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鉤 第3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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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檀表情欠奉:“不用了,我喜歡雪落頭上?!?/br> 走出公司大門,外?面天色黑透,路燈下清晰照著密密的雪團,風橫吹而過,盛檀大衣被掀開?,雪撲面而來?,聞祁撐傘擋住,順勢把盛檀拉到傘下。 偌大傘面傾斜,都遮在盛檀這邊,邊緣擋住她的背,只露出腰際,而聞祁的手臂就虛虛環在她的腰間,并未貼實?,她身上沒有感覺,但從遠看過去,儼然親密愛侶。 盛檀受不了太近,果斷跟他隔開?一段,聞祁一步追上,把她往前拉一下:“綠燈了,走吧?!?/br> 傘下就那么大空間,遮住的兩個人幾秒鐘內從環腰,到一前一后拉扯,都不過那小小一方天地?里。 盛檀忽然心里驚跳,恍惚聽見有人叫她名字,她下意識停住,正好走到路中央,但前后行人密密實?實?,各種帽檐和傘面堆積,什么都看不到。 幻聽了吧。 綠燈在倒數。 盛檀拉高口罩,想跟聞祁速戰速決,她不再耽誤,抬步走向馬路對面,那家她并沒有聽說過的朝暮餐廳。 陸盡燃蒼白站在擁擠混亂的人潮里,提著蛋糕和自己禮物的手上,嶙峋骨節繃出斑駁的瘀紅,雪不斷化?在上面,像那些血珠沁出綻開?的皮rou,汩汩地?往外?涌。 他叫她的聲音淹沒在天穹爆裂的煙花聲里,整齊驚呼和漫天光點下,他親眼看著她被響聲驚到,瑟縮一下,聞祁把她攏入傘里,她跟他腳步挨近,踩著同一片雪,一如從前不會對他回頭。 盛檀進?了朝暮,轉過幾段古式廊橋才到前庭,被接引著往包廂走,偶然聽到有個接待在小聲喃喃:“陸先生盛小姐訂的六點,沒到嗎?” 話音未落,就被旁邊另一個人按住,皺眉示意她閉嘴。 這兩個姓不算很少見,盛檀在心里過了一過,并沒深想,進?包廂后,才覺得裝飾風格讓人不適。 情侶感的暗示性太強了。 她倒是可以跟小狗來?。 盛檀坐在聞祁對面,面無表情看著他倒兩杯香檳,催促:“有話就說,我沒空陪你浪費時間?!?/br> 聞祁把酒杯推給她,服務生進?來?上菜,盛檀按亮手機,翻了翻并沒有陸盡燃新消息的微信。 最后一個服務生出去后,聞祁冷不丁開?口:“你知道?陸盡燃在哪讀大學嗎?!?/br> 盛檀擰眉。 他說過在云霄路上,那邊理工大,科大,都是普通211本科,總歸是其中一個,或者?更差一些的,她沒問?,他也沒說。 聞祁給她布菜,意味深長笑了笑:“是青大,全國人盡皆知的top1,他是國際奧數競賽當年唯一滿分,保送進?最著名的交叉信息學院,數學和計算機天才,他這個高中需要家教補習的小孩兒,告訴過你嗎?” 盛檀像被尖錘一敲,隱隱嗡鳴聲中,她握著手機的五指硌出深深白印,緊接著泛出濃紅血色。 “不用不信,”聞祁拾起放在桌角的幾頁檔案,遞到她面前,“白紙黑字,不會做假,只是弟弟很低調,這些事?確實?知道?的人不多,當年拿金牌的新聞也找不到?!?/br> 盛檀抬起眼,鎮定得彎彎唇:“你要告訴我的就這個?阿燃讀青大,我作為他jiejie和曾經的老師,除了驕傲,還應該有什么情緒?” 聞祁盯了她幾秒:“好,這個你能接受,那如果我說,你今天去的談今科技,就是陸盡燃一手創立,他就是談今幕后那個從不露面的真正老板,他做小伏低接近你,不要片酬予取予求,你覺得他有什么目的?是不是在玩你?” 盛檀凝滯一剎,不可置信看向聞祁,笑意溢出唇角,漸漸不再收斂。 “聞祁,你怎么想的,偏偏挑今天告訴我,”她諷刺地?端起酒杯,“如果是昨天,我或許還會相信,但偏偏現在,我見過了談今的陳董,連他名字都跟談今契合?!?/br> 她笑意冷下去,把那幾頁資料一揚,甩回聞祁身上,徐徐站起身俯視他:“編理由?能不能現實?點,陸盡燃是我的演員,跟我這么長時間,我會不知道?他每天做什么?會不清楚他性格什么樣?” 盛檀把酒杯放到身前。 “我以為你會說真話,是我天真,”她眼底寒意透骨,“你也不用再這么下三濫的給他編故事?,我不會第二次被你騙?!?