動心 第41節
周凜月心里想著還在房內的秦晝,整個人有點?不在狀態。 她欲言又止的問爸爸:“今天不用去?公司嗎?” 爸爸已經系上?圍裙進了廚房:“不用,今天放一天假。正好在家陪陪我的乖女兒??!?/br> 周凜月卻?沒有半分喜悅,反而更加恐懼。 如果爸爸等到明天上?班才出去?,那秦晝豈不是...... 她失魂落魄的回到房間,好在秦晝還算聽話。 并沒有預想之中的等到不耐煩,擅自將門打開。 他是真的有聽周凜月的話,一點?聲音都沒有發出。 桌上?的作?業本上?此時壓放著一本攤開的相冊,秦晝側坐著,目光落在相冊上?。 周凜月走近,正好看?到相冊正中間那張格外顯眼的照片。 上?了塑封,所以保存完好,除了染上?一些歲月帶來的,不可避免的泛黃。 照片里的場景應該是一間舞蹈教室,背景是被拉上?的紅色窗簾。 一個扎著一左一右兩個小丸子頭?的小女孩正被老師按在地上?壓腿。 她手里還拿著大人用來哄她的草莓。 也不知?道是草莓太大,還是她的手太小,一只手險些握不住,還有大半露在外面。 她張大了嘴嚎啕大哭。 周凜月幾乎是等比例放大,小時候的她和現在長得一模一樣。 除了那張娃娃臉隨著逐漸張開而褪去?了嬰兒?肥。 周凜月臉一紅,將相冊從他面前抽走:“你......你別?亂看??!?/br> 秦晝看?著這張與?照片中相差無幾的臉,腦海中仿佛浮現出了當時那個場景。 他笑容玩味,竟朝她伸出手,說:“讓哥哥抱抱?!?/br> 完全就是哄騙小孩的語氣。 爸爸在門外察覺到什么,問她是不是在打電話:“我怎么聽到男孩子的聲音了?!?/br> 周凜月大驚失色,急忙過去?捂住秦晝的嘴:“沒有,我剛剛在......看?網課視頻?!?/br> 爸爸聲音欣慰,但還是囑咐她適當休息。 周凜月的心臟還在狂跳,直到聽見門外的動靜徹底走遠,她才松下那口氣。 秦晝拿開她的手,笑著問她:“我們現在像不像在偷情?” 周凜月臉更紅了。 可她實在找不出話來反駁他,畢竟,好像就是如此。 秦晝又在他的房間待了半個小時,中途周凜月假裝胃疼,趁著爸爸去?外面買胃藥的時間,她讓秦晝趕緊離開。 他不走,壞笑著摟著她的腰:“總不能?讓我白躲這么久?!?/br> 有時候周凜月甚至會想,待他百年?歸去?,遺體火化,他這樣的人,會不會連骨骸都是黑的。 她擔心爸爸中途折返,只能?咬著牙答應他。 十五分鐘后,秦晝從她的房間心滿意足離開。 在小區門口碰到周凜月的父親,秦晝的顯眼程度足以讓路過的人對他側目。 他壓低了帽檐,與?他擦身。 還是后來,父親在餐桌上?笑著與?周凜月說起這件事。 他買完藥回來的時候在小區門口看?到一個儀表不凡的少年?,看?年?齡約莫和她一樣大。 只可惜他戴著帽子,沒看?清臉。 要不然真想去?打聽打聽是哪家的孫子,好預定過來當女婿。 周凜月思?緒復雜。 她換了件衣服,不是剛才的襯衣了,而是豎領的連衣裙。 爸爸還是眼尖的發現:“你脖子怎么紅了好幾塊,是過敏了嗎?” - 那件立領的連衣裙還在,相冊里嚎啕大哭的照片卻?不見了。 秦晝離開的時候將那張照片也一并給抽走。 所以此時客廳內的二人翻閱周凜月的相冊時,才會好奇地指著中間的空白,好奇問她:“這里之前的照片呢?” 周凜月給她們泡了花茶,又裝了些糕點?,放在茶幾上?端出去?。 “送人了?!?/br> “送人?”