贈春引 第47節
其實姜予安拿了叫自己這邊的廚子做也是一樣的,只是剛剛她也沒記起還有這只雞的事。 “進來說?!苯璋踩ソo他拉開門,伸手要接過他手里的食盒。 賀延臣躲過:“沉?!?/br> 他把東西放在桌上:“用晚膳了嗎?” 姜予安點點頭:“用了一些?!?/br> 其實回來之后她也只是喝了幾杯茶,吃了塊糕點。 她打開食盒,賀延臣給她拿來了一整只,看著這個食盒還有三四層的樣子。 賀延臣一看,里面竹箸準備了三雙,湯匙兩個,成一還貼心的一人準備了一小盅湯品。 他本來沒打算吃,就是給她送來,看到這里心想這成一辦事確實有些門道。 姜予安一看,這都備了兩份,是什么意思不言而喻,他又是陪她跑馬,又是送飯的,也著實辛苦,沒有多說什么,把東西都擺出來。 賀延臣拿那雙多出來的竹箸給她夾了一只雞腿:“嘗嘗?!?/br> “多謝?!苯璋矈A了上面的一絲rou嘗了嘗,確實美味,在他面前吃飯,她多少有些拘謹。 二人都算得上是食不言寢不語的人,賀延臣吃的又快,姜予安剛吃了幾口,他就已經吃完了,可竟然沒有一絲粗魯的感覺。 賀延臣擦了擦嘴,剩下的時間都是給她布菜。 “你的嫁衣找巧工坊做了,大約回了京城,應該就能試穿?!?/br> 巧工坊是京城里最好的繡坊,甚至有時候會把繡品送進宮里供里面的貴人使用。 姜予安點點頭:“好?!?/br> 見他還穿著那個袖口破了的衣裳:“怎的還沒換衣裳?” 賀延臣早忘了衣服破了個洞這件事,失笑:“忘了?!?/br> 她匆匆吃了幾口,擦了擦嘴角,起身拿了針線,賀延臣配合,抬手放在她面前讓她給他縫補。 “若是破了洞不及時修補,怕是越破越大,衣服不好穿了?!苯璋舱f道。 賀延臣哪管那些,只覺得她認真的樣子乖極了,不由得又有些意動,可想想下午時她的反應,怕是會嚇到她,才按捺下了那些心思。 她利落的補好,把線剪斷,一抬頭就看到賀延臣一錯不錯地盯著她看。 姜予安下意識移開了眼,就要坐回自己位置,卻被他拉住,她悄悄掙扎了一下,發現自己根本不是賀延臣的對手,他捏她的力道不大,可偏偏她掙脫不了。 “你若是再那般,日后我就不叫你進來了?!苯璋矅肃榈?。 “哪般?”賀延臣坐的筆直的時候,和姜予安站起來沒有低多少,再加上她本來就低頭看他,賀延臣拉了她一把,抬了抬下巴,輕而易舉地親到了她的鼻尖。 “這般?”說著,又趁她沒反應過來,稍稍往下,吻了她的朱唇,“還是這般?” 他說話的時候唇就挨著她的,說話時的氣流被她感知的一清二楚,她的嘴唇甚至因為他說話,被震的有些麻癢,她趕緊要推開。 剛剛已經忍耐半天到底還是沒忍住的賀延臣哪里會叫她跑了?伸出另一只手攬住她的腰往前一帶,姜予安幾乎摔坐在了他腿上,衣袂翻飛,步搖脆響,姜予安剛驚慌抬頭,就被他含住了嘴唇。 這回可不似下午那樣適可而止蜻蜓點水,賀延臣松開了握著她小臂的手,輕輕捏著她的下巴,幾乎是本能的,吮了吮她的唇,舌尖甚至劃過了她的牙關。 姜予安哪有這種經歷,下意識咬緊了牙,賀延臣嘶了一聲。 被她咬傷了。 “怎的這般狠?”他輕輕捏了捏她的臉,鼻尖挨著鼻尖,低聲問。 “誰叫你……”她訥訥道。 “咬破了,你要補償我?!?/br> 平日里聰慧的姜予安被他帶到了溝里,眼睛濕漉漉的:“補償……什么?” “張嘴?!彼T哄道。 姜予安這才反應過來,錘了他胸口一下,羞惱極了:“誰叫你……唔……” 還沒說完,就再次被賀延臣堵住了嘴,只不過這回只吮了一下,到底是不敢欺負她欺負的太狠。 親完,他大拇指擦過她柔軟的唇,給她擦掉上面被他留下的的亮光,姜予安推了他一把,慌忙站起身。 踩到了衣角,還被賀延臣扶了她一把,他低笑出聲,站起身把她攏進懷里,安撫地揉了揉她的腦袋。 姜予安其實也……不是不喜歡。 賀延臣親吻她的時候,姜予安只覺得心中悸動,如小鹿亂撞一般,只是從未和哪個男子如此親近,實在太羞…… “見你愛吃馬蹄糕,明日再給你送些?” “我這里也能做?!?/br> 賀延臣聞言,低頭看她,笑問:“嗯?真的不許我來了?” 其實他本就是想著她愛吃,今晚把那一小碟全吃了,就想著明日再給她送些而已,倒也沒想別的。 姜予安嗔怒地抬頭看了他一眼,伸手把他的臉推到一邊,然后低頭鵪鶉一般埋進了他懷里。 她聞了聞他身上的味道,思緒是亂的,心卻安定的很。 