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月不墜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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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我大學選修課的筆記本?!蓖闷鹩浭卤?,摁在紙頁邊緣唰得翻了一遍。是好舊了,康奈爾版式,紙張硬度發軟,邊緣微微泛黃。 經紀人咦了一聲,“好念舊,現在還在用?!?/br> 她也意外地揚揚眉,沒說話。 小十年的老物件了,怎么放進包里的,她都沒印象了。 大概…… 大概是收拾行李時,不小心放進來的吧。 她把本子扔進框里,沒再管。 托運打印機票時,她這才想起來是怎么回事。 此行直飛米蘭的余票不足,最后經理定的是從倫敦中轉。 倫敦,倫敦。 避開去英國的賽程,還是免不了提到這個城市。 直到到倫敦飛米蘭的航段時,落座后,她實在沒忍住拿出本子,一頁一頁翻過去。 娟秀整潔的字跡寫滿幾乎整本本子。 獨獨有一頁,只有一行字。 ——故事的結局不重要。 枝葉橫斜,隨意散漫,好似上課出神寫下的隨筆。 她翻頁的手頓住。 想起半年前飛倫敦的那一程夜間航班。 男人著新衫,在幾萬英尺的高空,飛機穿云而過,氣流顛簸時,他同她講:“若結局不重要,則過程無意義?!?/br> 可到今日,太多事毫無征兆發生。 車禍,病危,未等結局,過程便已四分五裂。 那份dna的結果究竟是什么? 如果等他醒來,之后會怎么樣? 當初狂風驟雨撕心裂肺,到今日,也只不過是一段往事罷了。好些問題,大概終生不必有答案了。 望姝失笑,可一笑,好像牽動了陳年傷口,疼得發顫。 一滴淚啪嗒一聲,不期然落在紙上。 暈濕“結局”二字。 荒唐。有什么可哭的。 走都走了,一滴淚也不要為他流。 他哪兒值得。 他最可惡。 她在心里罵他好多句,一張紙巾突然遞來。 “家姐,唔好喊啦(不哭了),乖啦?!?/br> 好熟悉的聲音。 她攥住紙張邊緣的手泛白。 這一刻大概有好久,直到登機截至的提升響起。 終于,她慢慢抬頭,眼眶紅紅,眼神又倔又烈,最后居然質問他:“你同誰講乖啦,大不敬?!?/br> —— 姜懸舟蘇醒后,第一句話是問angus,姜望姝怎么樣。 最后只得一句,陪護半年,卻在他有蘇醒前兆時,飛離英國。多矛盾,關注他的安危,卻又避之不及。 “我沒攔,但叫人一直監視。要去……” 出乎angus意料,先生只是披上西裝外套,轉眼就問起新安會和英國局勢,好像不曾關心過那個女人。 那個,他曾不遠萬里,力排眾難去保護的女人。 后來他住回英國的莊園。 睡那間主臥,曾經他們二分衣帽間,如今莊園的女主人早就不在,但主臥里依舊保留她的痕跡。 但,他已經開始習慣沒有她的生活。 不是沒想過抓回她。 但一個女人,情愿病危陪護一個昏睡的病人,也不愿同清醒的他相處,何其明顯的態度。他差點付出一條命,也換不回真心,多烈的手段都沒法讓她低頭,總不能讓她痛苦一生。 他哪里舍得。 08年7月的f1賽事在英國銀石。 車隊manager邀請姜望姝后不久,倫敦清晨。 angus致電匯報進展時,他指尖在一排襯衣上劃過,最后停在姜望姝給他買的那一件上。 也不知在期待些什么。 但最后他聽到的是,“姜小姐拒絕了?!?/br> 指尖停頓半秒,越過它,拿起另一件。 直到9月,她在倫敦中轉。 姜懸舟想,他等得夠久了。 忍不住,也就不必忍了。 這十年,他費盡心思,當然要求一個合乎心意的結局。 月不墜落,他不摘月,來追月。 —— 再后來的事就很難說清了。 抵達馬爾彭斯機場后,姜望姝原本撇下他不管,結果到了酒店,半夜門被敲響,她才知道,他原來早就訂好了隔壁房間。 “好巧?!?/br> 他抵進來,單腿一踢,將門關上。 好無恥的男人。 他掐住她下巴,纏吻下來。 邊吻邊脫,扯她進浴室。 姜望姝大罵他,腿卻是軟的。 他將將同她肌膚相貼,手抹開鏡子上的霧氣,單手托住她的細腰,好yin靡香艷的一幅畫面。 望姝臉一紅,偏過去,不想看。 越想,就越氣。 從不問意愿,將她當物件,隨他喜好玩弄。 他摟緊她。 一只手扣住腰。 一只手攬住她的胸。 將頭埋在她肩頸,硬挺抵在她腿心,卻遲遲沒有動作。 好久才問:“家姐,幫幫我?!?/br> “我不強迫,你當是初相識,我們重來?!?/br> 她心怦怦跳。 抖著被他勾得發顫的手,回頭抵在他肩頭,和他拉開距離,“哪有初相識,就馬上赤裸相對的?!?/br> “你已是勁bar老板娘,一夜情見少了?” 望姝被氣笑,“你監視我?!?/br> 姜懸舟步步逼近,她步步后退。 可惡的野狗,到此時,還要慢條斯理勾引她。 “家姐,你好動情了。忍耐一年,需不需要我幫你?!?/br> 最后,她稀里糊涂被逼到了浴室墻角。 他盯著她的胸脯,眼里好多欲望,最終只是用手摁下去。 聽她呻吟一聲,好像刺到腦仁里,浮起雞皮疙瘩。 他忍耐得好難受,卻依舊這樣盯著她。 “你若不想,我用別的?!?/br> 他蹲下來,如一條乖順馴服的野狗,巴巴望著她。 望姝幾乎要血液逆流,強撐腿軟,俯視他良久。 抬腿踩到他肩頭,兇狠地警告: “只準做我允許的?!?/br> 他輕哼一聲,舔了上來。 意亂情迷,大概就是形容此刻。 —— 不知道是否一場大病,叫姜懸舟改性了。 重逢以后,不止沒有捆她回英國,她的意見,他也常常順從。若不想順從,也往往言語勾引徐徐圖之。 兩人就這樣,似姐弟非姐弟,似情人非情人地相處。 輾轉又到下一輪賽事。 一日傍晚,姜懸舟提起那份dna報告。 也不知想了多久,姜望姝很少見他那樣小心翼翼。 可她一心撲在賽事上,聽到他的問題,也只是勾唇笑笑,“一紙鑒定文書而已?!?/br> 不等姜懸舟有反應,她就鉆進了車隊會議室。 往前數很多年,她對血親骨rou的真實性,在意得不得了。證明他不是父親血脈,把他趕出家門,是最好的一把武器??扇缃?,歷經幾多生死禍事,情意分明,再也沒有得知的意義了。 何況,她又不是瞎子。 每一面鏡子,對鏡看,那三份相似,總騙不了人的。 經理同車手討論時,她分去一點余光看外面。 好多年時光輾轉過去。 他身上的青澀氣質盡然褪去,幾經生死,多了好些冷戾成熟。 不得不說命運叫人意外。 十一年前,她遇到這條落魄小野狗,哪曾想過今天。 行吧,那她就勉強同意他的觀點。 故事的結局很重要,她與他一起來寫。 感受到她目光,姜懸舟回頭看來。 隔一面透明玻璃墻。 他看見她淺笑望過來,唇形好容易分辨。 “小野狗,我好中意你啊?!?/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