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人Beta他拒絕分化 第144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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烈陽照亮韓佟的臉龐,他一字一頓格外認真道:“我一定去你身邊,從今往后,再也不走?!?/br> 江潯知道那一刻自己動容了,他指尖摳住玻璃,幾乎泛白。 明明心跳如鼓,卻依舊不確定地問:“真的嗎?” “真的,” 那天韓佟確定地答:“除非有天,你趕我走了?!?/br> “——你要趕我走嗎,江潯?!?/br> 數日前的夜色如水,病房幽寂。 江潯面色潮紅尚未褪去,眼角的飛紅與瞳孔周圍的紅絲卻不似病理常留。 他緊咬下唇,始終不敢抬眼去看韓佟的眼睛。 可韓佟卻不放過他,在身前蹲下身,高大的身形在此刻蜷縮成團,視線由下至上擠入江潯的視野。 過往望來永遠淬著光的眼底此刻除了茫然無助,便是張皇失措。 他雙手搭在江潯膝蓋,極力逼迫自己鎮定,可開口的瞬間又暴露了內心的慌亂,以至于不敢大吼質問,只小聲道: “為什么,江潯,因為你要變成omega嗎?” 江潯呼吸急促,不敢啃聲。 可韓佟不懂什么叫點到為止。 他極力追問:“你不想變成omega對嗎?那我們再想想辦法,我陪你休學,我陪你去找醫院,一定會有辦法的——” “沒有辦法了,” 江潯啞聲打斷,嗓音顫抖如篩。 他幾乎是逼著自己一字一句吐出:“韓佟,我真的沒辦法了?!?/br> 時至今日,江潯已經記不起當時韓佟的表情。 他們從周歲相識,結伴長大十多年; 小學時他因為內向沉默遭人排擠,韓佟挎著書包,在放學后為了他把領頭人揍得哇哇大哭。 自己挨了罰,招了罵,依然一聲不吭; 胳膊被抓出了血痕,后背被撞出大片淤青,也不喊一句疼。 只在江潯給他貼創可貼的時候,才終于拉著人衣袖,不知道是討疼,還是撒嬌般,小心翼翼地喊: “哥哥,我疼?!?/br> “……江潯,我疼,” 許久之后,韓佟半蹲在地,將額頭抵在手背上,隔著掌心壓在了江潯膝蓋。 他捂著心口,整個人幾乎蹲坐在地,一聲接一聲的呼喊,一句比一句嘶啞,最后幾乎是裹上哭腔,顫抖地聽不清語調。 “我們才十七,哥,求求你,往后那么多年,”韓佟顫抖地近乎是在哀求:“我真的捱不住?!?/br> 江潯沒有開口。 他仰頭看向緊閉門板,很久之后,才聽見自己近乎空洞地說: “你可以的,韓佟,我們得為自己而活,不要屈服于命運,讓它折斷了你自由抉擇的翅膀?!?/br> “……可是江潯,” 韓佟抬起臉,燈光下他淚眼婆娑,雙目通紅,薄唇不受控地顫抖,一字一頓、如同剖胸挖心,疼的幾乎喘不上氣: “可它已經折了。而我愛你,我無法不屈服?!?/br> · “嘰嘰——” 鳥啼陡然劃破上空,把江潯從記憶中拽出。 他仰頭尋聲覓去,青黃鸚鵡飛馳而過,寒風之中雙雙落在枝頭,互啄戲耍,依偎取暖,不亦樂乎。 “這么凍得天,誰家鳥飛了,”跟隨而來的彌勒佛忽地道。 江潯望著那雙鳥,不由自主地接話:“會凍死嗎?” “或許吧,” 彌勒佛略一停頓,忽然淺淺笑了下,像個看破紅塵的詩人,文藝道: “但逃出籠中的代價總是巨大的,魚與熊掌不可兼得;它做了自己的選擇,那前路再坎坷,也得拍著翅膀飛下去?!?/br> 江潯卻忽地問:“那假如有天,它后悔了怎么辦?” “記得到路、主人還要,那就回去?!睆浝辗鸬?。 可這天寒地凍的,鋼鐵森林,滿城數不清的鴿子籠,誰也不知道它們后悔了是否還回不回得去。 