贈春引 第62節
不參他們一本必然不行,姜予安那么瘦弱,被他們撞一下,若不是他在旁邊,她都能直接飛過欄桿掉到一樓去,更何況這個時辰在外面喝醉酒,玩忽職守! 于是回去了之后,賀延臣就叫成一拿來了折子,洋洋灑灑寫了一本,送去了宮里。 而姜予安,還在想那個人是誰,那么眼熟,她絕對見過。 “想什么?”賀延臣把參他們的折子都寫完了,姜予安還在出神。 “我總感覺今日差點相撞的那人,好似在哪里見過?!?/br> “許是上街遇到過吧?!辟R延臣說道,那人能和他們提起吃飯喝酒,必然不是普通人,看他的樣子,應是習武,很有可能是軍隊里的。 “可能吧?!甭勓?,姜予安也沒再多想。 “夫人?!鼻稍七M來,“今日四皇子府遞了帖子來?!?/br> 說著,把帖子遞給姜予安。 姜予安打開看了一眼,說是新得了一壇好酒,約賀延臣和她晚上過府一敘。 “叫我們去皇子府?”賀延臣看她的表情,問道。 姜予安點點頭,這個宴能去嗎?這么晚,必然是私下的宴,可既然是私下的宴,他們去了,可能就會傳出些風言風語,指不定就被打成了四皇子一黨,可若不去,四皇子盛情難卻,如何拂了他的面子? “這樣吧,我回一封帖子,便說今日實在有些晚了,抽不開身,改日定國公府辦宴,再請四皇子攜四皇子妃來?!苯璋舱f道,“今日不是還買了些桃子?挑一小筐品相好的,給送過去,這桃子的品相,也算頂尖了,且當賠罪?!?/br> “也好?!辟R延臣本想著直言拒絕,這宴必然是不能去的,他不怕得罪皇子,但既然有不得罪人的法子,自然更好。 “那便這樣辦吧?!?/br> 她給了巧云一個眼神,巧云下去辦事了。 第二天,齊鳳銘和蕭禾是一起來的,因著賀延臣婚假在府,和蕭禾定親的劉太傅的嫡孫劉邵峰也跟著一起來了。 看到齊鳳銘的一瞬間,姜予安腦海里猛地閃過什么。 “予安!”齊鳳銘每次見到她,必然都會揚著笑臉,叫著她的名字。 “那日你成婚,可真美!我成婚的時候,也一定叫巧工坊給我做嫁衣?!饼R鳳銘拉著她的手說道。 身后跟來的蕭禾卻道:“那也得有予安那般面容才是?!?/br> 可在沉思的姜予安卻像是猛的開閘泄洪,思緒瞬間通了。 昨日在酒樓的那人,是那日她和賀緒寧一起聽戲的那天,她在樓上遠遠瞧見齊鳳銘身旁跟著的那個男子,但離得太遠,姜予安也沒看得太清。 “鳳銘,上回說你也要定親了,大概什么時候?” 姜予安把兩人引進主屋,就聽到齊鳳銘說:“這些時日你成婚忙碌,也沒來得及和你說呢,已經交換定帖了,過些時日定聘?!?/br> 說起那人,齊鳳銘這般虎女都有些害羞,滿眼憧憬。 姜予安一聽,心下一沉,想到今日那個男子,當著賀延臣的面,他都上手捏來捏去,青天白日還出來喝酒,看著倒是不錯,可實際上人品怕是堪憂。 她欲言又止,想了想還是沒說,還不確定那個男人是不是齊鳳銘定親的那人,若是他,齊鳳銘沖動,如果說了,怕是直接能沖到那個男人面前問個究竟,那男子想必是個花言巧語的,三句兩句再哄了齊鳳銘去。 況且……齊鳳銘之前說過許多回,想必是真心喜歡的,要是她直說了,還當著蕭禾的面,是不是有些不顧她的面子,齊鳳銘會不會對她心生芥蒂? 那男子必然是個會裝的,否則驍勇大將軍又怎會被他輕易騙過? “這幾日你剛成婚,想必是沒有聽說?!