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的目光在空中相遇，沈念率先扭開了頭，他隨意在地上撿起賀臨川的褲子塞到alpha懷里，然后把他推出臥室。

    “你先走吧?！?/br>
    賀臨川只得無奈套上褲子，他的衣服和內褲還在臥室，可沈念卻是怎樣都不肯開門了。

    alpha把客廳收拾了一下，又給沈念訂了些好消化的晚飯，硬著頭皮光著屁股直接套上了褲子，拉拉鏈的時候還不小心夾到了毛，疼得他齜牙咧嘴。

    “念念，我走了，你記得好好吃飯?！?/br>
    臥室里傳來沈念悶悶的一聲‘嗯’，賀臨川光著上半身離開了沈念的家。

    聽到關門的響聲，沈念起床將濕透了的四件套扯下放進了洗衣機。地板上還散落著alpha的衣服和內褲，沈念憤恨地上去踩了幾腳，把賀臨川的內褲扯了又扯，直到皮筋處呈現不正常的松垮才罷手。

    剛經歷了一場性愛，沈念疲乏地鉆進被窩，眼皮止不住地打架。

    半晌，光裸的腳踝從被子下伸出，omega的腳趾夾住地上alpha留下的衣服，嗖地一下撤回到被窩。

    沈念不得不承認，他喜歡賀臨川的味道，也喜歡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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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i]有cao尿情節[/i]

    第30章 意外

    沈念第二天果然沒起來床。

    該死的賀臨川，他這個月的滿勤獎又泡湯了，沈念揉揉發酸的腰眼，氣得把賀臨川的衣服扔進了垃圾桶。

    打開家門沈念看到門口的地墊上放著幾箱水果還有一塑料袋的藥，上面還沾有一些鳶尾花的味道。親自送藥上門卻不敲門，只偷偷地放在家門口，alpha是怕沈念開門看到自己又會生氣吧。

    沈念走到單元門口，果然看到陳佳佳提著個保溫桶站在樓下。

    “佳佳?！?/br>
    陳佳佳轉過身，紅彤彤的臉蛋像秋日里的柿子，一見沈念過來，立馬上前細細打量沈念，聲音里有著不易察覺的緊張，“聽說你請了病假，我趕緊煲了湯給你送來。還好嗎，有沒有哪里不舒服？”

    沈念無奈搖頭，嘴邊噙著一抹笑，將自己的外套脫下披在陳佳佳身上，“哪兒就嚴重到需要你一個孕婦跑這么遠來看我了，我沒事，別聽小護士們夸張?！?/br>
    看到沈念確實沒什么事的樣子，陳佳佳這才放下心來。她攏了攏身上的外套，敏感地嗅到沈念衣服上沾染的alpha信息素的味道。

    原來不是生病了，是男朋友來了。

    陳佳佳會心一笑，“蓮藕排骨湯，哥好好養養身體吧?！鄙蚰罱舆^保溫桶，幫陳佳佳打了車。陳佳佳連忙擺手：“不用了哥，天還沒黑呢，我坐車回醫院就好，一共也沒幾站地?！?/br>
    “那怎么行，你現在已經是孕晚期了，怎么能坐公交?！鄙蚰畹氖种冈谄聊簧匣瑒?，上面顯示網約車還有三分鐘到達。

    “誒呀?！鄙砼缘年惣鸭寻l出一聲輕呼。

    “怎么了？”沈念連忙轉頭，只見陳佳佳一只手托著肚子，臉上溢著輕柔的笑，“寶寶剛才動得好厲害，可能是知道舅舅在旁邊?！?/br>
    沈念的視線也轉移到佳佳的小腹上，那像小山丘一樣的孕肚滑出一點凸起，過一會兒又消失不見，就像荷葉下嬉戲躲藏的游魚。

    陳佳佳感受到沈念的視線，她側過身問沈念：“哥要摸摸嗎？”

    沈念眼里閃著奇異的光，他試探性地伸出手，到半空中又縮了回去，“算了吧，我手勁大，還是不……”

    陳佳佳直接拉住沈念的手，沈念的手心朝內，緩緩貼上佳佳柔軟的肚皮。溫熱的掌心下，寶寶的小腳踢了一下omega的手心，那感覺就像被小魚啄了一般，雖然動作很輕，但那確實是生命的力量。

    沈念感受著陳佳佳腹中的小生命，沒有說話，嘴角勾起微微的弧度，眼瞳里閃著點點的，細碎的流光，盡是對新生命的溫柔和希望。

    車來了，沈念小心翼翼將陳佳佳扶上車，叮囑她到了醫院后給自己回個消息，陳佳佳點頭，說著天冷讓沈念趕緊回家。及肩的短發在空中飛揚，她的笑臉透過車子的后窗漸漸變成一個看不見的小點，消失在沈念的視線里。