青黃鸚鵡蒲扇著翅膀又跳上了另一個枝頭,其中一只羽毛抖落,在越向下一段枝頭時,忽然躊躇起來。 乍看之下,好似在退縮。 “那假如回不去了,”短暫靜默后,江潯忽地又問:“它會覺得自己飛出來其實是錯的嗎?” 彌勒佛沒有應聲,隔了好一會兒,他才背著手緩緩道:“江潯,這世上其實除了考試/答案與法律上的不可碰外,人生軌道上,大多數抉擇都沒有絕對的對與錯之分?!?/br> 江潯微怔。 “所有答案端看你怎么選?!睆浝辗鹛?,輕輕拍了拍江潯的肩膀,眼中是罕見地慈和:“但跟著心往前走,總不會出大問題?!?/br> 江潯沒再說話,道了別,收回目光,拽著行李箱朝前邁去。 后備箱打開,行李箱落入,他拉開車門,在父母與一路送行的彌勒佛注視中,弓身踏入車廂。 砰一聲悶響,寒風與鳥啼被同時阻隔在外。 殘余的只剩彌勒佛回身踏進校門后,保安拉住鐵門閉合的酸響。 江潯朝外望去,行人道上空無一人,校門緊閉,閘機紅燈閃爍。 梧桐路上荒無人煙,只剩一枚不知從何而來、又去往何方的枯葉半途卷過。 “——咔噠!” 鐵門應聲合上,恍然間,江潯記憶不受控地抽回一個月前的午后。 那天他也坐在這里,以同樣的姿勢、角度望向大門; 但不同的是,那天陽光普照,烈日似火,四面八方喧囂熱鬧。 而韓佟就在遍地嘈雜中,不顧身后目瞪口呆的當值保安,手腕一撐,悍然躍過伸縮門,眾目睽睽中粗喘著奔至車前。 然后在高昂的罵聲中、與江潯的錯愕,敲開了車窗。 “給你的,我想了好久,” 粉色信封藏在搬磚般厚重的詞典中遞入,明明囂張地敢在眾目睽睽之下翻越校門逃出,此刻吐出的每一句卻都帶著難以忽視的顫抖。 他雙手扒著車窗,雙耳通紅,額角沁出熱汗。 沒人知道是熱的,還是緊張的。 應該是緊張的吧。江潯想。 畢竟一千米跑下來也只紅個臉,不紅耳根,可那天韓佟連脖子都通紅一片,嗓音沙啞到尾音都不清晰。 可他瞳孔澄格外澈,江潯無需仔細看,抬眼的瞬間便從漆黑中看見自己的臉龐。 錯愕、愣怔。 不可置信中,夾雜著同樣的緊張。 江潯聽見自己心跳如鼓,而韓佟的話卻如同沒完沒了的除顫儀,每一字都震懾著他的心房。 “如果你愿意,晚上十點,我等你的電話,” 韓佟壓低嗓音,保安的斥責與前排哭笑不得地江家父母動靜如潮水褪去,他的聲音無比清晰地穿進那一刻江潯耳力。 “陽臺的話全是真心,信上的末尾我留了白,因為我想親口對你說?!?/br> ——我喜歡你,江潯。 從周歲禮見你的第一面起。 從前、現在、將來。 三百六十五天中的每一個二十四小時。 長風俯沖天際,青黃展翅遠去,車尾氣蒸騰而出,漆黑輪胎碾過地面的瞬間,江潯難以遏制沖動,近乎慌亂地落下車窗。 可來不及了。 寒意貫穿溫暖車廂,將他一人憑空攫住,狂風卷來的瞬間,緊扣了一路的兜帽終于朝后滑落。 江潯感覺四肢百骸如墜冰窟,無法遏制、燥熱數日的后頸在這一刻也如他所愿,一同冷卻,仿佛數日前的guntang都只是一場虛幻的夢。 剎那間,他聽見虛空中有一柄重錘悍然落下,搖擺不停地天秤徹底隨他所愿落了地。 世界重歸寂靜,他的一切都沒有變。 可又都變了。 血液如墜冰窟。 江潯合上車窗,景色遠去,冰冷消散,他在寂靜中垂頭,望著自己空蕩蕩的雙手。 沒人知道過去多久。 直到后視鏡中應中的最后一絲模樣徹底消失不見,轎車駛入喧鬧大街,十字路口紅燈暗滅,黃燈閃爍,窗外陰云悶顫,路邊行人似海。 “嘀——” 黃燈交替,暗滅在半空中,綠燈緩緩亮起。 一如那雙交替飛馳的青黃鸚鵡。 轎車朝前駛去,漫天喇叭與嗡鳴聲中,江潯徹底瀕臨極限,俯身將臉埋入冰冷空蕩的雙手中。 衛衣領口被拉扯下滑,露出那塊許久未曾暴露在空氣中后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