贈春引 第8節
“如此便好,那小女便先告辭了?!闭f完不等賀延臣說什么,就扭身走了。 再待下去,她心都要跳停了。 她向來是冷靜周全的,也不知為何總在他面前出丑心慌。 走到亭子后,她往回看了一眼,剛剛那個位置在亭子這里看來正好被樹叢擋住,她剛剛都來不及發出驚呼就被他扶穩了,怪不得云苓沒發現。 “我們走吧?!苯璋步猩显栖呋亓搜缦?,又坐了一會便跟著林氏回府了。 這一天下來,幾乎可以用驚心動魄來形容了,姜予安閉眸養神,滿腦子都是他身上的味道,被他扶在懷里的時候,那個味道幾乎將她包圍了。 她心神累及,到了府里就想趕緊回去歇一歇,林氏下了馬車,讓她們都回去歇著,她自己先回了院子。 姜予安也打算走,卻被姜予嫣攔住質問道:“姜予安,今日我被齊鳳銘刁難,你為何不幫我說話?” “二jiejie,齊姑娘強勢,我也不知如何反駁啊?!苯璋驳纱笱劬ρb無辜,就想趕緊搪塞過去回屋休息。 “你少來那套!”姜予嫣指著她,“不過是個孤女,今日帶著你已經是看在你死了的爹媽的份上,但你別妄想爬到我的頭上來!你不看看誰才是侯府嫡女!你一個二房的,仗著祖母撐腰,還想越過我去?” 那天喊她一起去,一來是林氏叫她喊,二來是姜予安許久不出門,宴席上定然誰都不認識,她想看她出丑。 “小姐?!苯桄痰逆九死?,想阻止她再說下去。 云苓和白芷聽了這話,氣的火冒三丈,正要開口反駁,姜予安攔住了她們。 “二jiejie,雖然我父母皆已仙去,但長輩豈是你一個小輩可以議論的?更何況我父過世之前乃朝廷命官,如此出言不遜,侮辱朝廷命官,我必要去大伯那里,告你一個不敬長輩的罪名!”姜予安鮮少有這么生氣的時候,說她便罷了,何故還要帶著她過世的父母? “你敢!”姜予嫣竟是要舉起手扇她耳光。 姜予安卻不躲不避,輕聲道:“姜予嫣,你這個巴掌打下來,我便能讓你比挨這個巴掌還痛苦萬倍?!?/br> “若你不信,盡可以試試?!?/br> 姜予嫣看她這樣,一時之間真的不敢打下去,她氣了一路,帕子都要氣的扯爛了,今天齊鳳銘給了她好大一個沒臉,還帶著姜予安去結識三公主。 她還是好不容易才和三公主搭上話,她姜予安不過是靠永安侯府的權勢才能出現在這種宴會上,她憑什么! 她竟然還敢威脅她!她才是永安侯府的嫡女,祖母一死,分了家,她姜予安連永安侯府都靠不上,她有什么不敢的? 啪! 姜予嫣真的動手了,狠狠扇了姜予安一巴掌,姜予安躲都不躲,硬生生受了。 姜予安挨了打,不哭反笑,她還怕姜予嫣不打呢。姜予嫣處處看她不順眼,回回都要刺她一句,她哪回不是能忍就忍,能讓就讓?偏生她還不滿足,要把她踩到塵埃里才肯罷休,既然如此,那她也不必手下留情! 第九章 ◎打便打你了,我有何不敢!◎ “打便打你了,我有何不敢!”姜予嫣厲聲道。 姜予安左臉迅速紅腫起來,本身她就嬌嫩,臉蛋白皙,便是晚上睡覺壓著了,都會留下紅印,小半天才能消去,更何況這實打實的一巴掌。 姜予嫣可真是蠢笨,本來只是口舌之爭,頂多被斥責一番,這巴掌打下去,可就變成大房二房的沖突了。 姜予安又不是大房的庶女,她是正兒八經二房的嫡女,她父去世之時官居四品,就算沒有永安侯府,她也是正兒八經的官家女兒,豈是她姜予嫣說打就打的? “白芷,去請大伯母來?!苯璋卜愿赖?。 沒想到的是林氏已經來了,想必是鬧大了,有小婢女趕緊去請她過來。 