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鉤 第1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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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喜歡他,不關心他,僅僅是拿來哄騙他的。 可那又怎么樣,他這些年,連夢里都發瘋地想要。 關著的房門外面,突兀響起一陣悶響,盛檀含在嗓子里的吸氣聲隔了兩道門,在陸盡燃耳朵里依然無比清楚。 他立刻出去,看見盛檀正捏著手機走進客廳,另一只手上有一道新鮮的傷口,應該是收拾行李劃到了。 陸盡燃拉住她手腕,同一時間,她開免提的手機里傳出緊張的年輕男聲:“——沒事吧檀檀,傷哪了?” 陸盡燃動作猛的一頓,呼吸像被扼住,臉上仍然安靜。 “抽屜里有塊翹起來的鐵皮沒看見,刮了一下,不嚴重,”盛檀傷手豎起白皙食指,抵了抵唇,對陸盡燃無聲比一個噓,指揮他找到醫藥箱,不影響地跟電話那頭說,“你記得把新版劇本再過幾遍,明天開機第一場,就是你跟蘇白的對手戲?!?/br> 男聲帶笑,熟稔親近:“我還需要你擔心嗎,大導演cao心好新人就行了,作為你親手調.教出來的演員,我是來給你解憂的?!?/br> 陸盡燃在醫藥箱里找出藥棉和創可貼,眼睫深深壓著,唯有指骨偶爾一晃而過的青白,泄露出一絲情緒。 他讓盛檀坐下,去洗了手又回來,蹲跪在沙發邊,看著她傷口流下來的血珠,用自己的手擦掉,才換藥棉清理,給她包好。 盛檀戳戳他肩,口型說:“去睡?!?/br> 陸盡燃一言不發,回到書房,她還留在客廳里,跟人聊天的音量不高不低,有時一笑,穿透耳膜。 他在黑暗里,背靠著門坐在地板上,捂嘴輕聲咳嗽,再正常不過的生病反應。 外面果然停了。 他也停,聽上去是在很辛苦地壓抑著不舒服,體貼乖巧到不行。 隔了一會兒對話恢復,男聲脫離工作,關心起她的私人生活,陸盡燃病中虛弱的咳嗽再次出現。 電話成功掛斷。 腳步聲靠近。 盛檀好整以暇地敲了敲門:“阿燃,還不睡?” 陸盡燃仰起頭,脊背抵著門板,聽她就在外面,隔著縫隙,能捕捉到她的味道。 “電話好吵,睡不著,”他喝醉酒的語氣柔軟,拖著干干凈凈的尾音,“有人哄哄就好了?!?/br> 陸盡燃抬著手,掌心那塊私藏的,屬于盛檀的干涸血跡,被他貼在唇上。 跟她開口說著這么單純的話時,他舌尖會若有若無掃過,淡淡甜腥在他口中濕潤化掉,跟他融成一體。 第11章 11. 盛檀聽他說完,細長兩指游刃有余地轉了轉手機,失笑:“你幾歲了還要人哄?” 門里聲線帶著讓人心酸的溫順:“二十歲也是盛檀的阿燃,跟十二歲沒有區別?!?/br> “你讓我哄你,也是十二歲的哄法?”她心被他這句話掐了一把,悠悠放慢語速,“或者,你想試試大人的方式?” 沉默持續兩秒,里面的人好像完全不解風情,鼻音含著點羞赧:“大人指什么?我只是想聽你給我唱首歌?!?/br> 盛檀不解,陸盡燃這幾年到底怎么長大的,還剛從美國那種開放環境回來,能不開竅成這樣,是不是犯規了。 但他一次次的表現又太真實,盛檀自信以她見過的年輕演員們,就算拿了影帝的也做不到演技渾然天成,何況他一個圈外人。 