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躁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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運動會是高叁學生為數不多的放松項目了,結束了這項活動之后,又進入了緊張的備考階段。 老師在課上反復提起了一模有多么重要,大多的話術都是高考的成績和一模差不了多少。 分發下來的卷子越來越多,抽屜里的空檔越來越窄,心里的弦崩的越來越緊。 壓抑著的環境下容易從旁側生躁動的花朵,班里有幾個學生談戀愛了。 林以墨作為班主任,平時對這些他們帶手機逃課的行為一直是睜一只眼閉一只眼,但在這件事上的態度卻是猶為堅決的否定。 他找有苗頭的同學談話了一遍又一遍,其中包含江岸。 某個課間,江岸“刑滿釋放”從辦公室逃出來,坐在林應禮面前的座位上撥開他刷著題的筆,抱怨道:“又找我了?!?/br> “我以為你已經習慣了?!绷謶Y任由他把筆拿走,從桌肚里拿了只紅筆出來在一道題的題號上打了個圈,隨后放在書包里收了起來,身子靠在椅背上懶散地聽江岸吐苦水。 “我說,你最近的學習勁頭猶為強烈?!?/br> “快要一模了,你也應該強烈一下?!?/br> “我可學不來,平時那英語就夠我學的了,我可做不來數學題?!苯都依镌缭绲匾巹澓靡屗鰢?。 他轉而就擠眉弄眼著:“倒是你,老林是不是偷偷給你開小灶,讓你把錯題帶回家好給你講題?” 林應禮看了他一眼,哼笑了一聲沒回答。 是有人給他開小灶,不過不是林以墨。 這些天他重新又給自己爭取到了讓季嘉回給他講題的“特權”,每晚都可以偷溜進她的書房里假公濟私。 他喜歡季嘉回冷調的聲線認真仔細地和他講題,也喜歡她有時候公報私仇拿文件輕輕敲打他的頭泄憤。 但更多的時候,他著迷于她冷淡的外表下情動時甜膩的嗓音,含著笑問他今天上學是不是很累,故意調笑問他要不要幫他釋放壓力。 他的手掌可以完全包裹住她的手,拇指一挑就可以撥開她手里拿著的筆。 簽字筆順著木質的桌子滑動發出連續起伏的聲響,在桌角將落未落,地板上廢棄的文件紙卻有許多的褶皺。 書房成了他倆隱秘愛欲的場所。 江岸看他一副快要將睡未睡的樣子,神神秘秘地壓低聲音:“你知道為什么老林抓談戀愛抓那么緊嗎?” “嗯?”林應禮挑起眉毛,“怎么,你是死不悔改,轉去研究老師心思去了?” 江岸頗為嫌棄地“嘖”了一聲,繼續著剛才的話題:“你有沒有發現,整個年級抓戀愛都很嚴?” 林應禮覷了他一眼。 江岸說:“因為之前好像咱學校出過事,也是高叁,有過一對小情侶,相繼跳樓殉情了?!?/br> 江岸滿意地看見林應禮訝異的神色,接著講故事說:“好像是女生先跳的,然后男生后跳。據說兩個人關系特別特別好,形影不離的那種,和他們一屆的老能看見他倆一前一后又避嫌又不像的。當時鬧得特別大,所以學?,F在才抓的這么嚴?!?/br> 林應禮:“這都屬于學校丑聞吧,你都從哪知道的?” 江岸努努嘴,雙手交迭背到腦后:“我不學習的話總要給自己找點事兒做——老林來了,我先撤了?!?/br> 當晚放學回家。 季嘉回一直沒有來,兩個人就站在路口吹著晚風等她。 林應禮疲懶地靠著一棵樹橫著手機屏打游戲,林以墨見他結束一局之后,斟酌著問道:“最近寧遇和你有聯系么?” 他的目光在夜色下顯得晦暗不明,林應禮瞄了一眼才熄掉手機屏:“沒,怎么了?” 林以墨得到了答案之后罕見地皺著眉出神,半晌才答道:“沒事?!?/br> 聽他這么說,林應禮即使覺察出來了確實是有什么事發生但倒也不好再問,只好在心里想著第二天去問一下寧遇好了。 兩個人在愈發冷冽的晚風中在家庭群里收到了季嘉回帶著歉意的短信:抱歉,有事耽擱了,這兩天都不在家。 林應禮的手背到背后,隔著書包按了按里頭裝進去的那張試卷。 林以墨低著頭拇指滑動,回了一個“注意安全”。 季嘉回站在醫院里倉皇冰冷的走廊上,身邊不乏有躺床從她身邊急忙馳過。 一旁的座椅上是相互扶靠著的季父和季母,她的視線從兩個人身上緩緩地上移,靜靜注視著刺眼奪目亮著紅燈的手術室。 進去的是楚荷的mama。 多脆弱。 溫度明明是剛剛降下來,身子骨就已經扛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