贈春引 第94節
“好多了?!辟R緒寧有些羞赧,不知道該如何面對姜予安。 當時姜予安的話她不以為然,后來卻覺得振聾發聵。 姜予安說的對, 她靠誰都不能靠男人, 更不能堅信別人就會娶她。 “嫂嫂,多謝你?!辟R緒寧小聲道。 后來賀延臣和她說過, 是姜予安發現了,拉她走出泥潭,還不斷給她求情,叫賀延臣手下留情,賀延臣才并未多斥責她, 只叫父親處置。 否則賀緒寧得挨兩頓打。 姜予安笑著拉住賀緒寧的手:“緒寧, 糊涂一時不怕, 怕的是糊涂一世,好好想清楚自己要的, 莫要被眼前的東西迷了眼睛?!?/br> 賀緒寧點頭:“我知道?!?/br> “好好養著,過些時日……”姜予安本想說過些時日, 定國公和長公主就為她張羅定親, 但想到如今的局面, 還是沒說別的。 “我那里有上好的藥膏,待會我叫巧云給你送些過來?!彼D而說起別的。 “嗯?!辟R緒寧點頭。 姜予安起身, 見她身子還好她就放心了, 和她告辭:“那我便先回去了,改日來看你?!?/br> “好, 嫂嫂, 你常來?!辟R緒寧拉著姜予安的手晃了晃。 姜予安笑著拍拍她的手:“好?!?/br> 離開賀緒寧那里, 云苓來稟報:“夫人, 景先生求見?!?/br> “快請?!苯璋泊颐?。 之前她問過賀延臣,雖然得了肯定的答案,但她知道賀延臣是安撫她的,所以給景非去了封信,叫現在的一切事務都先暫停,月銀照發。 她拜托景非盯一盯外面的形勢,如果有消息立刻報來。 扶云軒堂屋,景非進來行禮:“夫人?!?/br> “巧云,上茶?!苯璋舱f道。 “上回莫承突然回來,還受傷了,我便匆匆走了,未能來得及和你多說別的?!?/br> “東家放心,商隊一切都好,雖然只往返了一次,但也賺了不少,比我們預想的好的多?!本胺切π?。 “外面如何了?”姜予安問道。 因為她父親還有賀延臣的緣故,姜予安一步都不敢出府門,如果有什么不測,只會給賀延臣帶來麻煩。 景非稍稍停頓一下:“三皇子的兵馬就在京城外三十里處駐扎了一晚,正在逐步壓進,恐怕……最遲明日,就到城下了?!?/br> 姜予安聞言,卸了勁,最遲明日…… 城墻上。 “你怎么來了?”定國公看到一身勁裝軟甲的賀延臣,挑眉問道。 定國公是目前京城里資歷最老,身經百戰的武將,太子下了旨令,命定國公為統帥。 賀延臣是文官,本是不用來的。 定國公私心也不想讓賀延臣來,這場杖,難! 三皇子必然是要一擊必勝的,靠他們這幾萬人馬,能抵擋多久?只能是拖。 但可以預想的,這場仗如果真的打起來,生死難料,賀延臣是定國公唯一的兒子,他做大理寺卿,替陛下查案,里里外外受了多少傷,定國公看在眼里。 他何嘗不心疼?若是有個三長兩短,他怎么和長公主交代? “父親?!辟R延臣微微頷首,沒有多做解釋。 周圍武將笑說定國公府滿門豪杰,定國公看著賀延臣,站起身走到一邊,賀延臣跟在他身后。 “你來你媳婦兒知道不?”定國公問道。 “知道?!?/br> “知道還讓你來,她知不知道……” “她知道?!辟R延臣看著定國公,想到姜予安,心揪著疼,“她知道?!?/br> 定國公沒說什么,看著遠方黑壓壓的士兵們,嘆了口氣:“罷了,活著回去?!?/br> “是?!辟R延臣低頭。 賀延臣下了城墻,就遇到了趕來的成二。 他稍稍蹙眉。 “主子?!背啥?。 “你不在夫人身邊,來這里做什么?” “夫人叫屬下來的?!背啥f道。 賀延臣看了一眼定國公府的方向,最后也沒說什么。 三皇子的兵馬來勢洶洶,原本是預計第二天清晨到的,可夜剛過半,遠遠的聽到沉重繁亂的腳步聲由遠及近。 兵臨城下! 甚至不給他們反應,青呈青山揮著手中的刀:“殺——?。?!” 