林氏都要氣死了,她怎么生了這么個蠢笨如豬的女兒,口舌之爭便罷了,她都敢上手打姜予安,老太太還沒死呢!就算是永安侯,頭頂上還定著個“孝”字,若是老太太知道了,她姜予嫣不死也得脫層皮! 她來的時候正好聽到姜予安說讓婢女去請她,不由得高看了姜予安一眼,鬧出這種事情,沒有第一時間去找她祖母做主,而是找她這個當家主母,姜予嫣的母親來主持公道,她自然不會偏私,罰肯定是要罰的,并且一定是狠狠罰,平了姜予安的怨氣,但她處理,便能高高拿起輕輕放下,已經懲處了姜予嫣一頓,老太太那邊也不能再說什么,算是姜予安賣了她一個人情。 姜予安可不是這么想的,去請林氏,只是因為她是當家主母,祖母身子不好,她不想她cao心罷了,這件事情,她和姜予嫣沒完,她說了,要讓她比她痛苦萬倍,自然不是虛言。 “你這逆女!”林氏指著姜予嫣罵道,“還不給你meimei道歉!” “平日里我就是這么教你的?你都敢打自己堂妹了,你還有什么不敢的!”說著打了姜予嫣一個耳光。 “娘!”姜予嫣捂著臉,不可置信地抬頭看林氏。 “今日在宴席上,你知道她怎么聯合著齊鳳銘給我沒臉的嗎?”姜予嫣哭著說道。 “你知道她攀上了三公主嗎?你不是說……” 話還沒說完,林氏又扇了她一巴掌,“你還敢說!” 眼看著姜予嫣越說越離譜,什么都要抖出來,林氏還不得趕緊阻止她? “給你meimei道歉!”林氏真的動氣了,厲聲說道。 姜予安就在旁邊冷聲看著這場戲,未置一詞。 “娘!” “道歉!” 姜予嫣早就淚流滿面,屈辱地低頭:“對不起?!?/br> “大聲說!” “對不起?!苯桄烫ь^,恨恨地看著姜予安,大聲道了歉。 “滾去祠堂,跪三天,誰都不許給飯吃!”林氏說道。 林氏身邊的婆子趕緊把姜予嫣拉走了。 林氏這才扭頭和姜予安說道:“安姐兒,是我沒教導好她,你受委屈了?!?/br> “無礙的,大伯母,不過是一巴掌罷了,侄女父母去得早,沒人撐腰,在這府里,自然是只有低聲下氣的份兒?!苯璋舱f著,低下頭流出了淚,那叫一個楚楚可憐。 這話說的可就大了,林氏知道她還在氣頭上:“這是說的什么話,你爹過世,你大伯是把你當親生女兒養的,又怎會無人撐腰?” 永安侯和她父親一母同胞,她父母去世之后,確實對姜予安是不錯的,但他是一家之主,后院的事情插手不多,林氏這便是要打感情牌了,讓她看在大伯對她好,她吃永安侯府住永安侯府的,差不多便可以了,怎么就要做的絕了? “這回是你二jiejie做的太過,大伯母已經狠狠罰她了,你也消消氣,伯母給你請了大夫,你先回去治傷,別留了印子?!绷质险f道。 這意思就是就這樣算了?姜予安不動聲色,行了禮哭著回了院子,沒敢去祖母那里,怕她看到她的臉動氣。 看姜予安回去了,林氏扭頭看了一圈,厲聲道:“今日之事誰也不準說出去半個字,但凡被我知道了,源頭之人便是一個死,其余的通通發賣!” “是?!北婃九R齊應聲。 姜予安剛剛回了院子就止了哭,不過是在林氏面前裝裝樣子罷了,沒一會就有大夫來,給她看了臉,留下藥膏,又有婆子送了好些東西過來,林氏這便是要封她的嘴了。 待眾人都走了,白芷才忿忿不平道:“大夫人怎的這般偏頗!” 可不是偏頗嗎?姜予嫣和姜予安,在這個府里,至少面上是身份相當的,而且她父母過世了,姜予嫣竟然那般不敬自己二叔,還以此來刺痛姜予安,乃是不孝不悌! 