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節
研究不出所以然來,那張照片也不知道是計芳華從哪里找來的。 這些暫時都不是她該cao心的事情。 反正陳清讓現在大門不出二門不邁,計嘉見不到他干脆先和家里的傭人打好關系。沒兩天她就得知了這家人的狗血八點檔故事。 李媽說很多年以前陳湛林有一個未婚妻,但陳湛林似乎不喜歡那個女人,離家出走了兩年后突然帶著一個女人和一個才出生沒幾個月的小孩回來了,那個女人就是鄧莉,小孩就是陳清讓。 那時候陳湛林事業也開始起步,于是很多時候就留鄧莉和李媽兩個人一起照顧陳清讓。 陳湛林事業越做越大之后,家也不怎么回了。再到陳清讓念初中的時候鄧莉也在外面勾搭上了別的男人。 李媽說到頭來也是可憐了陳清讓。 計嘉坐在廚房的椅子上幫著李媽一起折菜,一邊記著李媽的話,手上的動作也沒停。她稍有些不敢茍同,有這么多家產可以繼承,陳清讓哪里苦了。 她心里隱隱有了一些對策,正若有所思的時候李媽開了口:“你呢?” 左右不過是老人家想八卦了。 計嘉垂眸看著手里的芹菜:“我對……”她開口后又不知道自己應該怎么稱呼陳湛林,是爸爸還是說他的名字。 最后變扭地喊出了爸爸這個稱呼:“我沒見過他,從來都沒有。我媽從小騙我說我爸爸去世了。聽我mama說她知道自己是小三之后沒有辦法原諒他,也沒有辦法原諒自己。我媽身體不太好,小時候為了賺錢一直把我一個人扔在家里,后來在絲織廠的有毒車間熬壞了身體和眼睛。去世前才告訴我我爸爸是誰?!?/br> 李媽聽罷嘆了口氣:“大人這些事,到頭來都是苦了你們這群小孩?!?/br> 陳清讓沒出現的這幾天,計嘉已經在李媽和廖姨面前刷了不少好感度。晚上抽空她把白天從李媽那里聽來的關于陳清讓父母的事情告訴了計芳華。 計芳華這個老騙子和計嘉想得差不多,越是缺少關愛的小孩一旦接受了一個人就會對這個人特別好。 掛了電話之后,計嘉照例準備刪掉她和計芳華的通訊記錄,還未來得及刪除,手機上方的通知欄就探出了計芳華的短信。 短信就兩個字。 ——攻心。 - 一夜的19度空調,第二天陳清讓覺得自己頭快裂開了,原本昨天就隱隱有點不舒服。再加上一晚上空調的催化,他開始有了感冒發燒的癥狀。 隔天早上起來,他渾身酸痛。病來如山倒,他還沒來得及和私生女抗爭就倒在了前線。他將空調關掉,隔著門隱隱能聽見廖姨打掃衛生的聲音。 他空調向來是這么低的溫度,也不知道為什么這一次就感冒發燒了,扁桃體疼得每次咽唾沫都像是在吞玻璃渣子。 陳清讓覺得自己頭疼是被計嘉的出現氣上火的。 洗漱完,他頭重腳輕地從樓上下去,看見餐桌邊那個有點陌生的人時,陳清讓還以為自己在做夢,大腦就像是機器,因為過燙的身體而停止運作。 她的早飯,一個荷包蛋、一塊吐司、一杯溫水。 看著絲毫沒有食欲。 陳清讓無視了餐桌邊的人,他問李媽要了溫度計,一測果然發燒了。李媽趕忙給他去找退燒藥。放在保鮮里的礦泉水帶著涼意,陳清讓開了一瓶,喝了幾大口才稍稍緩解了一些喉嚨的不適感。 計嘉望著他,眉頭微微蹙起來,語氣有點關心和擔憂:“你發燒了???” 關心送出去了,但是沒有被人接收。 “要你管?”說著早飯也沒吃就直接走了。 