所以,他是真這么純。 或許她還應該欣慰,她教過疼過的小孩兒,沒有長歪。 盛檀跟別人戀愛期間沒花過什么心思,更喜歡做不用費神的那一方,結果在本以為輕松上手的弟弟這里屢屢碰上軟釘子。 她好勝心被激起,真正開始直視陸盡燃的難撩。 盛檀紅唇慢慢彎出弧度,倚在門邊,排除掉從前給他唱過的那些純真老歌,用粵語慵懶婉轉地哼唱了幾句。 “逾越了理性,超過自然,瞞住了上帝,讓你到身邊?!?/br> “即使愛你,愛到你變成碎片,仍有我接應你,落地上天?!?/br> — 隔天清早,盛檀起床整裝待發,臨走前給陸盡燃又測了一次體溫,已經恢復正常,不得不感慨二十歲的年輕身體抗壓性太強了。 拍攝地在距離京市一百多公里外,一座三線城市的郊區,算是待改造的棚戶區,住的人魚龍混雜,環境難免亂。 劇組是提早選好址,對周邊適當改造過,除了信號不好,沒什么大問題,盛檀才放心帶大部隊過去。 因為距離近,組里直接安排包車,陸盡燃在車上一直被包圍,他脾氣好,話不多,但不會冷場,加上那張太會蠱人的臉,盛檀被迫目睹了一場收服人心大會。 車中午抵達片場,門一拉開,外面天寒地凍,簡梨提前到了,穿著長羽絨服等在外面,拉住第一個下車的盛檀。 盛檀一眼看透:“你不是來接我的吧,你來看蘇白的?!?/br> 話音一落,陸盡燃就隨著她下車,在開啟的行李倉里自然而然拿出盛檀和自己的箱子。 長身鶴立的大帥逼比滿地積雪還要白亮,他輕松一手提一個,站到盛檀身邊,乖崽模樣跟簡梨問了聲好,注意就全在盛檀身上,眼底都是柔光:“盛老師,我跟大家不熟,跟著你好不好?!?/br> 盛檀一指遠處的江奕:“乖,去找江副導演安頓行李,然后去準備化妝?!?/br> 簡梨看著陸盡燃一步三回頭的挺拔背影,忍不住問:“你在哪找到的人形手辦,好像游戲里捏出來的建模臉!而且好乖,完全是按你上次采訪說的標準量身打造的?!?/br> 去年盛檀接受過一次媒體采訪,問她最近喜歡的理想型。 她那時剛要跟聞祁在一起,為了避嫌,防止媒體亂猜,就故意公開說了和聞祁完全相反的類型。 英俊小奶狗,乖巧懂事會撒嬌,能討人歡心的年輕弟弟。 還被網上戲稱,她這不是找男友,是找黏人貼心的小哈基米。 這么一看,陸盡燃確實過分符合。 “你的小哈基米變成實體了,”簡梨彎眸笑,“看著就是特別會的那種,你小心上鉤?!?/br> 盛檀沒解釋她才是放鉤的那個人,看看時間問:“周浮光到了嗎?” 周浮光是昨晚給她打電話的人,當年演她的電影男主出道,現在正當紅,問鼎新一屆影帝的呼聲很高,這次肯來出演,是為了跟她的交情。 大明星身價高,沒跟車,走單獨行程過來。 簡梨聽到周浮光的名字,手在袖口里悄悄攥了攥:“在化妝,檀檀,你先去看一下今天的群演吧?!?/br> 一般選群演這種事不用導演cao心,但盛檀要求高,重細節,基本都親自把控。 她跟簡梨過去,把十來個人看了一遍,點點頭通過,正要走,群演中的一個女生突然追上前一步,激動說:“盛導!我超喜歡你的作品!能在你電影里出鏡我太榮幸了!” 盛檀淡淡說了句“好好演”,就去化妝間盯進度了,沒看到女生在她走后,臉上笑容立刻消失。 棚戶區條件有限,化妝間就設在簡易平房里,陸盡燃第一場戲要做特效妝,花費時間很長。 他上衣脫掉,站在落地鏡前,兩個男化妝師也忍不住頻頻多看他,認真給他身上畫皮開rou綻的傷口。 周浮光地位不同,單獨在里間。 