    沈念走在樓道里，手里沉甸甸的保溫桶突然從他手中脫落，砸在階梯上發出刺耳的碰撞聲，排骨湯灑了一地，湯漬飛濺，在沈念的鞋和褲腿上留下大片的褐色痕跡。樓道的燈泡也開始忽明忽暗地閃爍，發出電流的‘滋啦’聲，一亮一暗間恍惚映出沈念驚慌不定的臉龐。

    他猝然捂住心口，心臟劇烈跳動，急促的讓他喘不上氣。這種隱約要發生什么事的不祥預感在很多年前出現過一次。

    那天，他失去了mama。

    沈念快速走進家門給陳佳佳打了個電話，電話那頭倒是很快被接起。

    “哥？”

    “你到醫院了嗎？”

    “馬上就下車啦，怎么了嗎？”

    沈念的心稍稍放下，他平復了一下情緒：“沒事，到醫院了跟我說一聲?！?/br>
    掛了電話的沈念把保溫桶里所剩不多的湯倒在碗里，放進了冰箱，他現在實在喝不下。

    冷汗浮在omega的額頭上，沈念撩起頭發，望著鏡子中大口喘息的自己，不禁松了口氣。

    看來是他想多了。

    沈念把褲子浸泡在水里，用力地搓著上面沾染的油漬，可怎么搓都搓不干凈，上面還是隱約能看出痕跡。洗手臺上的手機震動了一下，是陳佳佳的信息。

    她已經到醫院了，為了證明還特意給沈念發了一張自己半靠在病床上的照片，并配文：圓滿完成領導任務，已歸隊。

    小姑娘古靈精怪地斗雞眼，夸張的表情終于逗笑了沈念，他忍不住埋怨自己真是想太多了。

    收拾完了屋子，沈念打開賀臨川放在他家門口的塑料袋，里面整整齊齊碼著各種各樣的消炎止痛藥膏，進口的各種功效的應有盡有。沈念冷哼一聲，早干什么去了，做得時候輕點不比什么都強。

    門鈴又響了，沈念去開門的時候依舊沒看到人，只有一個保溫袋。omega打開袋子，里面裝的是熱氣騰騰的鍋包rou。

    笨拙的alpha不知道怎么討好心愛的人，只好做了自己母親經常給父親做的菜，如法炮制做給omega。

    沈念和賀臨川面對愛情的態度截然不同。賀臨川敢愛敢恨，他愛周茸的時候就一心一意地呵護他，保護他。他無視abo社會的道德規則，他不在乎周茸是否有生育能力，也不在乎自己每個月因為周茸無法給他omega信息素的撫慰而只能獨自忍受易感期的折磨，他愛一個人完全不計后果。他甚至能做到常人都做不到的原諒出軌妻子的行為，并為了維護自己的婚姻而放棄一直追逐的夢想。但當他看清周茸的真實面貌后，他毅然決然地選擇了離婚，并迅速與前妻劃清界限。他不會因為一次失敗的婚姻和數不清的背叛放棄自己獲得幸福的權利，他的人生就像一張空白的試卷，怎么作答，什么答案是正確的，一切都掌握在自己手里。

    當愛情再次降臨時，賀臨川因得知自己有愛而歡呼雀躍，而沈念則是做好了為自己心動買單的準備。

    沈念其實不明白什么是愛。父母十年的婚姻一朝破碎，曾經的鶼鰈情深只不過是父親為了困住母親而編織的一場夢。在沈念遇到前夫的時候，他也曾天真的將父母的悲劇定義為無愛。他堅信自己不會像母親那樣悲慘，因為他的alpha愛他，而他的父親不愛他的mama。兩年婚姻，沈念盼來盼去一場空。關心是假的，體貼是假的，甚至他神情凝望你的眼神也是假的，到底什么才是愛。賀臨川是沈念人生中的意料之外，他無可否認自己喜歡上了alpha，他的心一半在天堂，一半在地獄；一邊沐浴在愛情的粉紅泡泡里，一邊浸泡在guntang的油鍋里。愛上一個人，就要做好被他拋棄的準備。

    沈念甘愿走進烈火。

    沒人知道他的結局是會燃成灰燼還是涅槃重生，但他情愿附上所有。

    *

    初春的陽光在遙遠的天際撒開恢恢大網，與天邊的大海相接，春日的暖陽從天上流瀉下來，淹沒了整座小島，連海也被映襯的金黃一片。

    今天是個好天氣。

    沈念伸了個懶腰，嘬了一口門診小姑娘送過來的下午茶，暖洋洋的奶茶喝得人心口溫熱。沈念以前是不愛吃甜食的，可最近不知怎么，他竟也開始像剛畢業的小護士們一樣喜歡在下午來一杯奶茶或者是點心。

    還有十分鐘下班，沈念往樓下瞄了一眼，沒看到賀臨川的車。最近alpha變成了他的專屬司機，接送上下班還給做飯，但不會在家里留宿。沈念對現下他和賀臨川的相處模式非常滿意，喜歡歸喜歡，又沒有答應和他在一起。既然賀臨川說要追他，那沈念就看看他的誠意。

