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冷表叔他男二上位了 第3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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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太子,這人竟然是太子! 唐姻跟著行禮,心中巨震。 她是知道母親的藥引子是三表叔向太子求的,只是,太子怎么回親自來杭州了?jiejie怎么跟太子在一塊? 未及深思,唐妘拉上唐姻的手,對太子小心翼翼道:“殿下,我……我想與meimei去隔壁小聚?!?/br> 唐妘的眼神有些復雜,但忌憚總是不難讀出來的。 只見太子抬手,撫了撫唐妘的后頸,輕輕捏了捏,低聲道:“去吧?!?/br> 隔壁的偏房里燃著青竹香,青煙直上的煙柱隨著房門打開,散亂了形狀。 兩姐妹坐在東窗下的燈掛椅上。 “meimei,你受苦了?!碧茒u摸了摸唐姻的臉:“你都瘦了,jiejie聽說你和宋家大公子取消了婚約,你好好的親事,怎么說退就退了?” 唐姻反握住唐妘的手,滿眼的擔心:“先別說這個,二jiejie,你剛說什么太子殿下?你怎么和太子殿下一起的?二姐夫一家不是被砍了頭嗎?他們都說你跟著一塊被斬了,怎么、你是怎么活下來的,可受了什么傷……” 唐姻十分擔憂她jiejie,方才太子殿下看二jiejie的眼神分明不對勁,舉止也不對勁。 這其中,她有太多的疑問。 尤其是太子殿下摸著……摸著jiejie后頸的時候,她當時能明顯感覺到jiejie的身子在發抖。 那樣充滿占有欲的眼神和曖昧的動作,總讓人覺得古怪與危險。 唐妘咬了咬牙,竟有些苦澀和決絕:“meimei,別問了,是我、是我求他的?!?/br> “求他什么?”唐姻一臉疑惑:“jiejie你究竟求了什么?求殿下救你的命嗎?” 若真的是這樣,她該謝謝太子殿下的。只是她瞧jiejie和太子殿下之間,總有些說不上來的微妙。 唐妘凄然一笑,漂亮的狐貍眼中染上了決絕的恨意,一字一頓道:“不,是我求他、求他替我殺了柳任良?!?/br> 唐姻驚愕不已,握緊了唐二姑娘冰涼的手:“jiejie,發生什么了?” 原來,唐妘嫁到柳府后與柳任良一直琴瑟和鳴,直到唐國公府出了事,柳任良對她的態度大變。 柳任良先是抬了幾位姬妾進府,后來又娶了他曾經的青梅竹馬,貶了唐二姑娘的正妻之位,抬了青梅做正房夫人,夜夜與青梅纏綿。 唐二姑娘若是有任何怨言,便是拳打腳踢。 那個時候,唐二姑娘才知道,柳任良娶她,無非是需要她父親唐國公的幫襯和提攜。 曾經柳任良對她傾盡所有的追求,那些花前月下的甜言蜜語,終究是鏡花水月的假象,破碎之后的碎片還要將她狠狠的割到遍體鱗傷。 更有甚者,唐姻從柳任良哪位青梅竹馬的口中得知。 她父親唐國公“貪墨”的證據,便是柳任良托給萬歲爺身邊的太監,直接呈到了萬歲爺的面前的。 她是柳家的媳婦,可柳氏一族,幾次三番在萬歲面前進言,請皇帝殺了她的父親。 她曾經問過柳任良:“你我夫妻一場,為何將事情做的這般絕?” 