撕扯吧趁青春未退役前
快樂與幸福是否都是稍縱即逝的? 童話故事都會在最幸福的節點停筆, 仿佛那些曲折與懷疑,偏信以及誤會都在此刻消失,只有幸福定格??墒峭愣构髟谠囂嚼锉贿x擇,野萵苣被誘導私奔,灰姑娘的王子甚至認不出她的臉。 是否有一伙大人壞心地截停小孩們了解人生苦痛的途徑? 惡趣味地想要看到幸福消失瞬間,毫無防備的小孩們流下眼淚。 “陳瑕,我們能不能不回去?”承接不住突如其來的情緒,她身體不住發顫,“我不想走,不想回到那個地方?!?/br> 不只是那個地方,還有mama,還有學校,一切的一切都令她想要逃。 也許她舊的心臟早已因淚水被打濕,那個坍塌的宇宙被裹上錫紙敲敲打打,形成一個新的心臟,所以她才會這么想逃跑。 她抬眼看向陳瑕,他微微皺眉,用擔心的目光望向她,他傾身過來,手搭她手腕上。 或許她確實慌不擇路。 手指,皮膚的觸感,呼吸,有點慌亂地把她抱進懷里,同樣顫栗的身體,與她共振的心臟,不安泛濫地傳遞,近乎驚厥。 “我們逃吧,帶我逃吧……”眼淚像是一顆一顆流星,被她宇宙般的心臟擠壓,在這會兒一次性迸發。她哭得一塌糊涂,身體蜷縮地反握住他的手腕,救命稻草似的握緊。 身前人撥開她的手,冷冷地起身,為她穿上擠腳的綁帶鞋。 余瓷絕望地想,他會勸她冷靜,勸她理智地回去。 “穿上鞋,余瓷?!彼穆曇魩Я它c不耐。 下一句就是勸她回到宴席上。勸她忍一忍。 她閉上眼,手心卻被握緊。她茫然地睜開。 眼前的少年眼底盡是笑意,拉住她的手就往外跑,她小小地驚呼一聲,狹窄的酒店走廊里鋪了厚厚的地毯,裙擺飛揚,將房間甩到后頭。電梯通向一樓??諝庖琅f濕潤,鼻間聞到格外清新的空氣。 誰的人生都應當有這種時刻,不考慮后果,沒有未來一般地奔向不具名之地。 他把頭盔丟給她,一回生二回熟,余瓷跳上摩托車。 油門表指針往右攀升,內燃機的火花轟鳴咆哮,她一點也不害怕。酒店,mama,她的生活,令她窒息的一切都被甩在身后,離得越來越遠。 代表著自由的冷風吹散長發,吹皺裙擺。心跳變得好快,熄滅的火焰被熱切地點燃,蒸發掉眼淚。她想尖叫,想宣告勝利,命運隨著落日一同被他們甩在腦后。 “余瓷,逃跑是一件很輕松的事?!彼穆曇衾镆矟M含笑意。 她少見地這么興奮,重重地“嗯”了一聲。 她沒有問要去哪里,她有些害怕得知目的地,這意味著盡頭。他也沒有說,只是在等紅綠燈時往后仰頭,臉貼著臉說些無關緊要的話。 正因為如此,“沸熱音樂節”幾個字映入眼簾的時候,她不可思議地看向陳瑕。 “走了,帶你逃票?!彼衍囃8浇\噲?,視線掃過人群,不假思索地說。 這話說得很流暢,她差點以為自己聽錯了詞匯。 “這不好吧……” “要逃就一逃到底咯?!彼斐鍪?,像是邀約。 余瓷咬咬牙,握住他的手。繞過人堆,眼前是高高的鐵欄桿。 踩著他的肩膀跨越鐵柵欄,她高坐在上面,把鞋子扔地上。陳瑕三步并作兩步地爬上來,震得欄桿搖響。他先一步跳下去,毫不在意地拍拍塵土。 “跳下來吧,我接著你?!彼麖堥_雙手。 有點高,余瓷手指蜷縮,身后傳來吵嚷,她回過頭去,有幾個保安制服的人跑來,嘴里喊著“小兔崽子!” 她一時慌亂,跳得沒有章法,撞進他懷里。 匆匆穿上鞋,綁帶由他隨意纏上。陳瑕牽住她繼續逃,他一直笑,不帶諷刺,只是高興。 心跳變得好快,亂糟糟的好像要跳出來。肺部充血,喉嚨里冒出一股腥甜。 “余瓷,不用跑了,沒人跟著了?!彼麆傉f完,余瓷雙手摁大腿上,彎腰喘氣。 太過真切地存活的跡象,令她都無法把這一切只當作一個幻夢,它如此真實又甜美得過度。 她剛想說什么,人群那邊傳來尖叫與歡呼,她視線跟過去,人們放聲大笑,舉起雙手,跟著鼓點搖晃身體。 舞臺上,她不認識的樂隊在邊跳邊搖,主唱邊唱邊喊,嘶吼著不成形的歌詞,“答應了微笑著微笑著疏遠自己,立刻趁迷幻的夜色逃離……” 她愣愣地聽著,突然好恨陳瑕。如果她不曾見過這一幕,她還可以假裝它不存在。 一切離經叛道的都是不屬于她的。 殘忍地讓她見識此中美好,她要怎么再回到麻木的生活中去呢? 胡亂的燈光閃閃發亮,射燈時隱時現。 舞臺上的樂隊還在表演,主唱雙手握住麥克風,沒有任何技巧地用血rou生生地唱。 撕扯吧 趁青春未退役前 誰在哭 聲音在時間門外 撕扯吧 趁青春未退役前 誰在哭 他在時間門外 -- 哪吒樂隊《時間門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