    “念念，我這邊有些堵車，大概晚十分鐘到，你等我一會兒?！?/br>
    沈念收起手機，換了衣服下樓。

    剛走到醫院一樓大廳，沈念就看見一堆穿著白色孝衣的人坐在大廳里哭號不止，更有幾個老太在地上撒潑打滾，嘴里大罵著“還我孩子”。

    在醫院上了這么多年班，沈念其實看過這種情況。

    醫鬧。

    沈念看了眼大廳的掛鐘，已經十分鐘了，賀臨川還沒到。

    醫鬧里有個中年男人端了個火盆進來，拿起一把黃紙撒在空中，星星點點的火痕順著男人的動作在空中留下艷麗的痕，半張未燃盡的紙落在沈念鞋邊。

    那男人身后的幾個大漢都戴著白色的尖頂帽，一道橫幅被他們拉開，白底黑字扎眼得很。

    “黑心醫院草菅人命 一尸兩命還我妻兒”

    沈念皺眉，旁邊的小護士看他在一旁站著，問道：“沈醫生下班了？”

    沈念點頭，抬起下巴點了下那幾個男人的方向，“這是干嘛呢？”

    “唉?！弊o士嘆了口氣，“昨天半夜住院的孕婦突發疾病早產，產婦丈夫死活不同意剖腹產，非說什么他媽說了順產的孩子聰明，對孩子好，就是不肯在手術同意書上簽字，拖得孕婦暈過去好幾次?！弊o士聲音低下來，“后來還是婦產科主任強行把孕婦送進手術室的，結果產婦羊水栓塞沒救回來，孩子一剖出來就送過去重癥監護室了。那孩子出來的時候渾身紫紅，已經不能自主呼吸了，今天中午的時候也走了，大人孩子都沒保住。產婦的丈夫手術的時候不知道去哪了，今天下午才回來，渾身酒味。一聽大人孩子都沒保住就開始發瘋，非說咱們醫院把他老婆害死了，要賠錢?！?/br>
    沈念心里不是滋味，“他們要多少？”

    小護士伸出手指，壓低聲音湊近：“五百萬！”

    醫院自然不可能同意這種要求，于是男人就帶了一大幫人在醫院鬧起來了。

    沈念的手機響起，賀臨川到了。

    他小心翼翼擠出大廳，醫院的正門口擺著一具被白布蓋著的尸體，白布上還有大片大片氧化了的暗紅色的血。

    那具尸體，應該就是難產死亡的女人。醫院進出的人無不駐足觀看，保安也不敢輕易挪動，他們一靠近尸體，那些醫鬧的老婦就拿起喇叭發出凄厲的叫聲，說他們破壞證據，碰瓷般地滾倒在地，大喊醫院打人了。

    沈念在醫院這些年早就看慣了生死，但他還是對這個難產死亡的女人抱有憐憫之心。她的丈夫，才是導致她死亡的真正原因。

    沈念側著從尸體旁走過，一陣風吹來，尸體上的白布掀起一角，女人的手臂像是感應到什么一般，突然無力地從擔架上垂下。發出細小的聲音。

    “叮鈴——”

    沈念像被踩了尾巴的貓，腳步戛然而止。

    眼前的一切都彷如慢鏡頭播放，他難以置信的轉身，眼光死死落在女人的手腕上。

    那是她結婚時丈夫帶她去城里買的銀手鐲，上面穿著三個小鈴鐺，會隨著女人的動作發出清脆的碰撞聲。

    “叮鈴，叮鈴，”

    那只戴著銀鐲的手，曾給沈念遞過熱乎乎的糖炒栗子，甚至在前天，那只手還給沈念做了蓮藕排骨湯。那只手曾牽著自己放到她的肚子上，邀他一起感受寶寶的胎動。

    那只戴著銀鐲的手，屬于陳佳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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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寫沈念和賀臨川面對愛情的反應時，我腦海里出現了這樣的畫面：

    賀臨川渾身燃著熊熊的愛情烈火邪笑著走向沈念，沈念胸有成竹一手一個呲水槍沖著賀臨川左右開弓。自以為結束戰斗成功澆滅了愛情的火苗，一回頭發現自己家都快被燒沒了Σ（?д?lll）

    幫大家放松一下心情，終于寫到佳佳的死亡，心里有點難受。

    愿所有的孕婦都能平安生產，母子平安

    第31章 打架

    “佳佳……”沈念的聲帶像是被割裂了似的，字字透著不忍聽的痛感，“佳佳?！?/br>
    破碎的眼底沒有焦距，omega搖晃著身軀盯著陳佳佳垂下來的手臂，令人膽戰心驚的寒光浮現在沈念眼底，他一把掀開尸體上蓋著的白布，陳佳佳浮腫的臉就那么映入所有人的眼簾。

    她的眼睛甚至還沒有閉上，只半睜著，渾濁的眼珠失去了往日的光澤，就像沒有拋光打磨的玻璃珠，灰蒙蒙一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