而柳任良扼住唐二姑娘的咽喉,面露鄙夷與憎惡:“你知道為何我以祖父守孝為由,從不碰你么?你是唐國公府的貴女,我是清鄉僻壤走出來的小醫正。朝臣們人人說我高攀了你,人人都說配不上你。說你是下嫁,說我是癩蛤蟆吃了天鵝rou。我看到你只有惡心與厭惡,你是江南第一美人又怎么樣,我對你,根本提不起興趣?!?/br> 唐妘恨柳任良,她要離開柳府,永遠離開柳任良。 于是,她在一個風雨飄搖的夜晚,找上了玉面閻羅一般的太子,做了一個永遠無法反悔的交易。 尤云殢雨,風月繾綣。 一彎弦月在東宮暖塌的窗外搖晃,正如她緊緊勾住的腳背。 東宮的良辰美景,終究是染了幾分悲涼。 為了給父親洗刷冤屈,給父親報仇,她把自己給了他。 可是,她并不后悔。 太子言出必行,柳任良死了,甚至柳氏滿門都跟著陪了葬。 只是過去那個唐國公府人人艷羨的唐二姑娘,也一塊兒消失在茫茫人海。 若說后悔,便是唯一在她算計之外的,母親因她的“死”而生了大病。 不過幸好,太子將天山龍腦冰片給她的母親救命。 她如今,只是太子府中無名無姓的江南寵姬,一只再無法飛出東宮高墻的金絲雀。 金絲雀也有金絲雀的活法。 父親還在大牢里,她想要做的還沒結束,她想將父親救出來,她暫時還無法離開太子殿下。 有些事,她不想讓唐姻知道,她只想這個meimei繼續保留下那一份難得而珍貴的無憂無慮。 “meimei,殿下對我很好的。你看,這次還特地帶我來了杭州府來看你和母親,還帶了萬歲賞賜的冰山龍腦冰片?!碧茒u揉了揉小meimei的臉,笑容一如往常:“還是說說你吧?!?/br> · 隔壁間內,宋昕與太子對坐與檀木棋盤兩側。 梅公公伺候左右,滿室茗香。 太子一招殺棋吃掉了一大片白子,隨后啜了口茶,幽幽道:“從不求人的宋大人竟會求到我,倒是稀奇?!?/br> 宋昕并未抬眸,回道:“臣想,大概臣不求殿下,殿下宅心仁厚,也會來杭州府救人的?!?/br> 他不露神色,一枚白棋落定,生生撕開一片活路。轉瞬間,勝負又難分曉了。 “宅心仁厚?宋大人看著溫潤,沒想到倒是個嘴上不饒人的,可從沒人這般形容過我?!碧映读顺蹲旖?,指尖把玩著玉棋:“瞧瞧你給我寫的幾封信,滿嘴仁義道德,你這樣不累么?” “臣,聽不懂殿下在說什么?!?/br> “聽不懂嗎?那不如我再說清楚點?!焙谧勇湎?,太子微微挑著下顎,身體微微前傾:“我說,你做這一切是為了妘兒的meimei,唐國公的幺女,唐姻?!?/br> 唐姻這個名字,像是一道驚雷劃過宋昕的腦海。 他面上不顯,只是指尖一顫,白子落錯一步,險些掉進了死局。 “宋大人,再落錯一子,可是滿盤皆輸了?!?/br> 太子撇著茶沫兒,若不是唐妘那日再榻上哭著求他,他才懶得理會宋昕的情|事。不過,宋昕能有這樣的反應,他還真有些感興趣了。 宋昕很了解太子這個人。 太子名為慕楨。楨,剛木也,筑墻所立之木??上?,太子性子和他的名字不大相符,他并未剛直坦率之人,十分喜歡換玩|弄人心。 宋昕知道怎么避開慕楨的鋒芒,干脆不提這事兒,轉口說起了陽武侯。 “殿下,昨日臣去了六閑山莊,陽武侯致仕后在杭州的居所?!?/br> “我知道他?!蹦綐E回憶片刻,笑道:“你與我說他做什么,支吾其詞,顧左右而言他?” 宋昕干脆不否認:“是,不過臣昨日在六閑山莊發現陽武侯似乎屯了私兵,殿下可能更感興趣?!?/br> 屯私兵。 