陸盡燃的特效妝畫到一半,顏料需要晾干,化妝師暫時出去喝水,里面的周浮光推門出來,從鏡子里看陸盡燃,對上他過份惹眼的五官時,瞳孔受到威脅般輕縮了下。 陸盡燃垂眼看著劇本,對他全無反應。 周浮光笑了聲:“我認識謝川導演,很不巧前幾天去找他,正好碰見你剛走,當時還不知道你是誰,不過……” “聽說你是送外賣被拉去試鏡才入選蘇白的,那怎么還找謝導提前補課?恐怕蓄謀已久吧,”他開門見山,“你是故意接近盛檀,什么目的?!?/br> 周浮光以為按陸盡燃全劇組皆知的小綿羊性格,被他一嚇,就會服服帖帖。 沒想到陸盡燃連頭都沒轉,抬眼通過鏡子跟他對視一瞬,臉上絲毫沒有表情,瞳中甚至戾氣直白:“你誰,哪來的資格審問我?!?/br> 周浮光意外地目光一沉,隨即門被推開,盛檀走進來,揚手跟周浮光打個招呼,視線就停在陸盡燃的背上。 周浮光剛要開口,陸盡燃轉過身,一掃平常的乖糯,他面對著盛檀時,黑漆漆的眼里都是屬于少年蘇白的隱忍,倔強和悲愴,吸引她全部關注。 盛檀愣住,平靜的血液被他一個眼神攪熱,沒空跟周浮光多談,交代一句準時來拍,就等不及回去片場籌備。 周浮光連話都沒顧上說,忽然有種強烈不安。 下午六點半,天色昏黑,《獨白》第一場戲正式開機,是少年蘇白和警察齊理的對手戲。 蘇白被繼父從學校強行帶走,鎖在打工的棚戶區小屋里,繼父為了報復老婆,拿他泄憤,捆住他手腳,用各種工具毆打,附近有人發現不對報警,警察齊理帶人闖入,蘇白被灌了藥神志不清,遍體鱗傷,如同瀕死的獸。 拍的就是齊理闖進門看到蘇白這一段。 片場水泄不通,圍滿了人,劇組所有人整齊就位,要看陸盡燃的表現。 一個純素人,面對以演技著稱的周浮光,又是這么難的一場戲,各種近距離微表情,可想而知多大壓力。 如果頂不住,露了怯,盛檀靠臉選妃的名聲又要做實。 盛檀坐在監視器后,等一切準備就緒,她穿過距離,跟陸盡燃短暫對望,提著心宣布開始。 三分鐘長鏡頭后,《獨白》第一次喊卡,全場鴉雀無聲,又過幾秒,周浮光還在自己站位上一動不動,圍觀的人里已經爆發出成片驚呼。 “woc這是老天爺追著喂飯吃吧?!” “天選蘇白我他媽這回真信了!” “這么一比,之前那個管不住下半身的于堯是什么鬼?活該他進監獄!” “盛導你說——”有人亢奮難耐,“陸盡燃是不是比于堯強太多了!” 盛檀慢慢平復呼吸,冷靜評價:“法制咖,跟他沒有可比性?!?/br> 換言之,于堯不配。 現場七嘴八舌夸著,人群之外,下一場戲要做群演的女生沒擠進去,也看不到陸盡燃的表現,只清晰聽到起哄聲和盛檀的那句結論。 她雙手骨節煞白,怨恨地盯了盛檀一眼,趁沒人留意,快步往另片場外面走,低頭隨手翻過手機上的某個私密粉絲群。 頁面上是她半小時前發的一串咒罵臟話,之后靠近片場就沒信號了:“這傻逼女的確實又有新目標了,就是她這種爛導演害堯堯出事被抓!賤死了!死一百回都不解恨!” 片場。 盛檀在監視器前看了一遍回放,招手叫來化妝師:“蘇白身上的傷近景有點假,尤其腰上那條長傷口,出來效果不夠好?!?/br> 化妝師為難:“畢竟是假傷,只能盡量補補,肯定做不到那么極致的逼真?!?/br> 盛檀蹙眉。 她總是太追求完美。 補妝需要時間,片場暫時休息,冬季夜長,天色已經黑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