其中一個人輕笑,“是很重要的人?” 周凜月一愣,有些不理解其中的邏輯。 為什么會將送照片和重要的人關聯到一塊去?。 她的愣怔在觀眾的眼中似乎就是否認。 她們不在意的繼續往下翻。 不時對著那些照片發出感慨:“原來真的有人從小美到大?!?/br> “小時候真可愛,這圓乎乎的小臉?!?/br> 那人笑稱:“現在的臉也圓,滿滿的膠原蛋白,看?著就讓人想捏一下?!?/br> 她甚至還去?征求周凜月的意見,笑眼彎彎:“可以嗎?” 周凜月漲紅了一張臉,低下頭?,說不出話來。 幾個人笑做一團,說她是開個玩笑,讓她不用害羞。 周凜月磕磕巴巴的走到冰箱旁,問她們喝點?什么? 那人舉起自己面前的茶杯:“還是你剛煮的,這么快就忘了?” 周凜月越發局促,恨不得找個洞把自己給埋了。 清清冷冷的一張臉,卻?是個嬌憨性子,自然到壓根不像是刻意塑造出來的人設。 這樣的反差讓她顯得分外討喜。 今天過來的那三?個人很快就和她混熟了,離開前甚至還和她打招呼,說明天還要再來。 節目要錄制一個月,這些固定的攝像頭?也會持續到錄制結束。 不過出于對錄制者的隱私考慮,每天晚上?十一點?到次日早上?七點?,這段時間攝像頭?是關閉狀態。 錄制已經開始了一周,這一周的時間,周凜月的吃喝住行都暴露在鏡頭?下。 也就說明,她和秦晝已經有一周的時間沒見過了。 連續下了一周的雨,迎來陡降的氣溫,路上?每天多出的那些落葉似乎也在預兆著,秋天來了。 秦晝是在凌晨過來的,身上?還有淡淡酒氣,顯然是剛從某個酒局上?離開。 周凜月看?見門后的他,即使知?道屋子里的攝像頭?全部關了,可還是嚇到忙將他拉進房間,生怕被拍到一丁點?的蛛絲馬跡。 秦晝坐在沙發上?,見她像做賊一樣探出了頭?左看?右看?。 笑容玩味。 確認攝像頭?全部都是關閉狀態之后,她才將那顆心放下來。 關上?房門后問他,今天怎么來了。 他抬手抽出領帶,唇邊的笑不太正經:“一周沒見,你難道就不想我?” 周凜月眨了眨眼,遲遲不作?答。 秦晝故作?難過的嘆氣,輕聲斥她沒良心。 因為之前過來住過幾天,所以這里有他的衣服。 秦晝打開衣柜拿出那件被擠在角落的衣服,準備先去?洗個澡。 他對這個家早就熟悉到連哪里有道裂縫都知?道的一清二楚。 高中時期來了不下十次,周凜月膽子小,怕被人發現,總拉著他東躲西藏。 他這一生沒什么忌諱,與?其說是光明磊落,倒不如說他對一切事物的不在意。 唯獨在周凜月這兒?,他把自己該做的,不該做的,統統都做了一遍。 現在這個場景,倒誤打誤撞的和幾年?前有些類似。 他仍舊是被她拉著東躲西藏的那一個。 等他洗完澡過來,周凜月剛合上?電腦,她回頭?看?見他。 他頭?上?還搭著一塊毛巾,頭?發吹了半干。 大約是房內的燈光過于柔和,他浸潤在霧靄之中,一貫冷淡的眼,竟顯出幾分朦朧來。 周凜月不安地抿了抿唇,剛要開口去?喊他的名字。 秦晝啞著聲靠近她耳邊:“這周的第一次?!?/br> 燈被關了,窗簾也全部遮死。 屋內陷入厚重的黑暗之中。 是經驗老道的鎖匠,讓一道門鎖,強行去?迎接了一把明顯尺寸不符的鑰匙。 淺嘗輒止的調整嘗試,最后終于適應,改變了原有的形狀。 變成唯獨只屬于那把鑰匙的鎖芯。 門鎖徹底打開,窗外的風雨疾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