賠罪 第53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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硬是壓下心中的火氣與不滿,菁娘把水池邊的事情說了一邊。 “那就是有人過來打獵了?!眹缐糁鄣椭佳?,用奇怪的語氣說出這句話。 今日是碰巧他在,假若他不在,施綿暈倒在池水中,就是沒被嚇到,也會活生生淹死。 嚴夢舟抓著巾帕的收緊,再松開。 他就沒為別人擦過發,尤其是病弱姑娘,怕弄疼了施綿,手上的動作僵硬生疏。 硬是把注意力從懷中的施綿與手中濕發上移開,嚴夢舟聲音還算正常道:“過來之前,我已讓護衛去山路上查看,他與貴叔武藝不凡,不會有事的?!?/br> “但愿吧……”菁娘嘆氣,坐了不久,忽地咬牙切齒道,“這算個什么事!” 是在說打獵的那伙人,也是在說嚴夢舟與施綿,語氣中滿是無能無力的自責與怒氣。 嚴夢舟沉默著沒接話,菁娘幽幽地又嘆了一口氣,對著他皺眉道:“擦個頭發都不敢使勁嗎?還有那帕子,早該換了?!?/br> 嚴夢舟在她的指使下換了帕子重新服侍施綿。 隨著時間的流逝,外面漸漸響起水珠敲打聲,起初像是露珠滾落,沒多久,滴水聲轉急,嚴夢舟聽出這是下雨了。 手中長發已半干,施綿被裹得很緊,他想在施綿臉上和脖子上感受一下/體溫有沒有回暖,礙于菁娘虎視眈眈的視線不敢貼上去。 直到火爐上的湯藥開始沸騰,外面再度傳來犬吠聲,菁娘忘了自己的腳不能動,扶著桌面就想站起,被鉆心的疼痛一刺,重新跌坐下去。 “我出去看看?!眹缐糁鄣?。 他輕手輕腳把施綿放回到床上,借著起身的動作,將手掌在她脖頸處貼了一下,感覺有了點兒熱氣,迅速收手,疾步出了寢屋。 出了房門,外面雨霧連綿,模糊能見竹林中有人影,再多的就看不清了。 嚴夢舟不敢遠離,待對方走近了才認出是抱著黃狗的貴叔。 “幾個紈绔,全都被綁起來了,你那護衛正看著?!辟F叔一反往常,情緒外露,怒道,“真是混賬!有眼睛的人都能認出這是家養的狗,他們竟然當作野狗想要射殺!” 黃狗蜷縮在他懷中,左側后腿支著,上有著臟污的血跡,低低嗚咽著。 嚴夢舟跳下去接過小狗,道:“菁娘讓你去找東林大夫回來?!?/br> 貴叔倏地抬頭,“小姐出事了?” “受驚落水,尚未清醒。菁娘扭傷了腳?!?/br> 貴叔大驚,疾風般去了樓上,沒多久就匆匆下來,道:“我這就去找東林大夫,十四,麻煩你幫我照顧著她們,我會盡快回來……” 嚴夢舟喊住他,提醒道:“你不能殺人?!?/br> 都是習武之人,他對惡意的感知很精準,確信在貴叔眼中看見了暗藏的殺意。 貴叔腳步遲疑了下,沒回頭,直奔去牽馬。 “但我能?!眹缐糁墼谒砗蟮吐暤?。 黃狗的后腿被箭矢射傷,嚴夢舟在樓下簡單地給黃狗清洗過傷口,上了止血藥包扎過后,抱著狗回了竹樓上。 菁娘看見小狗又是一陣心疼,與小狗一個坐著一個臥著,傷著的腿一模一樣地支著。 咒罵了幾句那群紈绔,她指揮嚴夢舟給施綿換干凈褥子和枕頭。 嚴夢舟按她說的做,在取施綿身上被頭發浸濕的褥子時,他說不上是什么心理,轉頭將床幔垂了下來。 