饼R鳳銘沒看出來她的欲言又止,和她說道。 “前些日子,比你成婚都早,陳湉和那齊仁翀成婚了?!?/br> 蕭禾點點頭,此事她聽說了。 “但是怎的沒什么消息?”姜予安奇怪道,陳太師的嫡孫女成婚,竟是沒幾人知道,估摸著也是沒有大辦的。 “本來就是家門不幸,估計陳太師也不想大擺宴席,只宴請了兩家嫡系的親戚,齊家攀上了陳家,喜不自勝,到處宣揚呢,但齊家夫人我見過,有些尖酸刻薄,不是個好相與的?!笔捄陶f道。 姜予安點頭,有道理。 “哎蕭禾,我聽了一些風言風語,說是……”齊鳳銘聲音壓到了最小,“五皇子薨了……” 此事還沒宣揚的滿城皆知,因著是中毒而亡,皇帝壓下了消息,叫刑部查個水落石出,眾人也只是聽了個風聲,不像賀延臣,基本知道內情。 蕭禾頓了頓,也沒什么不好說的:“是真的,父皇壓下了消息,雖然五哥平日里……但畢竟也是父皇的兒子,父皇難過了好些天?!?/br> “天吶……五皇子怎么會?”齊鳳銘震驚。 姜予安:“平日里他的作風坊間早有傳聞?!?/br> “說的也是,你那jiejie竟是也小產沒了,真叫人唏噓?!饼R鳳銘說道。 三人聊了一番,又結伴上了街,去隨便逛逛,賀延臣多派了些人手暗中跟著。 結果說曹cao曹cao就到,剛剛她們還說到陳湉,轉頭就遇上了。 蕭禾身份貴重,姜予安如今又是賀延臣的夫人,再加上齊鳳銘,陳湉看到姜予安,眼眶就紅了,緩了一會才好。 她不想嫁給齊仁翀,可有什么辦法?婚禮倉促,婚后那個婆婆,說話總是帶著刺,叫她發脾氣也不是,不發脾氣也不是。 陳湉何嘗不怨恨?可她蠢笨,那人攛掇她,她連是誰都不知道,賀延臣無情,倒是給姜予安做了嫁衣! 她紅光滿面,稍稍圓潤了一些,一看婚后就幸福極了。 而她呢? 這幾個月被家里禁足家中,吃不下,睡不著,后來查出懷了身孕,被祖父下令打掉,虧損了些身子,連婚禮都沒有大辦。 齊仁翀對她還算不錯,可齊母實在尖酸。 陳湉走上前:“見過三公主?!?/br> “齊夫人免禮?!笔捄陶f道。 她們二人也和陳湉互相見禮,陳湉不想多待,找了個借口告辭了。 她實在不能看姜予安,每看一眼,心里的嫉妒和難受化成了實質,叫她難以適從。 三人沒有多想陳湉的心理狀態,逛了一會買了好些東西,直到傍晚才各自回去。 剛回府,就遇上了盛曦。 “表嫂?!笔㈥匦θ轁M面。 因著盛曦做的一些事,姜予安對她其實不是很有好感,但伸手不打笑臉人,姜予安微笑頷首。 “盛姑娘?!?/br> “表嫂叫我曦兒就是?!笔㈥匦π?。 姜予安點點頭,往里走,盛曦跟著她,與她一道。 “聽聞表嫂繡工一絕,不知曦兒可否向表嫂請教一二?” 姜予安笑笑:“哪里聽說的?不實之言罷了?!?/br> “表嫂謙虛?!?/br> 正說著,賀延臣迎面來了:“看你這么晚還不歸,正要去找你?!?/br> “和她們多逛了一會,回來稍晚了些?!苯璋踩斡伤^她的手,說道。 “盛姑娘怎的在這?” “本是要出門的,遇上了表嫂,表嫂繡工是頂好的,便想討教一二?!笔㈥卣f道。 “既是要出門,便早些去吧,天黑了不安全?!辟R延臣說道。 盛曦聞言,行禮告退。 