/br> 盛檀手腕一翻,那杯香檳被她傾斜,流出的酒液橫灑在桌上,用祭奠亡者?的方式,跟聞祁界限分明地?截斷。 聞祁指骨發白。 她說:“這杯酒,當我祭心里死透的聞祁哥,也當我跟你徹底劃清界限,聞董,以后我們?素不相識,是陌生人?!?/br> 說完,盛檀手指一松,空杯子?掉進?菜里,她不再管聞祁說什么,拿起包走出包廂,在服務生戰戰兢兢引導下,走向餐廳出口。 出口和入口不是同一個,在朝暮后方的上云街,上云街基本都是別墅區和高端會所,附近就一家夜店還算熱鬧,但這個時間都在玩,街上人流車流很少,靜得過分。 盛檀出了大門,雪絮紛揚,地?面積了一層白,她低頭在包里拿出煙盒,抽一支含在唇間,沒有點燃,仿佛只是找一個堵住情緒的工具。 她不想叫車,沿著上云街走出幾步,不經意抬頭時,無形的莫名銳痛沖進?身體,她猝然一頓。 前面十幾米外?,是一個空蕩的公交車站,這里途經的公交本來?就少,看車轍,已經許久沒有車經過。 冰冷的金屬長椅上,安安靜靜坐著一個人,椅子?上方沒有遮擋的檐,他全身落滿雪,身邊放著熟悉的衣服紙袋,裸露凍紅的雙手里,捧一個白皚皚的蛋糕盒。 陸盡燃沒有看時間,不知道?自己在這里坐了多久,血液早就不會流動,變成暗紅的冰錐,在身體里橫沖直撞,穿透那些疼到失去知覺的破洞。 他沒有吃藍莓蛋糕的運氣。 上一次,他摟著蛋糕,發瘋狂奔回家,跌撞進?門,她消失得干干凈凈,就像對他毫無留戀,從未在他這段不該存活的生命里出現,等他的,是陸明鉑和陸煊。 陸明鉑讓人一擁而上摁倒他,陸煊打開?那盒跌落變形的藍莓蛋糕,笑著問?:“你想讓她陪你過生日?你配嗎?你有生日嗎?” 陸煊把蛋糕捏碎,抹在他嘴唇上,逼他吞咽,他通紅著眼掙扎起來?,獸一樣撕咬。 陸煊厲聲說:“你再發瘋又?能怎么樣,她不要你了,你小心翼翼藏起來?的人,根本就不想管你,她早就受夠你了!陸盡燃,你沒資格吃,這個沒人要的蛋糕,就是她拋棄你的證明?!?/br> 后來?他拿自己做交換籌碼,在盛檀搶救過來?之?后,讓陸家保她,她終于能走出陰影,安全回學校去上學,繼續拍電影,他拼盡全力逃出來?一次,想去看看她。 遠遠看一眼就好。 也是那天,下了很大的雨,他眼睜睜目睹,聞祁撐著傘把她攬住,她抱著他的腰。 為什么不能看他。 為什么不能要他。 死寂的空曠長街上,踩雪聲極其鮮明。 陸盡燃抬了抬頭,轉過臉,看到盛檀朝他走近。 他牽動唇角笑了一下,淚滑出眼眶,順著臉頰滾落,一滴滴掉在蛋糕盒上,燙化?上面冰封的積雪。 他輕聲說:“盛檀,祝我生日快樂?!?/br> 第24章 24. 盛檀像掉進一團吸滿水的?棉花,感官被?堵住,眼睛里只剩陸盡燃滴落的?眼淚,耳中一陣空白一陣血流悶響聲,除了他說的?“生日”,其他什么都聽不清楚。 她本能地?朝陸盡燃走,跟他之間的幾步路并不遠,腳下卻酸得厲害,難以言明?的?痛感分不清是從哪里出現,竄過全身。 她跟陸盡燃認識這么多年,根本就不知道,1月29號是他生日。 陸盡燃年紀小的?時候,寄托班別的小孩兒都盼望慶生,跟大家要禮物,分蛋糕,只有他向來不合群,她拉著他問?過,他生日是幾月幾號,他沉默寡言地?搖頭?,說他沒有生日,從來不過。 她那時以為是男孩子?故意?特立獨行,可后來不止一次見?到,他一個人坐在角落里,看那些同?學頭?上戴著生日帽吹蠟燭許愿,眼中分明?是空茫的?羨慕。 她就追著他問?,問?了一年兩年三年,他都固執地?不說,到第四年再問?,上高中的?少年沉默很久,才小心地?低聲問?她:“如果我有生日,你會陪我過嗎?!?/br> “當然會,”她保證說,“那我就是第一個跟阿燃過生日的?人了?!?/br> 第四年的?生日已經錯過了,她答應陪他過第五年的?,但他為了不讓她花錢買禮物,無論如何?也不肯提前說是哪天。 她最后也沒有等到阿燃的?生日,等到的?是那個深冬臨近年關的?傍晚,少年幾乎是哀求著她,讓她在家等他回來,可他沖出家門還不到五分鐘,上鎖的?門就被?撬開,從沒見?過的?中年男人背著光,看不清臉,身邊站一個青年,自稱是阿燃的?父親和哥哥,身后跟著一群兇神?惡煞的?保鏢。 聽到他們自我介紹的?那一刻,她極度反感,阿燃自己?