賠罪 第25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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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面倆人哈哈大笑,將馬車趕得更快了。 嚴夢舟也回頭看了眼,注意到打開了的小窗,與十三道:“我來趕車,你進去看著她?!?/br> “你怎么不直接殺了我?”十三無比的嫌棄。 馬車駛得快,冷風挾著雪花鋪天蓋地打到面頰和脖子上,很冷,馬車里鋪的厚實,挨不著風雪,但兩人誰也不愿意進去。 爭執無果,干脆兩人一起趕車,留施綿單獨在里面。 施綿也不愿意,非要裹著斗篷一起待在前面。 嚴夢舟只好將車門打開條小縫,好讓她與二人說話,提醒道:“你還不如先想想可能會遇上的可怕事情,比如馬車車轍忽然斷了,車廂翻過去,砸斷了十三手臂和腦袋……” 十三冷哼一聲,也道:“再想想街上有官兵捉拿歹徒,一把大刀飛出把嚴十四砍成兩截,血水把長街染紅……” 施綿聽得笑個不停。 她跪坐在厚厚的褥子上,隔著條窄窄的車廂門縫,裹著貂絨斗篷聽他倆吵架,迎面而來的寒風與雪花被前面兩人擋掉大半,她一點兒也不覺得冷。 趁他倆沒注意,施綿悄悄將車門開得更大,看見了兩側飛速后退的白茫茫的山林,視線從兩人中間穿過,前方是皓然一色的小路,與灰蒙蒙的天空連接在一起,望不見盡頭。 . 初見行人,十三就放慢了行駛速度,待人煙多了起來,施綿穿好短靴,擠進兩人中間,好奇地東張西望。 到了鎮口的驛站,十三再也受不住,迫不及待地跳下去舒展筋骨。后面小半截路程,他差點被施綿擠掉下去,真是受夠了。 “拿上要用的東西,徒步去玩?!笔樟畹?。 施綿就來過兩回,都是駕著馬車進去的,兩回加一起,徒步走的路程都不到半條街。 此時她欣然同意,抱著個暖手爐就下去了。 她保持昨日的裝扮,站在一旁等嚴夢舟與十三安置馬車,就像個不知人間疾苦的高門小公子,驛站的人從她身邊路過都不敢弄出聲音,唯恐冒犯了她。 只有一個賊眉鼠眼的年輕男人靠近,笑呵呵道:“小公子瞧著面生,是來探親訪友的嗎?” 施綿捧著暖手爐的手緊了緊,看見嚴夢舟朝這邊看來,想了想,回道:“是,你知曉袁大人的府邸在何處嗎?” 告老還鄉的袁正庭是小鎮的榮耀,代表著威嚴與公正,無人不知。 年輕人一聽她是來找袁正庭的,臉色就變了,訕訕道:“知曉,知曉,袁府就在昌西街上,最大的那個宅子就是……” 點頭哈腰地說完,灰溜溜地走了。 嚴夢舟過來,施綿雙眼發光,“我瞧他眼神不正派,就拿袁先生嚇唬他,我機靈吧?” “你機靈個屁!換成人牙子,才不管你是誰,麻袋往頭上一套就把你拐走了,連夜運去外地,這輩子都別想回來!”十三不肯夸她,專挑難聽的說。 施綿驚訝:“那是人牙子嗎?” 十三哼哼道:“算你運氣好,那只是個潑皮,專門在驛站附近晃悠,好摸清外地人的底、趁機訛詐的?!?/br> 這點小意外沒影響施綿的興致,她很快將之忘記,跟著兩人逛來逛去。 因下雪的緣故,街上很干凈,行人也不如晴日多,兩邊商鋪還算熱鬧,施綿看見陶土泥人就移不開眼,瞧見花燈也想買,已經撐著把小傘了,還是要在攤販上買一把新的。 