漂亮jiejie 第87節
…… 結果,上午還沒過完,剛到正午,太陽升至半空,氣溫陡然上升,比前些日子都熱得多。 摸出手機上的天氣預報app一看,竟直逼四十度。 這像是剛拉開的一個序幕,整個漁鎮迎來了近百年來最熱的時候。下午,溫度直接超過四十,甚至高達四十五度。 傍晚時分,天氣預報app、氣象頻道的官方公眾號竟直接發布了橙色高溫預警。 得知接下來一周都將持續高溫,在大家的一致同意下,清風寨自駕游計劃宣告破產。 大家都各自在家吹空調避暑。 晚上,原本還算清涼的空氣褪不去白日里的暑熱,在外面納涼搖扇,仍然熱得很,竟連一絲清涼也沒有了。 到十點多時,天氣預報app上仍然顯示著37度。 虞意輾轉反側,開了空調,空調制冷效果太好,吹不了幾分鐘,蓋著空調被都覺得涼浸浸的。 有些冷。 什么睡眠模式、節能模式都試過,不管用,就是冷。 將溫度調到二十九、甚至三十度時,就是忽冷忽熱。關掉空調,自然更熱了,人就像是鐵架上的烤rou。 虞意不想蓋厚的被子——晚上但凡做個噩夢醒不過來時,就覺得身上沉甸甸的。 于是,這覺注定是不好睡的。 連空調外機運轉的聲音聽著都煩。 輾轉反側片刻,她起了身,將空調和窗子都開著,隨意披了件紗質的長袍,腰間系帶松松一系,就站在窗邊煩躁地抽煙。 對面的窗戶黑咕隆咚的,寶石一般散落在夜幕中的,是別人家的燈火。 也許是天氣熱得過分,虞意心浮氣躁,做什么都不得勁,摸出手機打游戲也因為急躁,再加上隊友坑得出奇,連輸了兩把。 謝翡還沒回來。 她臭著臉把手機往旁邊一扔,又點燃一根煙,心里毫不講道理地遷怒起謝翡來。 大半夜還不回家,去哪兒鬼混了? 年紀輕輕,人挺野…… 等謝翡到家時,虞意聽見幾聲狗叫,對面的窗戶終于亮起來。少年頎長秀挺的身影在暖黃的燈光下,顯得格外好看。 許是剛在樓下洗了澡,他搖頭甩了甩濕發,用一張干毛巾擦著。 身上穿著件礙眼的黑色t恤。 心里更燥了。 謝翡隨便擦了兩把頭發,便已順從本能,迫不及待地看向對面,對上虞意的目光。 然而。 她卻不像從前那樣對他笑,視線如窗外清冷的月光,視他作空氣一般漠然滑過。 下一瞬,她抬手將紗簾一拉,便依稀只剩下被燈光映在紗簾上的影子。 隨后,燈光倏然熄滅,連影子也沒了。 謝翡一愣,無措地站在窗口,望著對面。然而,窗外只剩下聒噪,還有王奶奶家電視的聲音,以及別人家的吵鬧。 他摸出手機,點開和虞意的對話窗,猶豫半晌,想直接問清楚。 又怕過于上趕著惹人嫌。 幾分鐘后。 看了好幾次手機的虞意沒收到一條來自謝翡的消息,就更煩躁了。 她用力戳著虛擬鍵盤,打了一行字發過去。 虞意:去哪兒了? 小朋友:有個街坊家里辦酒席,定了幾十箱啤酒,我剛送貨去了。 虞意一怔,這才想起,小男朋友不像她是個富貴閑人,平時都是要幫家里做事的。 于是,心口那團毫無道理的氣頓時消了。 而謝翡已反應過來剛剛虞意的行為是為了什么—— 看他不在,生氣了。 四舍五入,就是想他了。 他看著手機,甜蜜一笑,卻不敢直白地挑明,怕臊著虞意,讓她抵觸他,就不肯跟他好了。 于是,他笑著給她發消息。 小朋友:你是不是,又饞我身子了? 小朋友:雖然我是有一點累,但也不是不行 虞意又是好氣又是好笑,先前的煩躁和郁悶被消解得七七八八。 虞意:爬。 