賠罪 第57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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委婉地表達了終止的想法,嚴夢舟簡略低聲回她:“那便睡吧?!?/br> 將床幔掩得密不透光, 他卻并未回到榻上。 施綿肩背上不屬于自己的體溫似有若無,擁著被褥摸摸自己的面頰和嘴角,她縮得更往下。嚴夢舟不上榻來,她也沒好意思喊, 施綿強迫自己平心靜氣,漸漸睡去。 第二日醒來, 喉嚨不癢了, 大約是因為昨日睡得晚, 身子有些乏力, 施綿在床上多躺了會兒, 神智清晰后望見了身上大紅的鴛鴦喜被, 昨夜的事一幕幕浮現在腦海, 燒紅了她的面頰。 小心翼翼回眸一看,身側已沒了人,只余一床略微凌亂的被褥。 她側耳細聽, 屋中靜謐無聲, 只有聞窗外傳來的瓦雀嘰喳。 等了等, 施綿掩唇輕咳,床幔外依舊沒有動靜,她這才坐起來向外傾身。手肘壓到外側褥子時,光裸的腕骨直接與床褥相碰,里面早已沒了溫度,看起來嚴夢舟早早就起了。 輕手輕腳挑開床幔,確定外面沒人,施綿才將床幔掀開。 窗外亮晃晃,是隔了幾個雨霧后的艷陽天。 洗漱更衣下樓,菁娘正在下面,見了她很驚訝:“我還說再聽不見鈴聲就上去看看呢,怎么自己起了?清晨聽十四說沒夜里沒再起熱,現在可還有別的不適?” 嚴夢舟知道她沒起熱,一定是夜間偷偷碰她了。施綿紅著臉道:“好多了?!?/br> 菁娘看她臉色的確很不錯,心中高興,喊貴叔端了吃的過來,笑道:“還真是人逢喜事精神爽,昨日才成親,今日精神就好了!” 施綿默不作聲,小口慢咽填飽肚子,趁菁娘不注意悄悄往外眺望。日光刺眼,除了偏僻的角落里劈柴的貴叔,一個人影也不見。 她依稀記得嚴夢舟說今日要回京取雪蓮,懷疑他是不是已經走了。 都是夫妻了,走之前怎么不與她說一聲呢?貴叔哪回去山里或者鎮子上,都會將來回的大致時辰告知菁娘的。 施綿心想,原來不止她一個人不知道要如何做夫妻,嚴夢舟也是不知的。 “袁先生府邸里有事,清早就回鎮子上去了。你的藥現在每日翻倍地服用,你師父不放心,說把雪蓮給你配好之后再外出行醫,這么一來,提前備好的行醫的藥暫時就用不上了,讓十三十四去鎮上藥鋪里賣掉……” “已經去了啊……”施綿幽幽嘆氣。 “沒呢,十四說你今日精神應該是不錯的,去鎮子上來回最多也就一個時辰,想著你會愿意一起去,在等你呢?!陛寄镄跣踹哆读艘婚L串,問,“小姐,你要去嗎?身子能撐得住嗎?” 不等施綿回答,她又說道:“師父說讓你出去走走散心對身子好,看你自己,有那個精神就去,覺得沒力氣就不去。咱們這就幾個人,不在乎成親第一日能不能出門什么的……” 正說著,外面傳來十三的呼喊聲:“施小九,都日上三竿了,你到底睡醒了沒?再不起就不等你了!” “這十三真是急性子,喊什么喊!”菁娘埋怨一句,柔聲問施綿,“去嗎?” 施綿站起來赧然地笑,“想去的?!?/br> 這一笑,臉看著更圓了。菁娘心想,就算成了親,也還是個十五歲的小姑娘呢,遂由著她了。 小疊池去鎮子上只要一柱香的時間,路程短,晌午的日光暖和,不需要特意為施綿準備什么。菁娘送她到竹林那邊,連囑咐的話都免了。 馬車已備好,車門半開,里面堆著些藥材,角落矮桌上放著個食盒和竹筒。 菁娘指著食盒道:“十四說你一定想去,提前就把這些備好了?!?/br> 施綿揪著手指不敢抬頭。后面十三喊道:“別擋道!” 兩人急忙讓開,看見十三抱著腿上綁著紗帶的黃狗放在了馬車上。黃狗受傷的后腿屈著,前腿支起,伸長脖子往下看,蠢蠢欲動想要跳下去,礙于馬車太高和后腿不便沒敢動。 施綿偷摸打量十三,她昨日才成了親,害怕今日會被笑話,沒想到十三看都不看她一眼,這讓她自在很多。 “你怎么還帶著小狗???”施綿好奇問。 “你都能帶著了,它怎么不能帶?”十三張口,一如既往的討人嫌。 施綿一哽,心思轉了幾圈沒能想出能膈應他的話。 十三瞧她語塞,得意洋洋道:“別以為你病了幾日,我就得讓著你,我又不是十四……對了,這幾日他每晚都去照顧你,你倆是不是又湊一起說我壞話了?” 施綿:“……” 腦子被門夾了吧?深更半夜,誰會想著他一個無關的人??! “你倆打小就一起對付我,真說了我壞話,千萬別被我逮著,不然我才不管你病不病的……” 施綿被十三驢頭不對馬嘴的話說得無言以對,沒察覺到嚴夢舟走到近旁。后者聽著十三威脅的話,長腿高抬,沖著十三的后腰就踹了過去。 十三一個趔趄趴在馬車上,扶著腰大罵:“我說錯了嗎?看看,看看十四這反應!你倆肯定是說我壞話了,不然他心虛個什么!” 旁觀的菁娘都開始替十三憂愁了,這孩子越長大越傻,以后可怎么辦? 乍一看,所有人都未被昨日突來的婚儀影響,吵鬧依舊。施綿暗暗吸氣,若無其事地看向嚴夢舟。 嚴夢舟手臂上搭著她的一件薄披風,神色自若,見她看來,低頭問:“還有什么要帶的?” 施綿看見他就想起昨夜的事,臉上和嘴角又燙又癢,抿著嘴搖頭。 幾人身后,護衛已將馬牽了過來,嚴夢舟看看車廂里的黃狗,替十三解釋道:“十三說小狗受了委屈,要讓它親自去rou鋪里挑骨頭,攔不住……” “憑什么不讓小狗去?”十三剛翻上馬背,聽見這話立即回嘴,“施小九都能……就是,你媳婦能去,我媳婦怎么就不能去了?我媳婦還沒那么麻煩呢!” 施綿心尖一抖,臉迅速漲紅。怕人被看出,她轉身去上馬車。 嚴夢舟隨著她轉身,托著她的手臂扶了一把。 身后的十三渾然沒意識到自己說了直擊人心的話,還在逞嘴皮子,“別以為你倆成親了就了不起,也別想欺負我和我媳婦,老子可不是好惹的……” 沒人理他了,車簾放下,嚴夢舟上馬與菁娘告別,護衛趕車。 山路兩側草木青蔥,偶見幾簇不知名的花草或是一兩株璀璨花樹,霧雨后的山腳下空氣中滿是清新的草木香。 這日外出只有賣草藥這一點小事,藥鋪老板也是老熟人,根本不著急,幾人走得很慢。 十三悠哉地策馬,暖陽照著,微風吹著,心里暢快地不行,在馬背上比劃比劃,遺憾道:“可惜小狗沒法騎馬,幾日沒帶它滿山轉悠,待在車廂里它該悶壞了?!?/br> 嚴夢舟一怔,透著紗簾看見施綿一個人在車廂中抱著小狗說話。 如果出來游玩還要悶在狹小的車廂里,那和留在竹樓內有什么區別? 他放緩馬兒落后十三兩步,趁他不備,又是一腳踹在馬臀上,馬兒受驚,尥蹄子就往前瘋跑。 十三驚呼一聲勒緊韁繩,身軀不受控制地后仰,回頭罵道:“你他爺爺的又發了什么??!” 車廂中的施綿被驚動,掀簾往外瞅。嚴夢舟靠近,問:“要一塊兒騎馬嗎?” 施綿已經兩年多未與他一起騎馬了,現在身份更親密了,當然可以。她被問得心中發臊,但還是矜持地點了頭。 馬車停住,她彎腰出車廂,黃狗像是知道她要拋棄自己了,咬著她的裙子不讓她下去。施綿“哎呀”一聲停住,有點犯難。 這時護衛從懷中掏出個油紙包,扔了塊牛rou干過去,黃狗立刻松口嗚嗚咬起rou干。 “手給我?!笔┚d正站在車板上檢查裙子,聽見嚴夢舟這么說,不明所以地將手遞了過去。 手被抓住,嚴夢舟道:“我抱你過來?!?/br> 說完他給施綿留了點準備的時間,待她臉上顯現出錯愕神情,嚴夢舟跨坐在馬背上傾身,一手抓著施綿手臂,另一手去摟她的腰,一提一拽,施綿眼前花了一下,反應過來時,已經穩穩地落在了馬背上。 嚴夢舟摟著她驅駛馬兒緩步向前。 施綿腰上箍著他的手臂,后背貼著他的前胸,這樣的觸碰難免讓她想起昨夜,心緒止不住地翻騰起來。 她臉紅得不像話,雙手不知該放在哪兒。放在韁繩上,就與嚴夢舟的手抓在一起了。