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主好像有大病 第99節
徐懷山道:“那真的心法呢?” 劉管事道:“不知道,可能他沒把真的留下來吧。那人本來就是個瘋子,坑死人不償命。他這輩子做的壞事太多了,死了也好,連我都受不了他?!?/br> 水燒開了,李清露沖上了茶,氤氳的香氣飄了出來。她端著茶盤過來,給徐懷山倒了一杯熱茶。她手腕上戴著一只一寸寬的鐲子,上面鑲嵌著一塊紅寶石,被陽光一照,反出耀眼的光來。劉管事看著那只鐲子,心中納罕,道:“玲瓏鎖?這東西怎么會在你手上?” 徐懷山道:“你認得這鐲子?” 劉管事有些困惑,道:“這是孫孤詣讓我監管著打造的,我怎么會不認識?!?/br> 他此言一出,在場的幾人都怔住了。劉啟道:“這本來是要用在鐘教主身上的,不是什么好東西,也不吉利,姑娘別戴了?!?/br> 李清露生出了疑惑,道:“這不是花神廟里發現的么,怎么是你打造的?” 劉管事顯得有點難以啟齒,道:“那都是騙人的……這玲瓏鎖本來是孫孤詣讓我找工匠打造的,是一副烏金手銬,里頭打成空心的,放上銀珠,一動就叮當作響,是床笫間助興的玩物?!?/br> 李清露的臉色變得鐵青,低頭看著鐲子,無論如何也想不到被江湖中人拼命爭奪的寶物,原本竟是這種東西。 徐懷山道:“你看錯了吧?” 劉管事瞇起眼笑了,道:“燒成灰我都認得它,不會有錯的。跟這東西一起置辦的,還有一瓶助興的紅丸。老房子著了火,燒的最旺。孫孤詣不服老,一心要征服鐘玉絡,為她下了不少本錢。那老色鬼吃了好幾顆藥,本來想洞房。結果你姐烈性不從,一根針扎在他后腦勺,把他殺了。也算是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風流吧,嘖……” 他說的這么活靈活現的,好像當時就在現場,但徐懷山當天并沒有見過他。他皺眉道:“你怎么知道的?” 劉管事以為他不信,道:“我把玲瓏鎖和紅丸交給孫孤詣之后,心中一直放心不下。畢竟你姐的脾氣大得很,像烈馬一樣,孫孤詣也未必能馴服她。我后半夜過來了一趟,聽見屋里沒有動靜,便往里看了一眼。只那一眼可不得了——我見你師父躺在床上,兩只手朝天抓著,身子都僵了。紅丸滾了一地,我當時嚇壞了……尋思著定然是他用強不成,被你姐殺了?!?/br> 徐懷山沉默著,記得那時候聽見屋外有一陣腳步聲,他和鐘玉絡連忙躲了出去??磥砟菚r候來的人就是劉管事。 他繼續道:“那些紅丸是我讓人煉制的,若是被人發現他吃過藥就死了,豈能放過我。我怕得要命,趕緊進屋把紅丸收拾了。床上的黑漆螺鈿匣子里盛的就是玲瓏鎖,他到死也沒用上。我檢查過他的尸體,他渾身上下都沒有傷口,后腦勺上卻有個烏青的斑塊,又沾著一點血跡,似乎是被毒針扎過的痕跡。我尋思著今晚只有你姐來過,孫孤詣必然是被她殺的?!?/br> 他沒有直接撞見當時的情形,只是根據現場的情況推測人是鐘玉絡殺的,不知道當時徐懷山也在。但不管如何,孫孤詣死之前吃了大量的紅丸,劉管事跟此事脫不開關系。他覺得自己是共犯,一直很害怕。 劉啟道:“我怕被牽連,也來不及多想,拿走了藥和床上的匣子,當晚就收拾細軟跑了。后來聽說鐘玉絡當上了教主,也算是熬出了頭。我想自己對不起她,沒臉再回去,就一直在外頭待到現在。這個秘密我一直藏在心里,對誰也沒說起過?!?/br> 徐懷山的目光沉了下去,終于明白了。