小朋友:這多少有點不雅觀 虞意:…… 小朋友:明天我能帶拍立得過去給你拍照嗎? 虞意被順了毛,這點小事還是愿意寵著謝翡的。 虞意:可以。 很快,手機上的群消息中出現李嘉雯和王小胖最新發言。 李嘉雯:翡哥還說過情侶做什么事很蠢沒? 王小胖:用拍立得自拍,以及,拍私房照 王小胖:用我翡哥的話來說,就是可以,但沒必要 “咔嚓”一聲,虞意截圖,轉發給謝翡。 小朋友:當時年少輕狂…… 虞意忍俊不禁。 下一瞬,謝翡便看到,對面的燈又亮了起來,靠著窗棱的虞意笑得肩膀一聳一聳的,他的嘴角亦忍不住上揚。 一夜好夢。 謝翡起床時,天色才微微明。 他關掉空調,推開窗,對面的虞意還在睡。窗戶是洞開的,只有薄薄的紗簾被風吹得飄浮著,能看到紗簾后虞意橫陳在竹席上的,影影綽綽的身形。 吃過早飯上完貨,張清芳憂心忡忡地說:“阿翡,我還是覺得,你和虞小姐這事兒不靠譜?!?/br> 畢竟,虞意長得那么好看,又有名又有錢,年紀也不小,正是該結婚的時候。 而且…… 想到虞意說過的話,她望著謝翡欲言又止。 謝翡將一箱箱啤酒碼好,早晨剛洗過澡,額頭上又有了汗珠。 當他雙眼靜沉地看過來時,張清芳一時語塞,擺手道:“當我沒說?!?/br> “嗯?!敝x翡應了聲,汗也不擦,就往外走。 張清芳見了,揚聲問:“你又要去哪兒?” “虞意家?!彼麘艘宦?,頭也不回便進入了清晨的人流之中。 街上的叫賣聲、早餐的香氣都依舊。 張清芳恨鐵不成剛,只覺得自己家的兒子小小年紀,就被一個女人給拿住了。 然而,想到拿住她的那個人是虞意,身份地位和他們家天差地別,心里頓時露了怯。好像被這樣一個人拿住,也不算是壞事。 畢竟,在她的心里,她的兒子配得上最好的。假如虞小姐這樣兒的還不行,那誰能行?看過了虞小姐這樣兒的,她還能看得上別人? 總不好讓謝翡打一輩子光棍兒。于是,她只好在心里別別扭扭地同意了這門親事。 隔壁,王奶奶家的孫子坐在自家店面門口的一張小板凳上,小小的一只,正低頭看著一本地攤文學,用清脆童稚的嗓音朗誦道—— “舉凡愛情,大多發生在夏天。汗珠從人的額頭、肌膚上一顆顆滾落,無數的費洛蒙從汗液中揮發,人便像貓,紛紛尋找自己的貓薄荷……” 一段話沒念完,謝翡便聽王奶奶一聲斷喝,“小兔崽子,瞎念的什么?這也是你能看的?!” 童稚的嗓音委委屈屈,“可,可我是在你床邊拿的啊?!?/br> “你還敢頂嘴?” …… 在嘈雜的人聲中,想到同學曾經說起家養貓咪對貓薄荷上癮的樣子,謝翡的唇角情不自禁地上揚。 虞意最喜歡他的時候,好像就是他熱得出汗、隱忍又狼狽的時候。 他愿意做虞意的貓薄荷。 天干物燥。 清晨的太陽還沒出,世界已經變成一個蒸籠了,天際也現出隱隱約約的紅。今日仍有花農用三輪車拖了一車的花來賣。 謝翡買了一支木樨。 到虞意家和文姐打過招呼后,得知虞意還沒下來,他便上樓,將那支木樨插|入青瓷花瓶中。 往床上一看,虞意還在睡覺。 她沒開空調,寸縷不著地躺在綠色的竹編涼席上,肌膚像雪膩的脂膏。 拉了一半的窗簾在晨風中輕輕飄擺,那只已和謝翡混得熟慣的白貓蹲在她的腹部,睜著一雙無辜的藍眼睛歪頭看過來,毛絨絨的尾巴一甩一甩地,輕輕地,來回地掃在圓潤的肚臍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