姜予安本以為和白崇退親,已是山窮水盡,但如今看來,算得上是柳暗花明吧。 沉默片刻,她仰頭看他,臉雖然紅著,眼睛卻明亮且堅定:“許的?!?/br> 賀延臣堅定的選擇她,愿意支持她的決定,當她的靠山,姜予安自然也會給他回應。 還沒等賀延臣反應,她脫離了他的懷抱,轉身去拿了給賀延臣做的蹀躞(dié xiè)【2】。 “前兩日我做了條蹀躞,你之前那條似是有些磨損,給你換著戴?!苯璋舶褨|西遞給他。 賀延臣被她剛剛的話弄軟了心,從未見過哪個女子如她一般。 她做的蹀躞實在好看,但他沒接,解了身上的帶鉤【3】,伸開手臂:“你幫我戴?!?/br> 姜予安嗔怒,把蹀躞帶扔給他:“得寸進尺……” 賀延臣接住,唇角微勾,給自己戴上:“好看?!?/br> “都這么晚了,回去吧?!苯璋糙s客。 確實天色晚了許多,他也不好多留,傾身吻上她的額頭:“明日見?!?/br> 姜予安推他出去,關上了門,靠在門上,她摸了摸被他親吻的額頭,又摸了摸嘴唇,旋即捧著臉降溫。 過了好一會她才平復了些許,喊云苓和白芷進來收拾碗碟。 這一晚,注定是無眠之夜。 第二天,賀延臣拿了昨晚寫好的折子,去了皇帝寢宮求見。 “賀大人請?!编嵐珟еM去。 “參見陛下?!?/br> “喻之啊,有什么事要參?”皇帝正靠著美人榻吃冰鎮的荔枝。 賀延臣把手里的折子遞給鄭公公,鄭公公送去給皇上看,皇帝擦了擦手,接過折子:“等會拿一些回去嘗嘗,這荔枝味道不錯?!?/br> “謝陛下?!?/br> 承平帝打開折子,看了兩眼,他坐起了身,蹙眉看完了全部:“已經查明了?” “是,茲事體大,還請陛下定奪?!?/br> 承平帝沉默了好一會,又翻開看了一眼,細細的看了一遍,氣的臉都紅了。 “大膽??!混淆皇室血脈,她好大的膽子!”皇帝震怒,摔了手里的折子,“那個侍衛呢?!” 雖然五皇子不是他最寵愛的一個兒子,但說到底也是他的種,是皇子,姜予嫣這種行為,也是在打承平帝的臉! “如今就在外面候著,這侍衛雖殺了人,但也只有幫兇之責,還請陛下從輕發落?!辟R延臣行禮。 “你先下去?!?/br> 賀延臣告退,鄭公公安排人給他拿了一盤子荔枝,侍衛就在外面候著,他給了他一個安心的眼神。 侍衛這才稍稍放了心。 “去把老五他們還有那個侍衛都叫過來!”殿內,承平帝喝道。 “陛下息怒?!编嵐f著,趕緊下去辦事。 侍衛被押著進了殿,跪在地上,哭喊道:“求陛下恕罪……” “給朕把前因后果都細細說一遍!” 侍衛說了一通,快說完的時候,五皇子和姜予嫣來了。 “參見父皇?!倍诵卸Y。 皇帝怒道:“跪下!” 姜予嫣的臉還沒好,倒是不腫了,只是紅,現下皇帝也不可能顧及她的臉,二人跪下,姜予嫣進來看到那個侍衛,命就已經去了大半,臉色蒼白,冷汗一直在往外冒。 “老五家的,你倒是說說,認不認識他?!被实壑噶酥改鞘绦l。 她一直在私下查侍衛的下落,這個侍衛前幾日突然不見了,姜予嫣本以為是去吃喝玩樂,可連著幾日都沒有回來,她又下了殺心,他知道太多,而且是五皇子府本來的侍衛,雖然愛錢財,但不穩重,愛喝酒,遲早壞事! 查了四五天,都沒有查到,本身她在府里的勢力就有限,后面幾天又去拜托了林氏,都沒找到此人在哪,這幾天她每每想起他,就覺得心里不安穩。 沒想到……他真的被抓到了,可他是被誰抓到的? 她咬著嘴唇,不知道如何回答,一封折子扔在她面前。 “看看?!背衅降凵陨岳潇o了些,但還是氣的不輕,五皇子不知道姜予嫣干了什么,惹得皇帝這么生氣。 他磕頭顫聲道:“父皇明鑒,兒臣不知她做了些什么事,一切和兒臣無關啊……” 這皇帝都還沒說什么事,姜予嫣也還沒交代,侍衛也從他們進來沒說一句話,五皇子就急著撇清關系,著實令人不齒。 皇帝氣急,上去就踹了五皇子一腳:“廢物!” “父皇明察……”五皇子哭著重新跪好。 姜予嫣從頭到尾看完那封折子,看了那侍衛一眼,折子上寫的清晰明了一字不差,甚至證據確鑿,她如何辯駁? 她不敢抬頭,眼淚一滴一滴往下掉。 本來以為,就算和五皇子撕破臉又怎樣,就算被禁足了又怎樣?她肚子里揣著皇家的種,就算五皇子不喜,她的位置也相當穩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