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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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如許有一雙讓人魂牽夢縈的眼睛。 第12章 意外之喜 鄭知夏的感冒在第二天變得愈發嚴重,腦袋昏沉發脹,喉嚨沙啞,鼻塞得有點難以呼吸,他看了眼手表,體溫是三十八度。 還算好,至少不是高燒。 他從背包角落摸出宋白露塞進去的藥,囫圇就著礦泉水吞下腹,隊友發了消息催促他下樓,鄭知夏戴上口罩背起包,去前臺拿了打包的早餐,和他們在門口匯合。 “出發吧?!?/br> 濃重的鼻音把所有人都嚇了一跳,其中的一位女孩關切地問:“你還好嗎?” 鄭知夏搖搖頭,黑口罩外露出的眼睛淡而清醒,說:“最近休息得不太好,沒事?!?/br> “是在擔心比賽嗎?”女孩輕聲細語地寬慰他,“放心,我們只要穩定發揮就好了?!?/br> 也有人小聲嘀咕:“不會是因為之前校園網上說的那件事吧……” 鄭知夏只當沒聽見,率先上了車,靠在車窗邊閉著眼小憩,所幸路程不算遠,他端著冰咖啡進場,全靠冰冷和苦澀撐過冗長的比賽,旁邊人的低聲討論好似嗡嗡作響的蒼蠅,吵得人頭暈想吐,他抬手捏了捏脹痛的眉骨,輕輕呼了口氣。 結果是不出意外地贏了,鄭知夏又帶著隊友站上領獎臺,閃光燈亮得像在進行入獄流程,帶隊的老師樂呵呵地說晚上要帶他們去吃慶功宴,他禮貌地推拒,回到酒店吃完藥,接著倒頭就睡。 閉上眼后盡是光怪陸離根本記不清的夢境,他睡得不太安穩,黃昏時被電話吵醒,不耐煩地摸過手機一看,是林霽。 那點因病熱生出的煩躁頓時消散殆盡,鄭知夏接了電話,開口就被自己喑啞的嗓音嚇了一跳。 “哥?!?/br> 林霽未說出口的寒暄落回腹中,眉頭立時皺了起來。 “怎么生病了?” “昨晚空調太冷了,”鄭知夏閉著眼含糊道,“哥,我難受?!?/br> 林霽似乎是嘆了口氣,又像是一次無奈的深呼吸,問:“這次出遠門,有記得帶藥嗎?” 鄭知夏咳了聲,艱難地在床上翻了個身,聲音悶悶的:“我媽給我塞了,但吃完還是難受?!?/br> 感冒還喝冰咖啡,不難受就怪了。 但他早就學會了對自己的過錯只字不提,壞得熟稔而自然,濃重的鼻音聽起來可憐兮兮,抱著枕頭對林霽撒嬌: “哥,我好餓,他們都去慶功宴了,沒人理我?!?/br> 林霽看了眼手表,才下午四點半。 “是不是午餐也沒吃?”他打開電腦網站,“房間號給我,我給你點餐?!?/br> “不想吃外賣,”鄭知夏哼哼唧唧,像一只在被窩里亂滾的小狗,“哥,我想你了?!?/br> 林霽的嗓音被信號模糊得很溫柔,微微沙啞地落在他耳邊:“過兩天就能見了,我給你點碗粥,多少也要喝一點,不然空腹吃藥會難受?!?/br> “那我還不如直接叫客房送餐呢,”鄭知夏嘀咕著,是很親昵的任性抱怨,“這家酒店的廚師不行,聞到味就不想吃——但我也不想喝粥?!?/br> “那給你點別的?!?/br> 手機叮的一聲響,是付款通知,林霽站起身,從椅背上拿起西裝外套:“起來喝一杯熱水,再好好睡一會,嗯?” “噢,”鄭知夏吸了吸鼻子,“那哥你先忙,我掛了?!?/br> 他突然就悶悶不樂起來,厚重的窗簾擋住落地窗外的光線,他翻了個身,機械地閉上眼強迫自己入睡,所幸病熱尚在,倒也不算費力。 這一次鄭知夏夢見了很久遠的故事,是和林霽初見的時候,他背著書包,被關進空無一人的器材室,是誰干的已經記不太清,但那種陳舊黑暗的霉爛橡膠味時隔多年都依舊清晰至極。 氣味總是會比畫面要深刻。 他那時還小,起先還有心情想等出去后一定要把那人的頭按進男廁小便池里,或者把他書包里的奧特曼拿出來扔掉,等到校園里回響的鈴聲都恢復安靜,黃昏的光一點點從天窗外消失時,鄭知夏終于還是忍不住哭了起來。 “mama……” 他嘗試用拳頭去砸鎖死的大門,嗓音恐懼地發著顫,日光的余熱在一點點消散,對未知黑暗的恐懼便會從心底滋生,他看黑暗的角落好似一只張開巨口的恐怖怪獸,仿佛隨時都會跳出來將他吞進去。 鄭知夏嚇壞了。 他徒勞地敲著門,哽咽著小聲哭泣,突然間有錯覺般的腳步聲漸漸靠近,最后停在了門外。 微微沙啞的少年嗓音猶疑地響起:“……有人在里面嗎?” 鄭知夏倏然睜大眼,急切地從地上爬起來。 “有!” 門被打開,黑暗的cao場上站著一個俊美的少年,白襯衫的下擺在九月的風中鼓蕩,遠處的蟬鳴蟲叫、夜風低語都模糊成他的背影,鄭知夏眨了眨酸澀腫脹的眼,一瞬不瞬地看著對方,喉嚨被淚水泡得沙啞。 ——他好好看,像月亮,像星星。 “謝、謝謝你?!?/br> 少年站在他面前,垂著眼,有一雙微微上挑,看起來很溫柔的眼。 “鄭知夏,”他叫出了他的名字,“你爸爸mama找了你好久?!?/br> 鄭知夏抹了把刺痛的眼角,好奇問他:“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少年從口袋里摸出紙巾,細長手指輕輕拭過他的臉頰:“因為我認識你——你最近剛搬了家,不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