走了半條街,幾乎在每個鋪子里都買了點兒東西。幸好護衛跟了上來,負責抱著搬運。 近晌午,施綿累了,幾人挑了個酒樓吃飯。 她對外面的飯菜也感到稀奇,不管好吃不好吃,每一樣都要夾上一筷子,也只夾一筷子就停了,“我吃飽了?!?/br> “你早該飽了,看見什么都要買,都要吃,你能餓著才怪了!”十三嘴上嫌棄,心里其實挺開心,這一趟出門,施綿是嚴夢舟看著的,而他與施綿差不多,全程買買吃吃就好,銀錢也是嚴夢舟出的。 施綿傻乎乎笑著,飲了盞溫水,雙臂交疊在桌上,歪著頭枕上去,靜靜閉上了眼。 這動作把嚴夢舟與十三都嚇著了,再看她臉紅得不正常,兩人齊齊驚問:“你怎么了?” 施綿枕著雙臂眨眼,聲音很?。骸袄哿??!?/br> 十三已抓住她手腕拖了過來。他跟著東林大夫好幾年了,再不愿意學也知曉些皮毛,靜心感受著施綿的脈搏。 嚴夢舟也不再看施綿,只盯著十三,慢慢的,看見十三面色沉重起來。他的心一沉,問:“怎么了?” “怎么了?累了!”十三一把甩開施綿的手,拿起碗筷大口扒拉起來,再也不多看施綿一眼。 施綿重新把手枕回去,道:“就是累了呀,我說了的?!?/br> 白白擔心一場,嚴夢舟也是無話可說,不再搭理她了。 用完膳食,讓施綿去客棧睡覺,她不肯,道:“我有正事要做呢?!?/br> 三人在雅間中,施綿趴在桌上歇了會兒,精神恢復了點兒,問十三:“你上回在哪兒看見卷曲頭發的小孩的?帶我去看看?!?/br> 她一說,嚴夢舟就記起自己也遠遠看見過一個,就是不知道是不是同一個。 “你找他做什么?” 施綿的眼睫抬起再落下,望著杯盞道:“我娘有個親戚祖宅在這里,前幾年搬走了,我想著今年他們可能回來訪友了,能見上一面也好?!?/br> “真的?”嚴夢舟覺得她在說謊。 “真的?!笔┚d誠摯回望他。 話說到這份上,十三心情好,也不遮著掩著了,回憶起模糊位置,帶著兩人尋了過去。 十三當初就是無心看了一眼,記得不真切,三人在附近找了一圈沒見著,問了路人也沒答案。 看施綿臉上的失望不假,嚴夢舟才說出另一個地點,他記得更清楚些,是在一個蜜餞鋪子附近。 在鋪子里挑了些蜜餞,尋個高處的茶樓坐著等了近半個時辰,小孩見了不少,卷發的一個也沒有。 “說不準今日他把頭發窩起來了?!笔蛑诌厧讉€玩石子的小孩,慫恿嚴夢舟,“你去把他們頭發拆開了看看?!?/br> 嚴夢舟:“你腦子被驢踢了?” 十三就是太無聊說說,張望幾下,又與施綿道:“你和你娘都幾年沒見了,你娘那邊的親戚,就是找著了,他們也未必與你相認?!?/br> 施綿盯著一個又一個行人,執拗道:“那我也是想找的?!?/br> 無法,只得陪著她。 等了會兒,被打發去買零嘴的護衛回來了,將東西放下后,突然問:“施姑娘要找的是不是個六七歲的男孩?” 三人的注意力頃刻全部集中到他身上。 護衛回來后請東林大夫配了藥,嗓子昨日才恢復,此時摸摸鼻子,道:“方才屬下碰見個小孩,看著不是很富裕,但是側臉與施姑娘神似,發尾也是卷著的……前幾日回來看見的也是他?!?/br> 施綿倏然站起,膝上的暖手爐砸在了地上。 “你在哪看見的?”她嗓音有點抖。 十三驚奇,“與你有幾分神似?會不會是你表弟?原來還真是你親戚家的小孩啊?!?/br> 施綿根本無心回答,只問護衛在哪兒看見的。 