隨著陳清讓離開廚房,她臉上剛剛裝出來的關心溫柔在一秒消失,就像是面對放下相機的攝影師一樣,她的五官瞬間回到了平常,就像是藏在刀鞘里的一把刀。 幾天沒見,脾氣還是不小。算了,預料之中的不好相處。 李媽拿著醫藥箱回來的時候,廚房里只有計嘉一個人了。 計嘉告訴她陳清讓回房間了,李媽正準備把藥送上去的時候計嘉叫住了她:“李媽,退燒藥不能空腹吃?!?/br> 李媽差點忘了,她轉身去將鍋里的海鮮粥盛出來,計嘉的早飯也吃好了,她把空餐盤和杯子放在水槽里,主動攔下了給陳清讓送粥送藥的工作。 她和陳清讓的房間一個在最東面一個在最西面。 扯出對身體有所損害的微笑,她用一只手費力地托住餐盤,指節輕輕敲響了陳清讓的房門。 隔著門板她聽見了動靜,拖鞋鞋底在地板上踢踏的聲音,然后一點點變響,最后在消失的那一刻房門打開了。 門外是端著托盤的“便宜meimei”,關門的動作幾乎已經成為了陳清讓看清楚這張臉之后的“膝跳反應”了。這回計嘉動作快了一步,她用腳抵住即將關上的門。 “沒有必要和自己身體開玩笑,粥也不是我煮的,我只是幫李媽一個忙而已?!?/br> 犟牛犟了幾秒之后,還是接過了餐盤。 也沒說謝謝。 抵著門的腳還沒有拿走,陳清讓很輕易就沒了耐心和好臉色:“還想干嘛?要我請你進來坐坐?” “沒,我就是想和你說你要還有什么不舒服的就和我說,李媽年紀大了不一定弄得動你?!闭f完計嘉把腳收了回來。 她臉上帶著一點關心和溫柔,反倒是襯得陳清讓有點像是個無理取鬧地幼稚小孩。 那感覺就像是一拳頭打在了棉花上,陳清讓被她的話整得一愣,可還沒等他有什么反應,門突然被她從外面關上。 大力關上的門帶起了一陣風,像是被風扇了一巴掌。 關門聲音也不小,猛地嚇得他一怔。 看著緊閉的門,陳清讓想質問她誰給她的臉,準許她甩自己門了。 打開房門,門口已經沒人了,走廊上只留下她一個背影,馬尾晃動,走廊盡頭的窗戶漏入室內幾寸陽光,她身影被勾勒出金線。 她就在不遠處,但陳清讓半天沒憋出來一個字,最后什么也沒說就又把門關上了。 計嘉自然是聽見又一次開關門的聲音,在陳清讓看不見的地方勾了勾唇角。 她不是一個幼稚的人,計芳華甚至說她因為太小就去當平面模特賺錢而過于早熟,可就像是計桉說的,她是白天被人踩了一腳晚上都要去別人床頭磨刀的性子,雖然有點夸張,但連著被他這樣關門了好幾次,現在也為自己剛才反擊得逞的小幼稚而喜悅。 討好就留著下次吧。 第5章 海鮮粥剩了一半在碗里,碗筷隨手擺在電腦前??照{靜音運作著,溫度比前幾天已經往上調了不少。 身上的酸痛感已經減弱了不少,但頭還是昏昏沉沉,不知道是因為發燒還是因為他這一回睡得實在是太久了。 退燒藥帶來的安眠效果讓他這一覺睡得很沉。 眼皮很重,他艱難睜眼,室內昏暗,他向來不喜歡拉開窗簾,一時間也不知道是晚上還是白天,視線里他看見微弱的手機屏幕光。 熒幕光照著一張造物主得意之作,她坐在自己房間的電競椅上微微垂眸,指腹在屏幕上滑動著。光落進漆黑的眼眸像一顆啟明星墜落在深墨藍色的天際一般。 想開口質問,可聲音嘶啞不成調。 但這點動靜還是將椅子上的人驚動了。 她抬頭,手機光線在她臉上變化,隨著她放下手機,啟明星消失了。 計嘉放下手機走到床邊,抬手將房間里的燈打開,一排的開關,她來來回回試了好幾個,才開了一盞燈光不算強烈的小燈。 