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跟你講，很多?公主府上都?會選美貌的小?郎君伺候，十五六歲，年輕貌美?！?/br>
    二人說?話間在屏風后已經又吻在了一起。

    宋也川箍著?她的后腦，吻得有些兇，唇齒廝磨間，他聲音低而沉：“也川不介意殿下?嫌我老，甚至不介意殿下?會不會一直愛我?！?/br>
    他摟著?溫昭明的腰：“但?也川永遠都?愛殿下??！?/br>
    宋也川的聲音還是一如既往的低沉動聽，好像要把?全部的情感都?兌現在吻里。

    溫昭明的手指自他手腕處向上綿延，直到在他光滑的手臂上，摸到一處粗糙的疤痕。

    她退了半步，緩緩挽起他的袖口。

    看?到了宋也川如玉般的手臂上，那個醒目的昭字。

    溫昭明下?意識抬眼?看?向宋也川，他眼?角還帶著?一絲微紅的濕意。

    他垂著?眼?睫，好像有些心虛。

    第92章

    宋也?川拉過溫昭明?的手, 輕輕將袖口卷平。

    “請原諒我?！?/br>
    “我沒有怪你??！?/br>
    就像那些被迫加諸于?rou)體之上的刑罰一?樣，一?個人失去?了對自己身體的掌控權，這?原本就是一?件可悲的事, 宋也?川給這?件事加上了一?絲旖旎的論調。

    隔著衣料，溫昭明?的手輕輕落在宋也?川的手臂上。

    “就像我額上的字一?樣。這?個字也?會慢慢變淺?！彼我?川另只手撩開自己的頭發，“墨漬會滲入我的皮膚，字跡也?會模糊。但比起之前, 這?是我情愿去?做的事，我很高興?！?/br>
    溫昭明?問他：“會難受嗎？”

    宋也?川吻了吻她的眼睛, 耐心說：“起初時會有些痛，但是我心里覺得輕松。因為這?不再是懲罰, 這?是對我的嘉獎?！?/br>
    溫昭明?驀地一?笑：“這?算什么嘉獎?！?/br>
    侍女在門口問要不要擺飯，這?個問題就被擱置了下?來。一?直到了入睡時，借著朦朧的月色, 宋也?川靜靜地看了她很久。

    “我是屬于?你?的?！?/br>
    他以為溫昭明?睡熟了，說話也?變得很輕：“不管以后你?還?愿不愿像現?在這?樣待我, 我都是屬于?你?的?！?/br>
    說完這?些話, 他心滿意足地躺好, 閉上眼睛。

    “傻子?！?/br>
    宋也?川的睫毛一?顫。

    一?只手攀上了他的脖頸, 溫昭明?已經笑著睜開了眼睛：“這?回?怎么不說要拿生死脅迫我了？”

    宋也?川輕笑了聲, 他側過身，看著懷里的女子，溫昭明?仰著頭咬他的唇，他說出口的每一?個字都漸漸纏綿破碎。

    “池濯說, 妾室們才會尋死覓活?！?/br>
    “昭昭, 為正室的，是得有容人之量的?！?/br>
    “若真有那一?天?, 你?該怎么辦？”

    宋也?川蹙著眉細細地吻她的唇角，聲音似嘆息那般的輕：“只要昭昭愛我，別的我都不在意?！?/br>
    溫昭明?笑得促狹：“他們也?會像你?這?樣親近我，你?也?不在乎？”

    她的指尖探入他的衣襟里，處處煽風點火。

    “我這?樣對他們，你?也?不在意？”

    宋也?川額上青筋一?跳。

    他按了她的手，一?雙深眸蕩漾著月光。

    溫昭明?知道他不愛生氣，可卻?偏想看他惱怒的樣子。

    宋也?川已經堵了她的唇齒：“殿下??！?/br>
    “嗯？”

    “別逼我求你??！?/br>
    *

    翌日清晨，宋也?川站在桌邊臨字的時候，溫昭明?在外間見客，起初宋也?川以為是某個官員或者是莊子上的人，聽來聽去?才知道，好像是個其陽公主介紹來的醫者。

    宋也?川聽她侃侃而談：“一?盒不夠，三盒吧，三盒先用著，余下?的下?個月……”

    好了，他知道是什么了。

    溫昭明?送走了人，轉到屏風后面時，宋也?川看似心無旁騖地在練字。

    只是耳珠紅透，像是樹上結的果子。

    她眼珠微動，笑盈盈地去?挽他手臂。

    “也?川，之前你?為我寫了一?幅字，現?在我為你?也?寫一?幅裱在你?書房如何？”

