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與生裝傻：“也哥，什么什么情況??？”

    黎也：“見我進來就不說話，有事瞞著我？”

    喬與生：“不，不是?！?/br>
    黎也懶得拆穿，目光在房間里轉了一圈：“和宋與一起來的那個人呢？”

    喬與生：“他出去接電話了?！?/br>
    黎也：“公關方向定下了？”

    喬與生硬著頭皮：“沒，還在商量?！?/br>
    黎也：“有分歧？”

    喬與生不敢說話了。

    黎也也不在意，看向倪湯，懶洋洋地像隨口問：“倪大經紀人，劇透一下，你們什么計劃?！?/br>
    倪湯坐在椅子里，沒抬頭地翻看手里的策劃案：“你一向對這些事情不耐煩?！?/br>
    黎也：“今天心情好，問問?！?/br>
    倪湯手一停，合上文件夾：“我們的公關方向，取決于宋與那邊的目的?！?/br>
    黎也：“？”

    倪湯瞥喬與生：“你把跟我說的話跟他復述一遍?！?/br>
    喬與生：“這，不好吧？”

    倪湯：“嗯？”

    喬與生：“……”

    黎也的眼神也落過來，小喬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心理作用，總覺得他們也哥一貫隨和的眼神里多了點冷。

    他沒敢多想，低著頭囁嚅道：“也哥，我說了您別生氣，我覺得宋與，宋與這次可能是有備而來?！?/br>
    黎也手里的紙袋子一擱，懶散垂眸：“說說?！?/br>
    喬與生：“您這好幾年里統共就這么一回綜藝通告，碰上他的概率多小啊，可偏偏這么巧，剛去酒店就讓他碰著了?！?/br>
    黎也聽笑了：“你是想說他故意的，然后呢?！?/br>
    “而且我昨天聽節目組里工作人員說了，他在面試最后一環的愿望里寫了句‘回去’，不就是暗示想回到以前的巔峰時候，博取您的同情心嗎？”

    黎也點了點頭：“還有什么?！?/br>
    “還有那帽子的事情，連住處可能都是——也哥您看他這一環套一環的，能是巧合嗎？我看就是他故意找來偷拍的，蹭您的熱度來炒起話題?！?/br>
    “……”

    黎也不說話了。他半垂著眼，側顏神色淡淡，一點表情都懶得有，也不知道信了還是沒信。

    喬與生不敢問，倪湯敢，她很平靜地開口：“你覺得他說的是真相嗎？”

    “什么真相，”黎也懶洋洋問，“宋與為了重新爬起來，拉我炒作，給我下連環套？”

    “嗯?！?/br>
    黎也笑了：“如果這真是他下的連環套，那就有個前提?！?/br>
    倪湯：“什么前提？”

    黎也輕飄飄地說：“他要篤信我是個寬宏大量且具有偉大人性光輝的圣人，才能確定我會不計前嫌、不但沒有報復反而對他生出同情心?！?/br>
    倪湯：“……”

    黎也：“當然，我確實是?！?/br>
    倪湯：“…………”

    倪湯聽不下黎也這不要臉的勁兒，擺手想叫他走人，黎也從善如流，從倚著的桌前起身，嘴里還沒停：“怎么，你們不信？”

    倪湯冷笑。

    黎也：“小喬跟我兩年了，你說，你也哥是不是圣人？”

    喬與生張口，但實在違背不了良心的譴責，又閉嘴了。

    黎也嘖了一聲，失笑：“你們怎么不信呢，對宋與，我能發揮我人性光輝的最大值?！?/br>
    倪湯正想笑，卻突然停住了。她好像察覺什么，扭回頭看黎也。

    黎也不知道什么時候淡了笑，垂著眼平靜望她：“所以他不會的，倪湯?！?/br>
    倪湯凝目：“你信他？”

    黎也似乎想起什么，嘴角牽起冷淡弧度，“我不需要相信他——他要真有這心眼，當初但凡跟我服一句軟，也不可能到今天地步?！?/br>
    “……”

    倪湯和小喬好像同時被這話卡住了，會議間里落針可聞。

    安靜里過去數秒。

    倪湯問：“那現在呢?！?/br>
    “嗯？”黎也回頭。

    倪湯：“如果你那個養不熟的白眼狼現在跑你面前，跟你服軟，說他后悔當初的選擇了，你救他不救？”

    “那我得好好想想?！?/br>
    “想什么？”

    黎也笑起來：“當然是想要怎么把這小孩狠狠收拾一頓，才能讓他長點記性，不再犯這種錯?！?/br>
    倪湯表情嚴肅起來，一語不發地盯著黎也。

    喬與生噤若寒蟬，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他只覺著他們老板和大經紀人之間此刻是電光火石無言戰場，就算黎也笑得依舊不正經，也沒妨礙這屋里劍拔弩張。

    喬與生感覺自己有點需要給氧。

    在把小喬憋死前，倪湯收回膠著對視的目光，她冷聲冷氣：“你還真是宋與的圣人?！?/br>
    “謝謝夸獎，”黎也散漫地笑，“那我先走了，公關的事情交給你們?！?/br>
    “我會按你的意思處理，”倪湯說，“但黎也，我作為你的經紀人，必須提醒你一句?！?/br>
    “嗯？”

    “人是會變的。宋與也一樣?！?/br>
    “……”

    被這話正中心底某個角落，黎也罕有地失了神，握住的門把手被他慣性壓下去。門拉開，黎也看見會議間外的長廊上，宋與和背對的錢淼站在遠處的窗旁。

    連衣帽摘掉，青年黑色的碎發比從前長長些了，細碎地垂下來，略微蓋過他眉眼。陽光給他頭發絲鍍了層金粉，輪廓跟著虛成影兒，像把人推去遙不可及的天邊。而小白眼狼也恰在那一秒里自碎發下抬頭，眼神不屈又執拗地看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