幸好定國公早有準備,人數上必然是贏不了的,三皇子訓練那么多年的軍隊,怎么可能實力很弱?因此,只有一個“拖”字,拖到援軍來,拖到陛下醒。 賀延臣早早地融入進了下方的軍隊里,定國公叫他帶領一隊,嚴陣以待。 指揮是定國公他們的事。 戰爭的殘忍絕不是一言兩語可以概括,城外廝殺震天,硝煙彌漫,死傷無數。 禁軍且打且退,他們設立了不少陷阱,暫時攔住了他們的腳步。 賀延臣力竭,臉上身上全都是血,握著刀的手都是抖的。 他看了一眼遠處的城。 里面有他最心愛的姑娘。 他來此處,為了守護京城,也是為了守護她…… 三皇子的兵馬接踵而至,那些陷阱根本攔不了多少時辰,禁軍們退到了城內,三皇子騎在馬上,身后跟著十幾萬黑壓壓的兵馬,正對城樓。 “殿下!”城墻上的一人開聲,“陛下身子已經在逐步好轉!” 意思是陛下已經要好了,這“勤王”師出無名。 “哦?”蕭嶸稍稍挑眉。 “誰知你們這些亂臣賊子說的是不是真的!” 言罷,身旁青山抬手就是一箭,直插進剛剛喊話人的喉嚨。 血濺到了一旁的人臉上,血珠順著臉滴答到了地上。 “殿下,您在此止步,還有轉圜的余地,若是執意往前,便是謀逆!”定國公沉聲道。 “謀逆?老匹夫!”蕭嶸冷哼一聲,“我不愿血流成河,但父皇生死未卜,大理寺和刑部遲遲沒有結果,我看你們是包庇兇手!” 隨即他笑了一聲:“不過若是開城門,我且信你一回?!?/br> 蕭嶸喃喃道:“我那二哥優柔寡斷沒什么真本事,老四滿心算計卻蠢笨如豬,所以,憑什么不是我?” 定國公給身后的武將使了個眼色,那人點頭,扭身下去了。 蕭嶸見狀,笑了,滿目春風,恍若曾經在京城時,那個溫潤的君子。 可一切都變了。 “攻城?!彼曄铝?,勒著韁繩扭身,逆流而上,退到后方。 號角聲起。 好似一切都是一瞬間,一聲“殺”,車輪滾滾,撞擊上城門。 兩方兵馬對戰是不現實的,三皇子來勢洶洶,勢如破竹,如果沒有準備他怎么敢來? 而京城作為晉朝都城,借用城墻守城拖延,才是上上策。 三天的準備時間實在短暫,定國公也沒有多少把握能不能拖到守備軍來支援。 京城周邊的人家已經被集中到城中避難,或許誰也想不到,短短幾日,天翻地覆。 皇宮。 太子去了城邊鎮守,四皇子就守在皇宮。 陛下還沒有醒。 “解藥已經用了,陛下何時能醒?!”四皇子收到消息,蕭嶸已經開始攻城了。 這如何是好? 只有陛下醒了,才能安定人心,如今京城里人心惶惶,城外又硝煙彌漫,四皇子急得如同熱鍋上的螞蟻。 齊御醫和孫御醫也急,這幾日哪有睡過?一直在研究,林業被賀延臣暗中送來一起幫忙,才能這么快就有解藥。 “陛下中毒深,藥已經吃了,何時醒臣也不知,最遲不過三日?!饼R御醫說道。 孫御醫拉著齊御醫的袖子,示意他別說這么肯定的話。 四皇子得了消息,又進去看皇帝的情況。 外面,孫御醫悄聲說道:“齊兄,你怎么敢說三日內必醒,你我都知道,如今只不過是剛剛研制出來,用藥多少還在探究,你……” 齊御醫悄然嘆了口氣:“三日內,陛下不醒也得醒?!?/br> 孫御醫聞言,稍稍睜眼看他。 什么意思? 定國公和齊御醫仔細聊過,十幾萬大軍攻城,最多撐不過三日,所以,三日之后,就算陛下沒有醒,也必須“醒”。 陛下醒來的消息,恐怕會打亂蕭嶸的計劃,能再稍微拖延一二。 景非能探查到的消息有限,如今京城邊緣已經完全被管控,百姓是不被允許靠近的,賀延臣連個準信也沒有,姜予安只能是待在府里看書靜神。 可第二天一早,云苓匆匆進來,她知道自家夫人因為擔心二爺,一晚上都沒有睡好,如今賀延臣來了信,自然是要趕緊送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