慕楨微微瞇了瞇眼睛,方才拿宋昕逗悶子的表情全無,陰戾戾的。 屯私兵向來是本朝的大忌諱,誅九族都不為過的罪責。 慕楨兩指捻著棋子,森然道:“消息可靠么?!?/br> “臣,親眼所見?!彼侮康溃骸岸谊栁浜钏坪踉诹e山莊的望江湖里藏了東西?!?/br> 宋昕將張芝平的事說給慕楨,又道:“臣懷疑,那些東西和這次尚未追回的贓物有關?!?/br> 宋昕本打算將此事稟告高大人,再央信使送秘信到京師與萬歲爺,太子總歸是要知道的。眼下太子親自到了杭州府,倒是省了不少時間。 陽武侯養了私兵,并非普通罪犯,抓捕上有困難。 他這次下江南,是輔佐高大人插貪污弊政的案子,沒有調動兵權的資格,而太子可以。 慕楨明白宋昕的意思:“可惜杭州府可用的兵卒并不多,眼下又不知陽武侯私兵的數量,強攻會有風險。若是等父皇調兵過來,只怕驚動陽武侯,屆時更加難辦?!?/br> “這臣也想過?!彼侮筷倘坏溃骸傲蘸?,是陽武侯四子的婚宴,臣打算帶幾個精銳喬裝參加,擒賊擒王?!?/br> “你是想給唐國公脫罪吧?”慕楨從腰間摸出一枚腰牌痛快地置于棋盤上,黑子白子混在一塊,棋局頓時被毀得亂七八糟,“說說,你打算怎么辦?!?/br> 宋昕自若地將腰牌收于懷中,這才與慕楨商量起謀劃來。 事情都敲定,宋昕謝過慕楨告退想走。 慕楨卻用手掌壓了壓宋昕的肩膀:“聽妘兒說,她meimei快十七了。涼了一門親事,不代表不會有下一門。宋子階,你祖父宋濂曾是我的老師,看在他的面子上,本殿奉勸你,有些事兒別太端著,免的錯過了后悔?!?/br> 慕楨領著梅公公率先離開了房間。 宋昕卻獨留屋內,耳畔久久回響著慕楨的話。 錯過?后悔? 宋昕想起唐姻身著大紅嫁衣那日,少女喜氣洋洋準備婚事的模樣,他卻像個局外人,只能眼睜睜看著她出嫁他人。 那時候,唐姻與宋彥婚約尚在,他連后悔的資格都沒有。 如慕楨所言,唐姻十七了,若唐姻再次穿上嫁衣,卻不是為了他。 宋昕只要淺淺一想,便沒由來的憋悶,腦袋里只剩下“不行”兩個字。 他會后悔的,他的確會后悔的。 他真真不想讓那種事發生。 只是,唐姻的心意呢? 正想著,梅公公又折返回來,手中捧著個桐木匣子:“宋大人,這是天山龍腦冰片,殿下要奴婢交給您,另外殿下備了車馬,稍后還請您捎帶妘姑娘一塊去唐國公夫人哪兒?!?/br> 宋昕接過匣子,人到府衙門口,唐妘與唐姻已經在馬車上等著了。 聽到馬車外的聲音,唐姻撩開簾子:“三表叔,您來啦!” 大概是得知jiejie沒有香消玉殞,又得了救母親命的藥引子,少女的笑容燦若朝陽,宋昕還是第一次見到唐姻這樣。 也許唐國公府未衰敗之前,她的臉上便一直是這樣的神情。 宋昕很希望唐姻可以永遠這樣無憂無慮下去。 他將手中的桐木匣遞給唐姻:“走吧,王晟已經去接華神醫了,這會兒應該已經到了?!?/br> 唐姻接過匣子,撂下車簾,小心翼翼地將匣子放在八仙矮桌上,繼續了方才的話題。 “二jiejie,我蘇州宋府的時候,三表叔對我也照顧頗多。別看他總是一副不食人間煙火的樣子,實際上可熱心腸呢?!碧埔霭杨^靠在唐妘的肩膀上,撒嬌道:“二jiejie,我真的好想你……” 唐妘捏了捏唐姻的鼻子,惹得唐姻“哎呀”一聲嬌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