當初那一地紅丸并不是憑空消失了,而是被劉管事收走了。鐘玉絡一直在找的黑漆匣子里裝的是玲瓏鎖,為了不留下證據,劉管事也將其悄悄拿走了。 徐懷山道:“然后呢,鐲子去哪兒了?” 劉管事道:“離開無量山之后我就一身輕松了。我好賭嘛,就去賭博喝酒,快活了好一陣子。結果錢花光了,東西都抵押給賭場了。那賭場的老板常收珠寶玉器,擅長將手上的東西吹成古董神物,搖身一變就能賣個高價。聽說那老板跟牡丹廟的主持聯手,給它編了個來歷,說是在花神像下發現的,受了上百年的香火,能保佑人的姻緣。結果還真有人相信了,不但有人出高價買了作嫁妝,好幾路人還搶的死去活來的,也是夠可笑的?!?/br> 他一副幸災樂禍的模樣,這東西是從他手上流出去的。江湖中為了此物掀起了這么大的風浪,他卻三緘其口,生怕惹禍上身,害了不少人為此喪命。 那花神廟的主持雖是方外之人,卻一向頗懂生財之道。一年一次選牡丹花王,百姓們總要從廟里買花箋。無論誰家的花拔得頭籌,錢都落到了花神廟里。有這等頭腦,會與賭場的老板聯手炒作造勢,也不稀奇了。 只是這樣一個陰邪不祥之物,卻被吹捧成了能保佑姻緣的寶物,實在讓人唏噓。 李清露一想到它原本的用途就覺得十分討厭,皺著眉把它摘了下來,扔在了桌子上。 鐲子落在桌上,轉了幾個圈。徐懷山把它撿了起來,對著光看了看,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 劉管事小心翼翼地看著他,一副乞憐的模樣,道:“徐教主,我知道的都已經告訴你了,能饒我一命么?” 若不是他說出這些事來,徐懷山一輩子都要被困在迷霧之中。這人雖然為孫孤詣做了不少壞事,卻也幫了徐懷山一把。 他淡淡道:“念你一把年紀了,走吧,以后找個地方好好養老?!?/br> 劉管事心中大喜,接連叩了幾個頭,道:“多謝徐教主,我這就走、我這就走,以后再也不給您添亂了!” 他爬起來,接連退了幾步,出了大殿,頭也不回地走了。李清露看著那鐲子就覺得晦氣,道:“有什么好看的,趕緊把這臟東西扔了!” 徐懷山沒說話,還在端詳著手里的鐲子。這東西是中空的,本來是要在其中藏銀珠的,卻不知為何沒有放進去。仔細看來,鐲子內側有個黃豆粒大小的孔竅,應該是放銀珠的開口,已經被焊上了。孫孤詣把它送給鐘玉絡,未必只是要羞辱她,可能還有別的用意。 他驀然間想起了那天晚上,他在門外聽見孫孤詣說過的話。 “只要你從了我,本座有好東西賞你,能保你獲得這世間至高無上的力量,以后整個業力司也會對你俯首聽命?!?/br> 至高無上的力量—— 徐懷山的腦中仿佛有一道靈光閃過,從李清露的腰間拔出了一柄匕首。他對著鐲子一刀斬了下去,鐲子鏘地一聲斷成了兩截。 李清露道:“你干什么?” 徐懷山沒說話,把斷口處對著光一照,卻見里頭藏著一張絲絹。徐懷山的呼吸急促起來,從頭上拔下一根簪子,將里頭的東西慢慢地撥了出來。 他將絲絹展開,見上頭密密麻麻地寫滿了字,最上面寫道:“天罡無上真氣第七重?!?/br> 兩人都十分震驚。這就是天罡無上真氣原本的內容,孫孤詣造了偽本之后,終究怕業力司的神功失傳,便將第七重真正的內容藏在了玲瓏鎖中。 當日他對鐘玉絡說的話,雖然是威逼利誘,竟也是真的。兩人都十分激動,沒想到業力司的不傳之秘竟然藏在玲瓏鎖里,它在外飄零許久,最終還是回到了業力司,看來還是跟這里有緣分的。 徐懷山的心咚咚直跳,手心里滲出了汗水,道:“快,去把另一只鐲子拿來!” 