,她聲音澀然問道:“他喝了?多久?” 沒有去問是因為什么,蘇妧也想象的出是為何事。 只是卻如從安所說,大戰在即,陸硯瑾從來都不是沒有任何的籌謀的人,為何會犯這般的錯誤。 蘇妧抿唇,手指攪緊手中的帕子,下唇被貝齒輕輕咬住,蘇妧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也在此刻出現。 從安道:“王爺送姑娘回了?營帳中就開始了?,已經喝了?不少??!?/br> 蘇妧心中更是一驚,飲酒傷身?,他難道不知道這句話?不成? 腳步在她自個都沒有意識到的情況下加快不少?,蘇妧隨著從安一同去到那處空地處,還?未走近,就看到地上?散落的酒壺。 周遭的一眾將領見到蘇妧,立刻行?禮,蘇妧依著規矩給他們回禮。 看向陸硯瑾那邊,蘇妧杏眸發顫,再也顧不得其他,提著裙擺朝陸硯瑾那處走去。 靠近些,聞到的便?全部都是酒味,蘇妧看著陸硯瑾的背影,緩緩走近。 眼前的光亮被人擋住,蘇妧杏眸柔弱地看著陸硯瑾,只是背著光芒,卻讓陸硯瑾看不出清楚她眼眸之中的情愫來。 將目光淡淡移開,他捏著酒壺又準備朝自己的口中送去,卻直接被蘇妧給奪了?下來,“陸硯瑾,你在做什么?” 許久沒有聽到有人這般說話?,陸硯瑾覺得新鮮的緊,“本?王做事,自有自己的決斷?!?/br> 他伸手想要再去拿一壺酒,卻直接被蘇妧給搶過來,而后仍在地上?,瓶身?破裂,酒液迅速流出,二?人的衣擺之上?都沾染不少?,但是卻無人在乎。 陸硯瑾黑眸攫住蘇妧,而后站起身?來,他站得很穩,絲毫沒有飲酒而喪失任何的理智,“阿妧,你在心疼我??” 蘇妧將眼眸挪開,“王爺難道忘記身?上?的責任?” 陸硯瑾輕呵一聲,握住蘇妧的手腕,“阿妧,就是因為本?王清楚,才會如此的清醒,可你呢?你敢說,你向來都是清醒的嗎?” 蘇妧想要甩開陸硯瑾緊緊攥住他的手,他聲音中伴著沉冷,“放手,陸硯瑾,我?從不與醉鬼說話?!” 那端的將領們都看過來,臉上?倒是都露出些笑意來,難怪王爺要飲酒,原來是與蘇姑娘起了?爭執。 從安上?前,“您各位,要不先去做旁的事?” 將領們立刻點頭,紛紛離開,雖說都想要看看接下來的事情,可難保日后王爺想起,不會與他們算賬。 陸硯瑾薄唇微啟,“本?王很清醒?!?/br> 蘇妧聞著他滿身?的酒味,又看地上?如此多的酒壺,顯然是不信陸硯瑾的話?語。 她唇瓣微抿而后又張開,“醉了?的人都說自個是沒醉的?!?/br> 想讓陸硯瑾將手給放開,蘇妧轉身?就要離開,可陸硯瑾卻直接將蘇妧抱入自己的懷中,“阿妧,為何從不相信本?王,為何總是要想著離開?!?/br> 他從未出現過的語氣惹得蘇妧一陣鼻酸,陸硯瑾噴灑出的熱氣全部都是蘇妧的頸窩之中出現,她的手放在陸硯瑾的肩膀之上?想要將她給推開,卻倏然感覺到頸窩微微有些濕潤。 推搡他的手一瞬間?就軟了?下來,蘇妧不敢置信的顫動著眼睫,眼眸眨動得很是厲害。 陸硯瑾又問了?一句,“為什么,阿妧?!?/br> 他赤紅著雙眸抬起頭,蘇妧與他黑眸對視上?,方才的好像只是蘇妧的錯覺一般。 抓著蘇妧的肩膀,陸硯瑾嗓音中伴有陰鷙,“阿妧,我?不會允許你離開的?!?/br> 說完,陸硯瑾看見蘇妧嫣紅的唇瓣,隨后直直吻了?上?