    宋也?川知道她不擅長丹青，但對她的饋贈欣然接受：“好，我定?然日日欣賞，反復參悟?！?/br>
    于?是溫昭明?大筆一?揮，宋也?川走上前去?看。

    食色性也?。

    他噎了一?下?。

    這?詞的本意其實并不泛指男女敦倫，但以他對溫昭明?的理解，她分明?就是這?個意思。

    見宋也?川一?臉窘迫，溫昭明?心情大好，叫了聲來人，將這?張紙遞了出去?：“拿去?裝裱，裱好之后掛去?他屋里?！?/br>
    冬禧雖認字但沒讀過太多?書，看完之后立刻恭維溫昭明?：“殿下?的字寫得越發進益了，您贈給宋先生的字，一?定?有極好的意頭?！?/br>
    “是啊，極好的?！睖卣衙?看向宋也?川，咬著嘴唇笑，“希望宋先生不要辜負本宮的一?片心意?！?/br>
    天?氣熱了幾日，又零星的下?了幾場雨。

    溫昭明?興致勃勃地說想要養一?只狗，叫人去?問問，禁中的花鳥司有沒有什么新的品種。

    他們兩?個人整日里待在一?起，此刻正坐在窗邊賞雨。

    “你?愿不愿意做夫子？陛下?之前說想要先在京城里開個書堂，只許平民家的孩子讀書的地方，我覺得這?個差事適合你?，你?大概是會喜歡的?！?/br>
    宋也?川對著她笑：“不去?行么？”

    溫昭明?驚訝：“我以為你?會很愿意的?！?/br>
    宋也?川自她后面抱著她，他最近很喜歡這?樣抱著她，他的臉剛好貼在她背上。

    “我只想和你?待在這?，不想再離開你?半步?！彼r少?說這?般纏綿的話，說得溫昭明?臉微微一?紅：“往后便沒有能將我們分開的了?！?/br>
    他低嗯了聲，手卻?仍不松開。

    像是想到了什么，溫昭明?突然問：“朝上那些事，你?便真的再也?不去?插手了嗎？”

    她收了很多?帖子，大都是想見宋也?川的，西棉胡同的院子里也?收了很多?。

    宋也?川輕輕搖頭：“我自詡不算是正人君子，能夠留著性命陪你?已是幸事?！?/br>
    “可阿珩年紀還?小，你?心里就從不擔心嗎？”

    “陛下?不是任人擺布的人，封無疆死后他也?一?直沒有再立首輔，說明?他還?是想將政權握在自己的手里?！彼我?川輕聲說道，“朝上我也?留了不少?治世能臣，其實這?個朝堂原本就不是非誰不可，我都信得過陛下??！?/br>
    “前陣子，我去?見過一?次陛下??！睖卣衙?和宋也?川擠在同一?張椅子里，“他和我提了一?句，說他想給你?新的官職。我替你?拒了，說你?身子一?直不好。他賜了藥給你?，還?讓我代?他問候你??！?/br>
    “替我謝過陛下??！?/br>
    溫昭明?見他眉目淡然，知道他對此事的堅決，于?是也?沒有繼續這?個話題。

    她遞上去?求請賜婚的折子卻?遲遲沒有批復。

    一?直拖到了秋天?，金桂重新掛上了花苞，一?個下?著淋淋秋雨的午后，溫昭明?正在看戲本子，宋也?川側臥在她旁邊午睡?；糁痫L站在地罩旁邊說：“殿下?，有客來訪?！?/br>
    難得見宋也?川安眠，她擺了擺手：“不見?！?/br>
    霍逐風猶豫了一?下?，還?是低聲說：“是陛下?。來見宋先生的?！?/br>
    宋也?川已經醒了，他撐著身子坐了起來。

    溫昭明?知道這?是他要見客的意思，于?是從架子上拿來他的衣服。

    她站在他背后替他綰發，宋也?川很安靜地背對著她坐好。

    溫昭明?從他的發間發現?了一?根白發，手驀地頓住了。

    “霍逐風?！?/br>
    “屬下?在?！?/br>
    “你?去?和陛下?說宋也?川病了，今日不能待客，明?日我去?請罪?！?/br>
    “等等?！彼我?川微微仰起頭：“怎么了？”

    溫昭明?的眼圈有些紅，她抿著嘴不說話。

    見霍逐風為難，宋也?川對著他笑說：“你?去?請陛下?去?花廳，我一?會過去??！?/br>
    待人都下?去?了，宋也?川才拉著溫昭明?的手問：“昭昭怎么了？”

    見她不說話，他便扶著凳子站了起來。

    他的烏發柔順地披在肩上，人顯得分外柔和澹泊，外面的一?線天?光照在他臉上，宋也?川的明?眸漾開清淡的光影：“你?不想讓我見陛下?嗎？”

    溫昭明?深深地吸了一?口氣：“你?該知道他是為了什么才來見你?的?！?/br>
    “我知道?！彼我?川莞爾，“無非是朝堂上的事?？晌胰缃裼星笥?陛下?，我還?在等著陛下?為我賜婚呢?！?/br>
    溫昭明?的手輕輕撫上宋也?川的鬢發，聲音很低：“我方才看到了一?根白發?！?/br>
    那樣刺眼，刺得她鼻酸。

    “你?才二十三歲?！?/br>
    宋也?川驀地一?笑：“也?不算很年輕了吧?！?/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