李清露快步出了大殿,回住處取來了另外一只。徐懷山打開了鐲子,取出了另一半絲帛。兩片拼在一起,便是天罡無上真氣第七重的真本。徐懷山看著絲帛,手微微顫抖。他因為練功被幻覺困擾了已久,如今終于找到了解決的法子。 他百感交集,輕聲道:“得救了……多謝你陪我撐到現在?!?/br> 李清露也十分高興,道:“不是我的功勞,是鐘jiejie在保佑咱們?!?/br> 徐懷山的眼有些酸,道:“咱們都得救了,多謝她,也要多謝你?!?/br> 兩人對視了一眼,露出了笑容,心中仿佛云開霧散,都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 長安城中,民宅白墻黑瓦,鱗次櫛比。天色漸漸黑下來了,劉管事穿過幾條小巷子,來到了自家的老宅跟前。他打開了大門,走了進去。院子里積了一層塵土,從前種的花也枯了,石磚縫里倒是長了不少野草。他已經有一年沒回來了,到處一片荒蕪。他撥開地上的荒草,一邊嘮叨道:“就你好養活?;钕聛碛惺裁从?,又不開花、又不結果?!?/br> 他佝僂著背,推門進了屋,打算把藏在這里的私房錢帶上,換個沒人知道的地方養老。 他翻箱倒柜地找出一疊銀票揣在懷里,打算明天一早就走。這時候就聽見外頭傳來一陣輕輕的腳步聲,門吱呀一聲被推開了。 劉管事嚇了一跳,一把抓起了桌上的刀,向前指著,哆哆嗦嗦地道:“什么人?” 屋里沒點燈,青色的月光照進來,映亮了來人的模樣。那人身段窈窕,容貌如桃花一般,卻是花如意。她穿著一身銀紅色的衫裙,道:“有人跟我說,你被業力司的人放出來了,我還不信。在這兒等了兩天,果然把你等到了?!?/br> 劉管事心中生出了不好的預感,拿著刀往后退去,道:“你想干什么?” 花如意冷冷道:“你跟徐懷山說什么了,是不是把主子地堡的位置告訴他了?” 劉管事道:“我什么也沒說,真的!我跟白堂主沒有明面上的往來,沒必要出賣他!” “就算這次沒說,也不能保證以后能守住秘密?!被ㄈ缫饽坏?,“白堂主不放心,說你知道的太多了,留著你始終是個禍患?!?/br> 劉啟心中駭然,當即拔腿向外逃去?;ㄈ缫庾妨松先?,從腰間拔出匕首,輕輕一橫從他脖頸上劃過。嗤地一聲,血花四濺,劉管事重重地倒在了地上。 他的身體不住抽搐,卻不甘心,要拉她一起去死似的,緊緊地攥住了她的腳。 花如意把腳抬了起來,用力地碾下去,把劉管事的手指骨踩得粉碎。 劉啟口中不住冒出血沫,漸漸地不再掙扎了?;ㄈ缫廨p聲道:“凡是讓主子不舒服的人,都得死。你這些年也造了不少孽,早點投胎去吧?!?/br> 夜晚靜悄悄的,仿佛什么也沒發生?;ㄈ缫膺~步從尸體上跨過,悄然一躍翻出院墻,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申平安坐在臥房的屋頂上,看著滿天的星子,拿起葫蘆喝了一口酒。前陣子他回無量山,招陰見了鐘玉絡一面,徐懷山的狀況一直沒有太大的起色。他有些擔心,但自己能想的辦法都想過了,實在幫不上別的忙,只能在這里喝悶酒。 他雖然總是玩世不恭的,但在業力司中,也唯獨跟徐懷山最投緣。徐懷山知道他在想什么,也總是認真待他。不像別人,只把他當成個不正經的道士來看。 師父嫌棄他一天到晚得過且過,不堪托付。師弟倒是上進的很,天天想著博功名,不愿與自己為伍。自己跟他比著,什么也不是,被發配到長安做副堂主都是師父的慈悲了。 雖然如此,徐懷山卻把他當成兄弟看待,在無量山中時就經常來找他喝酒。