抓著馬鬃,既怕抓不穩,又怕抓疼了馬兒使它癲狂。 手足無措地忍耐了會兒,嚴夢舟微微低頭在她耳側道:“午后我就回京去,兩三日左右回來?!?/br> 這也與昨夜很像,熱氣撲在耳朵和臉上,好像他馬上要親過來了。 “嗯?!笔┚d回他,心中躁動著,將手抓在了他橫在自己腰間的手臂上。 兩人依偎著跨坐在馬背上,護衛駕車跟在身后,馬蹄聲與車輪聲規律地響著,經過一株野桃花樹時,繽紛花瓣被風吹動落到了施綿鞋面上,她低頭去看,忽然感覺腰間的手臂松動了。 施綿怕掉下去庡?,忙坐好,手隨之放松,好讓嚴夢舟抽出手臂。 然而嚴夢舟的手臂只是稍微移動了下,將原本搭在施綿側腰的手移到了正中,手掌張開,緩慢包住了施綿的手。 施綿身子一顫,面紅耳赤地將手抽出來,半蜷著擱在自己腿上。 馬蹄噠噠幾聲,嚴夢舟沒能等到她的手放回來,望著她緋紅的耳尖與側臉,認真地輕聲問道:“為什么今日不可以了?” 施綿更難為情了,怕他再問被別人聽見了,偷摸從左側回頭,一雙秋水剪瞳滿是羞澀與局促,看了嚴夢舟一眼,空出一只手悄悄指向右后方的馬車。 嚴夢舟扭頭看去,護衛察覺,問道:“公子有何事吩咐?” 嚴夢舟沉默了下,他可以自己駕馬往前,但會顛著施綿。也可以讓護衛去前面,只是這么一來,護衛怕是會想歪了。 躊躇時,前方十三揚著馬鞭跑了回來,遠遠喊道:“走這么慢,到底是你騎馬,還是馬騎你?” 走近一看施綿也在馬背上,哼了一聲,道:“難怪!” 心中藏著秘密的嚴夢舟二人一言不發,十三調轉馬頭與他們并列走著,旁邊護衛還等著主子吩咐事情,不緊不慢地駕著馬車跟著。 隨著馬兒走動,施綿的身子輕輕搖晃,淺淺抓著馬鬃的手時不時與嚴夢舟拽著韁繩的手碰撞,一觸即離,帶來的酥癢感猶如隔靴搔癢。 “我可不想悶在小疊池,與師父說好了,午后與你一起去京城,除了教訓周敬祖,這回怎么說也得把雪蓮弄回來,省得施小九哪日又發病……” 十三與嚴夢舟嘚吧著,余光不經意一瞟看見了施綿低垂的臉,緊急勒馬,驚聲道:“你的臉怎么紅成這樣?別跟我說剛走出沒多遠,你就傷寒復發了!” 被曝光于眾人眼皮子底下的施綿想找個地洞鉆進去! “停!我給你把把脈!” “不用,她沒發熱。這是方才……”嚴夢舟開口阻攔十三,腦中搜尋一圈,接道,“方才和小黃狗玩鬧鬧出來的,你知道的,她今日剛好轉一些,容易疲累?!?/br> “嚇死我了!”十三松了口氣,又對著施綿責問道,“你是不是病了一場,就把師父教的全忘記了?” 施綿強裝鎮定地遞去疑惑的眼神。 她眼中純真的不解讓十三很是煩躁,十三兇悍地吼道:“玩鬧出汗后吹風,最易復發傷寒!真是夠了!哪天師父駕鶴西去了,一定就是被你這笨徒弟氣死的!” 施綿咬唇撇臉,看在他是好意的份上不與他計較。 嚴夢舟則是被提醒了,與護衛道:“披風?!?/br> 車廂中備用的薄披風被遞了過來,嚴夢舟將其展開半蓋在施綿身上,韁繩、施綿的腰腹、大腿,以及不知該放在何處的雙手全部被遮擋住。 將披風固定住,嚴夢舟的手也回到披風下,一手抓著韁繩,另一手將施綿的雙手攏在一起,緊緊握著。 施綿臉紅依舊,手卻沒有躲。 “這還差不多,不然回頭菁娘又要嘮叨,煩死了!”十三提起菁娘就皺眉,“幸好你只昏睡了兩三日,再久一點,菁娘怕是先瘋了。昨日你倆成親的時候,我……” 十三突然停住,不認識嚴夢舟與施綿一樣細細端詳著他倆,眼中遍布狐疑。 施綿被看得心虛,披風遮擋下的手掙了下,被更大力氣地握住,還被揉了手背。 嚴夢舟面不改色,問:“看什么?” “我說,你倆昨日才成親,今日小九的病就好得差不多了……”十三若有所思,話說得極慢,緊皺著眉頭將嚴夢舟從頭掃到腳,問,“你不會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