陳清讓被光刺著眼睛。他蹙著眉,還沒來得及質問她為什么待在自己房間,一個涼涼的物體抵著他額頭了,發燒的嗅覺變差了,但她的護手霜好像是玫瑰味道的。 下一秒水銀溫度計遞過來了:“測一□□溫?!?/br> 他應該是發燒腦子燒糊涂了,很配合地伸手接過了溫度計。 三十八度,還在發燒。 陳清讓把溫度計丟在一旁,腦子也反應過來了:“你進來干什么?” “李媽和廖姨今天原本要休息,因為不放心你,李媽決定不去敬老院看她mama了,廖姨又大半個月沒休假了,我就說我來照顧?!庇嫾文米吡怂y溫度計怕他這么隨手丟在床頭柜上會打碎,順道把之前的碗筷也收拾了起來,“進來是因為敲門敲了很久你都沒醒?!?/br> “哦?!标惽遄岄]上眼睛,這解釋勉強能接受,“你會照顧人嗎?” 他還是有點存疑。 計嘉睜眼說瞎話:“我媽去世之前就是我在照顧?!?/br> 說完她就走了。 耳邊傳來開關門的聲音,陳清讓又躺了一會兒覺得頭實在是疼得厲害,手機上顯示的時間是晚上六點,也算是晚飯點,干脆起床去衛生間洗了把臉。 發燒后嘴巴里發苦,額前的碎發還滴著水,他下樓前沒忘帶上手機,手機擱在床頭柜上,旁邊是他的玻璃杯,他記得自己睡前喝了很多,但現在杯子里的水七八分滿。 伸手一抹,杯壁溫熱。 應該是計嘉給自己倒的。 家里燈都沒開,不過夏天的天黑得晚。 廚房開著門,一道身影在門后若隱若現。她就穿了件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棉質短袖,上衣下擺塞在寬松的牛仔短褲里,顯出盈盈一握的腰身。 頭發隨手一扎,看著松松垮垮倒也沒散。 陳清讓剛走到廚房門口,她就轉過身發現了自己。 計嘉手里拿著一個玻璃碗,里面全是綠葉子菜。 陳清讓徑直走向冰箱,從里面拿了瓶礦泉水,早上的海鮮粥早就消化完了,他肚子有點餓。 他斜睨著她:“你吃的什么?” 計嘉覺得他在明知故問:“蔬菜沙拉?!?/br> 她有上鏡需求,所以也有三餐忌口的顧慮和習慣。但陳清讓沒有,他看著那一碗綠油油的蔬菜,因為熱量的原因連沙拉醬都沒有,只有幾個被蔬菜“圍剿”的蝦仁。 “我不吃?!标惽遄層悬c嫌棄。 計嘉面不改色地往自己嘴里塞了一口,覺得他莫名其妙,自己也沒有說要給他吃。 見她沒反應,陳清讓不耐煩地提醒:“你不是答應廖姨和李媽要照顧我嗎?我不吃蔬菜沙拉,你給我做點別的?!?/br> 原來少爺存了這個主意,雖然有點不情愿,但自己為了搞好關系找的機會必須把握住。 計嘉放下碗:“你想吃什么?” 陳清讓胃口其實也一般,思來想去:“粥吧,青菜粥?!?/br> 人是少爺、少爺是發燒的少爺、燒成灰了也還是少爺脾氣的灰。陳清讓金口下達了指示之后才不想在廚房干等著,計嘉目送著他的身影離開,略有怨念地拉了拉嘴角。 她其實挺會照顧人的,小時候計芳華就時不時消失幾天,有時候是三四天,后來動輒就是大半個月。計嘉比計桉大了三歲,自然承擔起了照顧計桉責任。但是她只會一點比較簡單的,后來再自己動手做東西吃是因為要對卡路里有嚴格把控。 菜譜選修方向和少爺的胃大相徑庭。 一不留心,小拇指在燒燙的鍋子邊緣燙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