被隔在外面的菁娘對著抖動的紗幔,臉色由青轉紅,再轉黑。 很快,舊褥子被扔出來。 菁娘道:“還不把床幔拉開!” 紗幔并未按她的要求拉開,嚴夢舟探身出來,臉上表情莫測,沉寂稍許,驀地道:“與我成親,不知她可會愿意……” 菁娘驚愕,嚴夢舟重復道:“我想與她成親,想問菁娘你是否答應?!?/br> “我、我答應有什么用……”菁娘結結巴巴,從嚴夢舟把人從水中抱起,她就有這個想法的。 看了姑娘的身子,就是該娶她的! 可這聽著像是逼迫別人負責,嚴夢舟那是為了救人,怎能恩將仇報……且不知施綿的意愿,她才未提出。 “……得問我家小姐她自己的意愿……” 嚴夢舟點頭,端起湯藥給菁娘檢查,確定熬好了,他將湯藥盛好放在桌上冷涼。 無言對坐聽著雨聲,好像過了很久,又恍惚只有半刻鐘,嚴夢舟突然站起來,問:“她的干凈寢衣在哪?” 菁娘:“……” 鬧了半天,施綿身上還一件衣裳都沒有? 成親……必須要成親! 作者有話說: 三個媳婦都受傷了…… 第52章 守夜 為施綿更了衣、喂了藥, 嚴夢舟翻出一只竹哨給菁娘,去找了護衛。 山路上橫七豎八躺著幾個華服紈绔,不僅有嚴夢舟眼熟的周敬祖, 還有兩個是袁正庭的親孫子。 狀元鎮的人都知道紫薇山的主人出身權貴, 與袁正庭關系匪淺, 袁家倆公子當然也該知曉。過去數十年都未來紫薇山打獵,周敬祖到了,他們就一起來了。 早知如此,就該在上次聽他要來紫薇山時直接殺了他。 “貴叔下山時經過,把人又打了一頓……”護衛道。 那幾人已被打得鼻青臉腫, 嚴夢舟將趴著的人踢開,記清每一張臉,吩咐道:“把人送去袁正庭那里,今日的事情如實告知他?!?/br> 護衛驚訝, 六皇子招惹他,他都能直接活埋, 留這幾人性命做什么?人落到袁正庭手中, 最多不過被趕回家去, 附上一封譴責信件罷了。 “跟著袁正庭, 把這幾人身份全都弄清楚?!?/br> 護衛腦筋轉了轉, 明白過來。人還是要殺的, 只是要隔了一段時日, 并且不能死在小疊池,以免招來禍端。 簡單處理完這事,嚴夢舟回到小疊池。 白日里施綿身上沒多少溫度, 到了傍晚雨霧稍歇, 身上迅速起了熱。菁娘已提前備好祛熱的藥, 一帖灌下去,人迷迷糊糊睜開了眼,含糊不清地動了動嘴。 “什么?”嚴夢舟貼近細聽,耳垂與側臉感受到陣陣熱氣,唯獨聽不見聲音。再去看施綿,人已重新昏睡過去。 菁娘坐在床尾,見狀心中酸澀,啪嗒掉起了眼淚。嚴夢舟說不出安慰的話,只能一遍遍浸濕帕子為施綿濕敷額頭。 當夜,護衛帶著黃狗守在樓下,菁娘歇在外間小榻,嚴夢舟與施綿獨自待在內室。 除了神志不清的施綿,沒一個能入睡的。 最緊張的,又是菁娘。她屏息凝氣,耳朵高高豎起,耐心捕捉著內室任何一道細微的動靜。 屏卻外面的滴答落雨,聽見屋里有走動聲與嘩啦水聲,知曉是嚴夢舟在給施綿換帕子,菁娘心里熨帖。一旦沒有了聲音,她就開始疑神疑鬼,懷疑嚴夢舟是不是睡到了施綿床上。 胡思亂想了整宿,天將明才睡著了。 她覺得自己才剛閉了眼,耳邊就響起黃狗嗚咽的低鳴聲,菁娘一個激靈坐起來,正對著打開著的房門,外面濃霧裊繞,涼氣如霜,蒼翠的竹林只模糊看見綽約影子。 