她打了姜予安一巴掌,林氏便表面上打了姜予嫣兩巴掌演給她看,可那力道,只是打的紅了點,說是罰跪三天,這三天還指不定跪不跪呢,高高拿起輕輕放下,這林氏心偏的沒邊了。 “她自己的女兒,能不偏心嗎?”姜予安淡淡道。 她本來就沒指望林氏,只不過林氏身為當家主母,這種事情當然還是要先過她的手,既然林氏偏心,不肯狠狠罰她,那就別怪她不客氣。 “云苓,你去把事情原原本本寫下來,交給平叔,我記得靖國公小兒子不是前段時間約了酒樓雅間嗎?待他來酒樓,安排人在隔壁間把這事兒當笑話講給他聽聽?!?/br> 靖國公的meimei是后宮的惠妃,某種程度上,靖國公小兒子和皇子們是表兄弟的關系。 “是?!痹栖咝辛硕Y趕緊下去辦事了。 “白芷,這藥上的不用太勤,我去跑馬之前,別讓這個印子消下去?!苯璋舱f道。 這般是有些對不起齊鳳銘的,她是真心實意邀請,但這回她卻不是單純去跑馬。 那天三公主也會去,見了臉上的傷自會問起,那天姜予嫣被齊鳳銘下面子,卻邀請了姜予安是眾人都看在眼里的,京中貴女哪個不是人精,會猜不出來? 這廂姜予安安排完,那廂老太太卻奇怪,以往從外面回來了,定會先過來和她說說發生了什么解她的悶:“怎么飖飖沒來?” “許是累了先歇了,等會定是要過來和您用晚膳的?!饼R嬤嬤回道。 可等到了晚膳,云苓卻過來稟告說小姐今日不過來,有些累,在自己屋子里用了。 老太太沒說什么,可接下來一整天,喊姜予安過去主屋吃飯,姜予安都找借口推了。 “去看看飖飖是不是病了??!崩咸愿例R嬤嬤。 “是?!?/br> 她去了之后,看到姜予安的臉驚了一瞬,趕忙問這是怎么了,姜予安本不欲和祖母說,但這么些天姜予安也知道是瞞不過去的,只等個合適的時機告訴祖母。 白芷見狀,繪聲繪色地把發生的時情說了一通。 老太太聽了倒是沒說什么,只讓她去叫姜予安過來,要親眼看看她的傷。 然后支使了另一個婆子去祠堂看看,姜予嫣是不是好好的跪著。 這個時候姜予安過來了:“祖母?!?/br> “飖飖啊,過來祖母看看?!崩咸焓?,讓她過她身邊來。 姜予安坐定,其實傷已經不是特別厲害了,但還有些指印沒消,那一巴掌打的確實狠。 這時那個婆子回來稟報,過去的時候姜予嫣正剛吃完飯歇著呢,碗筷都還沒來得及收。 姜予安心道果然如此。 老太太攏了攏手,吩咐道:“去把侯爺和林氏叫來?!?/br> “祖母,沒告訴您就是怕您擔心,沒事的,我自有法子?!苯璋怖婺傅氖?,朝老太太俏皮地眨眨眼睛,笑道。 “你的法子是你的法子,你一直養在我身邊,我還沒死呢,他們大房是要反了天了?” 姜予嫣這下子,打了姜予安的臉,也順便打了老太太的臉。 “以后受委屈了,來告訴祖母,祖母自會替你做主?!?/br> “去,把那個不成器的也帶過來?!崩咸愿赖?。 齊嬤嬤帶了幾個粗使婆子,一起去了祠堂。 永安侯剛從衙門回來,連衣服都沒換,就匆匆過來了。 幾乎和林氏同時到,老太太少有叫他們兩人過來的時候,平日里也免了他們請安,也就偶爾和老太太一起吃頓飯。 “母親?!庇腊埠钸M來行禮,林氏跟著福了福身。 “坐吧?!?/br> 姜予安也起身給兩人行了禮,她本來想著等著消息傳到永安侯耳朵里,她再去和大伯說,事半功倍,沒想到祖母倒是直接把他叫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