去。 這個吻帶著他滿腔的怒火,更是一點都不溫柔,只是在發泄著他的情緒,唇齒磕碰在一處,二?人的口腔之中都出現血腥味,可陸硯瑾卻絲毫沒有停下的打算。 陸硯瑾黑眸一直睜著,他將蘇妧的神情都盡收眼底。 蘇妧拼命想要推開陸硯瑾,卻怎么都推不開。 而后清脆的一聲出現,兩人的動作停下來,陸硯瑾臉頰之上?有明顯的巴掌印,蘇妧的手都微微發麻。 她氣的抹了?一把自個的唇瓣,直接朝前走去,陸硯瑾仿若無事,臉上?什么神情都不曾出現。 但下一刻,他看見蘇妧的身?子軟軟的倒下來,腳下的酒壺被他踢得叮當作響,在蘇妧快要摔倒的那一刻,陸硯瑾將她給穩穩的抱在自己的懷中。 軍醫過來看過,為蘇妧把脈后道:“姑娘只是一時的氣火攻心,加之前頭病還?未好,不妨事,休養幾天就好?!?/br> 陸硯瑾點頭,眼眸直直看向蘇妧,沒有因為軍醫的話?語而有太?多的情緒波動。 大抵是昨夜,他見識到蘇妧不太?一樣的一面,如同那只貍貓,在遇到危險的時候,就會毫不猶豫的亮出自己的利爪來。 他握住蘇妧的手,看著她指骨微微有些泛白,黑眸之中情緒尚不明朗,而后將手給放下。 出了?營帳之中,陸硯瑾感覺酒意上?來,揉著眉心道:“什么時辰了??” 從安回:“將士們已經在cao練了??!?/br> 陸硯瑾冷冷睨了?從安一眼,“若是日后再敢去尋她,莫怪本?王饒不了?你?!?/br> 從安跪下,“奴才知錯,只是若再來一回,奴才仍舊是從前的選擇,不會變的?!?/br> 陸硯瑾冷聲說:“莫要以為本?王不會將你如何?!?/br> 從安道:“王爺從前從來都不會如此,甚至一向都是冷靜的,卻偏生因為蘇姑娘而屢次犯了?軍規,若您如此蘇姑娘不能看見,豈不是一切都是白費?!?/br> 他話?音才落下,胸前就被人踹了?一腳,陸硯瑾目光陰冷,“本?王做事大抵是有目的的,但對阿妧,本?王半分都不想如此,今日之事就去做罷,本?王也不想再追究,但若是有下次,本?王不會饒恕你?!?/br> 陸硯瑾的語氣中飽含警告的意味,從安只得磕頭稱是。 看向不遠處,陸硯瑾大步朝前,直直走至cao練的將士們跟前。 一見到陸硯瑾,眾人齊齊跪下,包括跟在身?邊的一眾副帥。 陸硯瑾掃過他們,隨后將身?上?的盔甲扯掉,而后仍在地上?,說出的話?語足以讓每個人都能聽到,“本?王昨夜觸犯軍規,按規矩,應仗責二?十,由?黃副帥動手?!?/br> 周圍一眾副帥一聽,連忙跪下,“王爺之軀,不可損傷?!?/br> 可陸硯瑾聲音很重,“征戰在外,本?王也是軍中一人,若是犯錯理應受罰,若你們不來,本?王便?尋旁人來?!?/br> 周遭一片寂靜,陸硯瑾呵斥道:“動手!” 第一百零八章 黃副帥滿臉都是為難, 但陸硯瑾的話就是軍令,軍令如山,是沒法子拒絕的。 拿起一旁的棍杖, 在全軍的眼皮子底下, 陸硯瑾生生受下這二十軍棍。 蘇妧是在暮色時分?醒來?的,看見外?頭的天兒還有些恍惚, 直到坐起身才意識到自己睡了有多久。 照顧她的仍舊是那個婦人, 見到蘇妧醒來趕忙端杯水遞在她的唇邊,喉嚨中似是要冒火一般, 實在難受得緊,蘇妧自個捧著茶盞將一杯水都下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