兩人回去,姜予安才說道:“看她的樣子不像是要出門,怕是有什么事要和我說,被你打斷了?!?/br> 賀延臣知道,聽到盛曦和姜予安一起回來,他才出來接的,姜予安在外面玩到多晚,都有成二等人跟著,一般不會有什么危險,盛曦是三房的侄女,本身大房和三房就有些微妙,還是少和盛曦來往的好。 “給你買了件成衣?!彼皝碓栖?,把今天買的東西拿進來,“看到的時候覺得很適合你,尺寸也對?!?/br> “還買什么了?”賀延臣湊過來,從背后抱著她,下巴抵在她肩膀,看她把東西拿出來展示給他看。 “買了幾件首飾,可能過段時日應酬不少,想著添一些時興的樣式,免得丟了賀大人的面子?!?/br> 賀延臣聞言失笑:“那我有沒有丟了飖飖的面子?” 姜予安假裝抬頭望天思考,扭頭看他一眼:“勉強沒有?!?/br> “我看你口是心非?!辟R延臣之間捏著她的下巴,叫她扭過頭來,印上一吻。 “我給你試試這衣裳,樣式還有些新奇,我從未見過?!苯璋材贸瞿巧硪路?,叫賀延臣放開他,他背上有傷,不便換,姜予安幫他脫下外衣,給他換上新買的這件。 “確實好看?!苯璋颤c頭。 賀延臣身高腿長,肩寬腰窄,算得上是京城貴公子中,數一數二的好身材,這件衣裳極襯他。 “你弟弟過兩日不是進京?私庫里有一套裕和大師雕的筆,硯和鎮紙,我打算送他,你覺得可行?”賀延臣問道。 畢竟是姜予安的親弟弟,賀延臣作為他的姐夫,自然是要送見面禮的。 裕和大師是晉朝有名的雕刻大家,不管什么都刻的栩栩如生,年紀大了之后,風格轉變了許多,頗有些寫意的風格,他的作品一件難求,甚至可以說是價值千金。 “會不會太貴重了?”姜予安當然知道裕和大師,但她弟弟說到底也不過是個十六歲的讀書人,用這么貴重的可合適? “無妨,便是放著也沒什么用處?!?/br> 姜予安知道賀延臣是看重她,才給她弟弟這么貴重的東西,心中一片暖。 “用過晚膳了?” “嗯,隨便吃了一點?!苯璋颤c頭,旋即喊云苓白芷進來把買的東西收了,只留下了吃食。 “我還沒用,再吃點?!辟R延臣叫人傳膳,拿起桌上的糕點,“你喜歡吃云記的點心?” 姜予安坐下:“兒時喜歡吃,好多年沒吃過了,想著買回來嘗嘗?!?/br> 小時候因著是祖母撫養長大,總有些風言風語的,她心思細膩,又有些敏感,慢慢的不敢和祖母提要求了,再長大一些,對這些個糕點也沒有兒時那么追求。 二人用過晚膳,去消了消食,不成想天竟慢慢下起雨來。 回了屋子,賀延臣躺在為她準備的貴妃榻上看遞進來的消息,就聽到姜予安說道:“喻之,我想拜托你件事?!?/br> “什么?”賀延臣微微抬眸看她。 “咱們被幾個人撞到,其中一個我看著甚是眼熟,那日緒寧拉著我去看戲,遠遠的我看到了鳳銘,旁邊跟著的男子和她舉止親密,應該就是她所說的那個副將,酒樓撞見的那個男子和鳳銘身邊那個非常相似,但我也不敢說一定是?!?/br> “能不能幫我查查,和鳳銘定親的那個男人,是不是那日咱們遇到的那個?!苯璋舱f道。 “如果是,你假裝不經意地說給驍勇大將軍聽,如今他們已經交換定帖,過段時日怕就要定聘,一切就來不及了?!苯璋怖氖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