滴答的雨聲中夾雜著匆忙的腳步聲,菁娘尚未辨認出來人,十三震怒的吼叫從樓下傳來:“哪個王八羔子干的!” 是東林大夫回來了。 . 施綿的記憶停留在冰冷的池水,和那只摸向她腰間的手。 知道自己受不了驚嚇,她又不甘心困在竹樓里,就琢磨出了個法子:主動克服心中的恐懼。什么都不怕了,就不會受驚了。 為了這個,貴叔捉了野雞和魚要去山中溪水中處理,她阻攔,要親自看著。處理的過程很血腥,看得人很不舒服,但慢慢的,施綿也能接受。 后來與嚴夢舟他們一起外出,她摸過蛇、蟾蜍的腿,還去過豬rou鋪看殺豬,去鎮子上吊唁過去世的老人。 其實她不怕見血的,是那只鴻雁掉落地太突然,她當時的精力全放在菁娘身上,身上乍然落了一只被箭矢活生生射穿的鴻雁,沒來得及做好準備,才會發病暈倒。 本來意識是飄散的,被冰涼的池水一浸,彌散的意識聚回來幾分。 她知道該努力向上浮的,可手腳不聽使喚,心口又冷又疼,池水擠壓過來,像是無情的大手把殘忍地將她按向池底。 幸好很快就有人抱住了她,帶她出了水。 在水中時她難受極了,但意識尚存,出了水后,寒意從全身每一寸肌膚侵襲來,渾渾噩噩中,五感隨著身上的溫度煙消云散,最后一點記憶止于探向她腰間的手。 她猜那是有人去拿她腰間的藥。是誰呢? 菁娘的腳扭了,能把她抱起的除了貴叔就是嚴夢舟了……濕淋淋的,貼得那樣緊,哎…… 昏睡不知多久,醒來后,菁娘為她帶來更震撼的消息。 “衣裳也是他換的?”施綿幾近失聲。 “是……”垂著數道簾幔的梨花木架子床上,菁娘坐在床邊,指著自己綁著厚厚紗帶的腳踝,道,“我動不了,那會兒就只有十四一個人,總不能放著你不管吧……” 施綿緩慢將手覆到了心口,蒼白的面龐泛起紅暈。 她早該想到的,一覺醒來,里面什么都沒穿,菁娘不會犯這種錯。 是個男人給她換的,因為男人里面不用穿小衣裳,就沒想到給她穿。而且換得很匆忙,衣帶都系錯了。 喉頭涌上一陣癢意,施綿捂著胸口咳了起來。 菁娘連忙給她拍背,說道:“當天他就說了想娶你為妻,你覺得呢?” 施綿咳個不停,根本沒功夫說話,菁娘想拖著傷腳去拿茶水,被她拉住手腕坐了回去。 連咳數聲,施綿再開口時,聲音沙啞許多,眼睛黏在褥面上的牡丹花瓣上,咬著下唇低聲問:“他主動說要娶我的嗎?” “我可一點都沒提,暗示都沒有。是他主動說的?!?/br> 菁娘答完等著她繼續說。施綿愿意的話,她立刻就去布置喜堂,直接把事情辦了,省得夜長夢多!不愿意的話,她就去與嚴夢舟說清楚,他是為了救人才有肌膚之親的,不必勉強彼此,將這事忘記就好。 設想了兩種可能,不過后者終歸是施綿吃虧,菁娘是更傾向于前者的。 趁著袁正庭來了,讓他作證直接把婚事辦了,能解決將來的一大堆麻煩事。 菁娘妄圖觀察施綿的表情來猜測她的心思,施綿坐在床頭,頭低得快貼上被褥了,根本看不見神情。 她揣摩了會兒小姑娘可能有的心情,蠢蠢欲動道:“說起來上回咱們去鎮子上,我不是給你指著袁先生的幾個孫兒看了嗎?和十四差不多的年歲,那幾個還有父母和祖父盯著呢,一個個油頭粉面,看著就討嫌。還是十四好,模樣俊,做事干脆,會照顧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