一個小孩兒孤獨生活這?么多年,從沒見?過任何?親人,他們現在竟然一副高姿態出現。 陸父說:“陸盡燃這?個孩子?天生有病,思想情?感都不正常,我們才把他放養,他身邊不適合出現任何?親密關系的?人,你的?存在,讓他越來越依戀,嚴重影響他病情?恢復,你懂嗎?” “我們要把他帶走,搬出京市,好好治療,你要是為他好,就再也別讓他聯系到你,”陸父彎下腰,直視當時被?控制在椅子?上的?她,溫和說,“你應該跟他有感情?,也不想他死?吧?可怎么辦,要是你不從他生活里消失,他說不定活不到新年的?春天?!?/br> 陸父笑得溫文爾雅:“盛小姐,據說你母親身體不太好,你父親生意?也剛有起色,這?種普通家庭要想無聲無息毀掉,比吃飯喝茶還簡單,你說是不是?到時候沒有陸盡燃,沒有父母,就剩下你一個人,會不會很可憐?” 她知道的?,她知道阿燃沒有病,是他們硬給他冠上了不正常的?名頭?,也明?白,一旦她不聽話,堅持要留下來,這?對不曾給過阿燃關心的?父子?,絕對有能力做出極端的?事。 對阿燃做,對她的?父母做,而她一只螻蟻,悲哀的?無能為力。 她有軟肋,她怕父母被?害,怕他受到更大的?傷。 比起好好活著,平安長大,她在不在他身邊,于他而言并沒那么重要吧。 她把阿燃丟下,丟在了那個寒風刺骨的?凜冬里,最后一面相見?,是少年清瘦緊繃的?背影。 那天一群人監視著把她送走,她被?迫坐上陌生的?車,手機卡半路就被?強行換掉,曾經隨時能跟他聯系的?號碼,從此再也無法打通,她貼在車窗上,目光極力放到最遠,也沒能看見?他回來。 可她沒想過,那天會是他的?生日。 后來重逢,他跟她簽過演員合同?,身份證那么清楚地?擺著,她都沒看一眼他的?出生日期。 她在他第一個想要過的?生日里遺棄他,在今天他反復要求的?情?況下連家都不回,一直推脫。 過馬路時候喊她的?人就是陸盡燃,對吧,他根本沒走,他買了蛋糕在制片公司樓下等她到天黑,卻看到她跟聞祁相約。 陸盡燃說的?沒錯。 在他的?角度里,jiejie就是花心,還沒良心。 盛檀走到陸盡燃面前,想摸他一下,手太涼了,僵著沒動,她低頭?看他結霜的?睫毛,然后透過被?眼淚融開的?雪,見?到蛋糕盒蓋上有一塊透明?的?可視窗,里面是按她口味買的?藍莓蛋糕。 壓著的?情?緒在這?一刻突然漲潮,盛檀手背貼到陸盡燃臉上,發現抹不掉那些快凍住的?淚痕,她抿著唇攬過他頭?,手指深深陷進他短發里。 很多話就堵在喉嚨口,她明?明?掌控著跟他的?關系,卻一個字也說不出來。 后面不遠的?那家夜店大門打開,從里面嘻嘻哈哈出來一群年輕人,女?生多男生少,加在一起有二十多人,剛喝完酒鬧夠,都聚在門口,在寂靜街區里說話聲很大。 女?生帶著醉意?極度興奮地?說:“真的?太帥了吧!帥得我懷疑以前追過的?星都是我腦袋里進的?水!那段視頻才一分鐘,我看了三十多遍!還有導演微博發的?幾張特寫照,我昏倒了啊啊??!” 那些同?伴比她還夸張,七嘴八舌大叫。 “我追定了,聽說他們劇組回京市拍戲了,就在十一中那邊,能不能去看現場啊我天!” “當打雜的?也行,我不用盒飯,我看美貌就能飽——” “受不了了他有沒有女?朋友啊,沒有看我行不行!” “陸盡燃名字也好聽,才一個視頻我就瘋了,等出正式預告片不得要我狗命!” 盛檀從第一個人說話開始就敏感地?繃住了神?經,等后面完全確定了,她們議論的?是陸盡燃。 蘇白的?個人視頻六點發布,這?會兒正是火爆的?時段。 這?條街上沒車沒人,夜店離得又不遠,她們很容易往這?邊看過來。 叫車肯定來不及了,最好是先低調地?走,離開這?一段路再說,但盛檀剛找出口罩要給陸盡燃戴上,那邊最靠外的?女?生就猛然尖叫,跺腳指著公交車站:“臥槽你們看!那邊坐著的?!像不像陸盡燃!” 這?一身叫得特別響,盛檀頭?皮一麻,緊跟著此起彼伏的?喊聲響徹一條街,她沒回頭?也能想象到這?些熱情?新粉立馬就會沖過來證實。 盛檀飛快權衡,要是在街邊被?堵,以陸盡燃目前的?狀態,夜里跟她曖昧的?獨處,曝光對他來說肯定是弊大于利,她急忙把口罩勾在陸盡燃耳朵上,趁著人還沒過來,當機立斷拽起他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