后來自己到了長安,屈居在張大新的手下做事,受了不少排擠,教里的人也不管他的死活,好像把他扔出去了,一切就聽天由命了。只有徐懷山擔心他,私底下常問他最近如何。后來自己被屠烈抓起來了,也是他派人把自己救了出來。 如今徐懷山病倒了,申平安卻幫不了他,心里很不好受。他嘆一口氣,仰頭又喝了一口酒。 下頭有侍衛仰頭道:“申堂主,下來吧,夜里風涼,小心受了寒?!?/br> 申平安擺了擺手,道:“別煩我?!?/br> 侍衛只好閉了嘴,挎著刀守在屋檐下。申平安抬起眼,忽然見前頭街口有一道紅色的身影掠了過去。申平安心中疑惑,如今金刀門已經倒了,整個城都是業力司的地盤,那江湖客是誰? 他道:“你們看見了么?” 另一名侍衛道:“屬下看見了,好像是一個女人……該不會是有鬼吧?” “什么鬼不鬼的,”申平安一躍下了地,把酒葫蘆往腰里一別,“有道爺在還怕鬼?跟我過去瞧瞧?!?/br> 申平安帶著兩人追到城門口,卻見那紅衫女子使出了輕功,從城墻一角翻了出去。申平安尋思著那人好像是花如意,白子凡最近雖然不知所蹤,但這女人卻時常替他在外面走動辦事。若是暗中跟著她,說不定能找到白子凡的藏身之處。 那兩個侍衛道:“申堂主,還追么?” 申平安揚起嘴角一笑,道:“當然要追。正愁找不到她的老巢呢,走遍天涯海角也得跟到底?!?/br> 他從袖中甩出一道爪鉤扒住了城墻,拽著三兩下就竄到了城墻上。他低頭一看,見那兩個侍衛一副束手無策的樣子。申平安有點無可奈何,壓低了聲音道:“我會在沿途留下記號,你們等城門開了再跟上來吧?!?/br> 他說著回頭一望,見花如意從樹林里牽出了一匹黑馬,眼看要走遠了。申平安連忙一躍下了城頭,在月下向前追去。 作者有話說: 經過一年的歷練,你在江湖中已經小有名氣了。這天你來到了長安,在路邊的茶棚里又一次見到了那個穿藍色道袍的人。 小二哥給他續上了水,道:“申堂主,你怎么總是這么悠閑?” 申平安瞇起眼看著遠處,愜意道:“天氣這么好,不曬曬太陽多可惜?!?/br> 他注意到了你,招手道:“今早算了一卦,說是會遇到老朋友,原來是你來了?!?/br> 他大方道:“今天我帶錢了,我請你喝茶?!?/br> 你坐下來,露出了笑容道:“申堂主,好久不見?!?/br> 申平安道:“在外闖蕩了這么久,你有什么打算?” 你: a我不想受任何拘束,要繼續歷練,四海為家。 b我打算加入荊州蘇家,為武林正道盡一份力。 c我覺得業力司不錯,能讓我加入么? 選擇a進入結局一:【江湖散人】 你游歷四方,結識了許多朋友,行事亦正亦邪,全隨自己的心意,最終書寫了屬于自己的傳奇。 選擇b進入結局二:【正道名俠】 師父教導你要做正義之士,你也一直十分向往名門正派。離開長安之后,便去荊州拜見了蘇雁北。他見你武功高強,很高興地接納了你。你為護衛江湖的和平做了不少貢獻,終成一代大俠,為人所稱道。 選擇c,見你對業力司很感興趣,申平安露出了笑容,道:“你愿意加入再好不過,不過我有幾個問題要考一考你?!?/br> 你自信地說:“只管問就是了,江湖中的事沒有我不知道的?!?/br> 申平安微微一笑,道:“那你可聽好了?!?/br> 第一題紅珠子是什么? a珍珠 b血跡 c春/藥 d幻覺 第二題黑匣子里裝的是什么東西? a鑰匙 b玲瓏鎖 c金釵 d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