嚴夢舟從來只吩咐護衛做事,不許他多問,是以,護衛只知道他們在找人,不知要找的是誰,未能阻攔下那小孩。 將幾人帶過去,小孩已不見了。 施綿臉色有些許蒼白,心神不安,看得嚴夢舟更覺怪異。 護衛得了嚴夢舟的令,慎重地觀察起路人,稍許,他盯著一處賭坊道:“公子,方才那小孩就是在與那個大漢說話,或許可以去打聽一下?!?/br> 街角破敗的賭坊門口,有一個大漢掀簾進去。 嚴夢舟按住施綿,讓護衛先過去詢問。 護衛很快回來,稟報道:“那人很奇怪,我親眼看見他與那小孩說話,他卻矢口否認,說從未見過什么小孩?!?/br> “會不會是你看錯了?”十三問。 護衛篤定:“就是他,沒看錯?!?/br> 十三要問他是如何肯定的,被嚴夢舟打斷,他道:“二狗不會看錯,定是那人在撒謊?!?/br> 護衛出身禁軍,武藝超絕,觀察力非常人能比,他既說沒錯,那就是對方說謊。 “與小孩說說話而已,有什么可隱瞞的?難不成是做了虧心事,怕人發現?”十三嘴毒,本來是隨口一說,出口后,他愣住了。 嚴夢舟見過許多亡命之徒,這種賭錢的男人,什么事都做的出來。此時他與十三想的一樣,“不然要如何解釋?” 十三腰板緩慢直起來,抬著下巴問:“進去看看?” 嚴夢舟挑眉。 倆人被挑起了好奇心,事情說定,才想起還有一個施綿。 施綿也就是看著乖巧,內里大膽貪玩并且十分執拗,嚴夢舟與十三是一定要進去的,這種地方,護衛不敢離了嚴夢舟,必然得跟著,這么一來,施綿就落了單。 嚴夢舟掂量了下幾人的處境,決心帶著施綿一起進去。 狀元鎮離京城沒多遠,還有袁正庭坐鎮,即使是賭徒,也不敢太猖狂,不至于做出什么殺人放火的事,但該提醒的還是要說。 “里面幾乎全是男人,都很兇,嗓門很大,運氣不好的話會碰到打架剁手和賣妻兒的……進去后要跟緊了,不能一個人走動,我說走,即刻就得離開……” 施綿烏黑靈動的雙眸信賴地望著他,不住地點頭。 做好準備,剛進去,施綿就有了問題,捂著口鼻道:“你怎么沒說里面這么臭??!” 嚴夢舟:……全是臟兮兮的大男人,能不臭嗎…… 賭坊中光線很暗,聲音嘈雜,偌大的房間中擺著幾張方桌,四周圍滿了寬膀大漢,個個目光貪婪,盯著骰盅吆五喝六。 施綿一行人中,護衛很容易融入進去,其次是十三,嚴夢舟看著與這地方稍許違和,但他在市井生活過,吊兒郎當的公子哥去賭錢,也不算少見。 唯有施綿,就像一塊白玉落入碎石堆里,突兀極了,瞬間就吸引了他人視線。 這些目光很奇怪,她說不上來,不自覺地摟緊了嚴夢舟的手臂。 嚴夢舟掃了眼十三與護衛,二人意會,分別護在施綿周圍。 幾人徑直來到正中央,方桌一角坐著的就是護衛見過的那個壯漢。 看清護衛,再看看施綿,他不知想起什么,面色變了又變,堪堪穩住后,大咧咧地靠在椅背上,一條腿屈起踩在椅子邊緣,粗聲粗氣道:“小子,這地方可不是你們這種才斷奶的娃子能來的?!?/br> 周圍一陣哄笑,嚴夢舟上前,反問道:“這地方,不是有錢就能來?” 護衛從懷中一掏,亮出大把銀票,圍觀人瞬間眼睛全都亮了,看他們幾人像是待宰的羔羊。 壯漢也動了心,站了起來,兩手撐著桌面,上半身往前傾著,問:“你想玩什么?” “比點數吧,簡單些,我趕時間?!眹缐糁鄣?。 是趕時間,天黑之前要回到小疊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