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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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的十幾年被簡略成寥寥兩句話,林霽看向鄭知夏,很淡地笑:“原來如此,那你這次回來怎么沒聯系我去接你?” “太麻煩了,”鄭知夏笑得很客套,“沒什么必要?!?/br> 是聯系麻煩,還是他本身就是個麻煩? 林霽手指攥得麻木,卻仍舊若無其事地微笑:“不會,我很樂意去接你,畢竟以前我們都是這樣的?!?/br> 鄭知夏笑了聲,輕輕的,頗有懷念歲月的意思。 “你也說了是以前,我們多久沒見了,五年?應該有吧,我記不太清了?!?/br> 他記性什么時候這么差了? 林霽的笑意終于真實了些許,說:“還有幾個月就五年了,我記得很清楚?!?/br> 賓客正在陸續入座,林澤盤子里的巧克力蛋糕已經消失了小半,鄭知夏不愿繼續在這擋路,因而只是隨意道:“那還不算久的?!?/br> 他帶著林澤入座,在和林霽擦肩而過時倏然被抓住手腕,他側頭,含笑眉眼撞進林霽神色難辨的眼中。 “怎么了?” 林霽深而沉地呼吸,終于開始失態——五年怎么不算長?那么多天的時光流轉,那么多夜的輾轉反側,他恨不得將整個歐洲都翻過來找一遍,和鄭知夏不再有交集的每一天都像深而冷的噩夢,五年前的長冬再也沒有結束過,鄭知夏帶走了他生命里所有的夏天。 但最后他只是松開手,牽唇露出勉強的笑意,說:“沒什么,就是覺得短短幾年沒見,你跟我未免太生疏了些?!?/br> 頓了頓,又調侃般地說:“連哥哥都不愿意叫了?!?/br> 明明上了初中之后鄭知夏就再也沒這么叫過他。 “哪里會,”鄭知夏攬著林澤,笑得略顯無奈,“哥哥,你這就有些誤會我了,只是現在這情況不太適合敘舊而已?!?/br> “那什么時候合適?” “過兩天吧,”鄭知夏說,“等我有空了再聯系你?!?/br> 有同桌的人走了過來,話題被迫終止,林霽坐回位置上,沒什么情緒地垂眼。 連騙人都懶得遮掩,聯系方式早就刪除得一干二凈,怎么可能還有再聯系的機會。 燈光暗下,婚禮正式開始,他在緩緩流淌的鋼琴曲中轉頭,看見鄭知夏和那個叫做cris的男孩頭靠著頭,正笑著在低聲說些什么,卻沒有鄭知夏嘴角沾的一點巧克力奶油顯眼——怎么沾上的?接吻還是喂食? 林霽第一次明白嫉妒是什么情緒。 后面的整個流程他都心不在焉,臺上交換戒指時鄭知夏應景地鼓掌,他卻看向鄭知夏修長光裸的手指,沒有任何的裝飾物,也沒有任何的痕跡。 那這個男孩便只是男朋友而已。 這念頭幾乎能被稱作苦中作樂,但林霽的確得到了幾分聊勝于無的自我安慰,他甚至覺得自己有夠搞笑,哪里來的身份探究這種事?他充其量也不過是鄭知夏曾經一位關系不錯的舊友罷了。 他只配用一輩子為自己傲慢的漠視和固執己見的遲鈍而懺悔。 歡呼聲適時地響起,他和眾人一起舉杯祝賀,余光瞥見鄭知夏起身離席,便也在片刻后不動聲色地舉起手機離開,周皓聽著他這邊的嘈雜人聲,謹慎開口:“您有什么事情吩咐?” “沒事,打錯了?!?/br> 林霽掛斷電話,宴會廳外空空蕩蕩,鄭知夏的背影消失在轉角處,他尾隨而上,站在洗手間的巨大落地鏡前無聲等待。 水聲響起,鄭知夏推門而出,看見林霽時挑了挑眉,停在了幾步之外。 “找我?” 林霽勾起嘴角,說:“我想了下,改天太久,不如還是今天敘舊吧?!?/br> 鄭知夏很明顯地環顧一圈,重新看向他。 “在廁所里?” “你愿意的話也可以去別的地方,”林霽的詢問彬彬有禮,“我們花園里坐會?” “不了,就在這吧,”鄭知夏低頭看了眼手表,“別耽擱太久?!?/br> “哦?著急回去等鄧明城敬酒?” 鄭知夏嗤地笑了,神色輕松,眼尾漫出一點溫柔的意味:“我還差他這杯酒嗎?cris不認識別人,會覺得不習慣?!?/br> 林霽呼吸一窒,笑意卻愈發溫和:“但我有很多話想和你說,怎么辦?” 鄭知夏嘆了口氣,無奈的,又像是有點尷尬,讓他喉間泛出隱秘的苦澀墜痛,他走向鄭知夏,在明顯的生疏抗拒中平靜垂眼。 “五年了,我很想你?!?/br> 但鄭知夏依舊沒有任何的情緒波動,只點點頭,道:“其實我也想起過你,挺多次的?!?/br> 他往后退了一步,圓潤的眼微微彎起,透出點舊時光陰未褪盡的痕跡。 “所以哥,能再次見到你,還是挺好的?!?/br> 作者有話說: 林澤和林霽沒有關系 第47章 念念不忘 林霽笑了笑,突然想伸手去摸口袋里的煙盒——他不常抽煙,此刻卻迫切地需要一些讓情緒迅速平復的方式。 但或許鄭知夏含笑的眼眸要比任何外物都冷,都足夠讓人迅速冷靜,他閉了閉眼,生疏地說出寒暄話: “你這幾年,是在哪里?” 鄭知夏報出個地名,是他前兩天得到的答案,林霽點點頭,笑著說:“是個好地方?!?/br> 三十多年來他第一次覺得社交是件困難事,明明鄭知夏的態度完全稱不上冷淡和抗拒——只是客套,笑容和語氣都是恰到好處的熱絡,如同每一個社交名利場上帶著虛假面具的成年人,靈魂則成了漂浮的,遙不可及的月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