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春日似晚星 第74節
大家:“……” 季航笑了笑,給他倒了杯酒,自己也舉起來,碰杯,以示安慰:“這不是怕你心情不好么?!?/br> 靳嶼“嗯”了聲:“現在心情也不太好?!?/br> 大家:“……” 季航打趣道:“心情不好還有心思睡覺?” 看這個頭發就知道是剛睡醒就過來了。 靳嶼掀起眼皮看他,沒睡好,眼睛有點腫,皮rou單薄的桃花眼折出三眼皮:“那我要困死么?!?/br> “……” 懟天懟地,看來是跟誰都氣兒不順。 羅亦周這二傻子就沒有讀空氣的情商了,直接問:“那嶼哥是因為被停職調查難受還是因為是和嫂子離婚了難受???” 靳嶼:“……” 哪壺不開提哪壺。 靳嶼沉默著,酒吧紛亂的燈光落在他的臉上,沉默半晌,又拎起一瓶科羅拉,灌了一整瓶。 這群男生都指望不上,季航沉吟片刻,開口問道:“那你停職調查這事兒,賀星苒知道么?” 靳嶼:“不知道?!?/br> “不跟她說?”畢竟她是唯一有證據的人了,靳嶼就算是知道她已經跟路維提了分手,但無法證明。 靳嶼眼底壓著一點冷冽的情緒,反問道:“我誰啊,就跟她說?!?/br> 季航一聽就知道是他心里還憋著一股氣兒,嘆了口氣,還想再安慰兩句,沒想到羅亦周這小子這時候來機靈勁兒了,一拍桌子,大聲道:“哥,你別這么悲觀,就算是離婚了,嫂子不喜歡你,那你也是她前夫??!” 大家:“……” 他還想整兩句詞,憋了半天:“買賣不成仁義在呢?!?/br> “……” 羅亦周的話音落下,靳嶼猛灌了一杯啤酒。 勸是沒辦法再勸的,季航也嘆了口氣:“你們就這么算了?” 靳嶼“嗯”了聲:“算了?!?/br> “不回頭了?”他又問。 靳嶼愣了一下,點頭道:“不回頭了?!?/br> 人家只想要一顆jingzi,人家要離婚,再回頭不就更搞笑了么。 季航看著兩人這些年戀愛分手、靳嶼單身這些年又直接結婚,雖然他覺得賀星苒性格有大問題,但同時也覺得,這個結果對靳嶼來說,未免太殘忍了些。 舞臺上歌手還輕輕吟唱著那首歌。 季航舉杯,敬他。 靳嶼和他輕輕碰了杯,喉結蠕動,一飲而盡。 看來這是一個供靳嶼發泄的局了,羅亦周也跟著舉杯,大家開始喝酒,一輪接著一輪。 季航問:“那你這被舉報,不找賀星苒怎么辦?” 靳嶼說:“從舉報的人下手吧?!?/br> 他是貼了心思不回頭了。 季航笑道:“早知道還是這么個結果,你折騰著了這么久,值得么?” 別人可能不知道靳嶼對賀星苒的籌謀,但季航算是軍師,自然全都知道。 靳嶼安靜地盯著酒杯,啤酒花在水面上沸騰又破碎。 駐場歌手在舞臺上輕輕吟唱著。 “愛到哪里都會有人犯錯 希望錯的不是我 其實心中沒有退路可守 跟著你錯 跟著你走” 這些年,來來回回,最開始他想要一個答案;后來想要一個結果。 分手的答案令他滿意,但仍舊沒有好結果。 恍若一場荒唐大夢。 半晌,他將酒杯放在桌上,風馬牛不相及地問:“這首歌叫什么?!?/br> 羅亦周連忙跑去問了,很快回來,說:“叫《值得》?!?/br> 靳嶼看著季航,沒有半分動搖地回答:“值得?!?/br> 季航倒是看不懂了。 跟靳嶼認識這么多年,大家似乎都是大相徑庭的性格,他把愛情當游戲,縱情情場多年,卻沒領會到愛到底是什么滋味; 靳嶼用了八年青春和賀星苒死磕,愛到最后沒有結果。 “我瞧著挺不值得的,”季航由衷地說,“你這些年完全可以玩的更開心些?!?/br> 何必拘泥于一個人呢。 靳嶼抿了口啤酒,看著舞臺的方向,女歌手深情地唱著歌。 “我珍愛她,不忍心看她跳火坑?!?/br> 季航欲言又止,因為他看到靳嶼那雙風流的桃花眼里,隱隱閃著淚光。 - 賀星苒那里也并不好過。 矛盾是從婚禮酒店引發的,酒店負責人來找她溝通想要的細節,她這才想起來還在跟靳嶼籌備婚禮。 但酒店定金都是靳嶼付的,賀星苒提了取消酒店的事,然后被錢衛平知道了。 兩家家長輪番攻擊,一直在問兩人到底是為什么。 倆人都是什么也沒說,無論怎么問,都只有一句性格不合,在一起不合適。 而賀澤剛最近的生意又有波動,他請先生算了一卦,先生說是因為賀星苒婚姻出問題,沒辦法繼續旺他。 于是他就三番五次把賀星苒叫回家,批評她和靳嶼要離婚的事,喊她給靳嶼哄回來。 賀星苒只淡淡地說:“我們兩個沒有可能了?!?/br> 在賀澤剛那間按照風水嚴格布置的書房里,他再次大發雷霆,拍著桌子問她:“靳嶼為什么不要你,還不是因為你不夠好!不夠讓男人喜歡?!?/br> 賀星苒不知道說什么好,咬了咬嘴唇,低下頭。 賀澤剛反而不依不饒,拿起手機撥通靳嶼的電話,一副和藹可親的態度:“阿嶼啊,你和苒苒之間,是她錯了,你別生氣,我讓苒苒給你道歉?!?/br> 再轉頭看向賀星苒,換上了怒不可遏的態度。 賀星苒死死咬著嘴唇,不肯說一個字,他就抓著她的頭發,把她的臉按在桌子上,逼她說話。 絲毫不顧她無聲流下的淚水。 “我不怪她,”電話那頭,靳嶼的聲音仍舊干凈清澈,像是被陽光曬過的舒服松軟的被子,他說,“我不需要她的道歉,我們過好自己就行了?!?/br> 他掛了電話。 賀星苒胸口揪在一起似的痛,賀澤剛臉色變了變,松開她。 等她站穩,掄圓胳膊給她一個巴掌,沒有半分感情似的說:“廢物東西,當初就不應該培養你?!?/br> 只是賀星苒嗡鳴,沒有聽清他最后一句到底說了什么。 等他批評完,靜靜離開了賀澤剛的別墅。 回到家,大病了一場,從最開始的發燒發展成最后的肺炎,本來纖秾合度的身材瘦了十斤,看著免不了弱柳扶風。 賀澤剛全程沒有關心過她,在離婚冷靜期內,一直在催她趕緊去把靳嶼哄回來。 賀星苒當然不會主動聯系靳嶼,這次靳嶼也消失得干凈,無論她病得多嚴重,都沒有出現。 姜子格終于完成了入職,賀星苒生病這幾天都是她在照顧。 跟靳嶼的感情,她向來都是勸和的。 她說:“其實靳嶼挺好的,只是這次氣大了,等著你去哄罷了?!?/br> “他什么時候放棄過你,上次分手是你說的,這次離婚都是你提的?!?/br> 賀星苒反問她:“那我有什么是讓他非要堅持的?” 病了幾日,她纖弱了很多,臉上不掛rou,消瘦的骨相看著清苦,這樣的神態讓姜子格回憶起上次兩人分手時,賀星苒就是這樣的狀態。 姜子格不懂:“他就不能只喜歡你這個人么?喜歡一個人哪有那么多理由?” 賀星苒抿了抿嘴:“如果連喜歡的理由都沒有,那拿什么堅持到最后?!?/br> “喜歡你美貌,你總是會老去;喜歡你憂愁的氣質,你也不可能一輩子不幸福,”姜子格說,“因為一個特質愛人的,最后都分手了,只有好的壞的照單全收,才能走到最后?!?/br> 她頓了頓:“不過說句冒犯的話,我覺得你身上明顯是缺點比優點多,靳嶼能愛你這么久,很明顯不是被某些特點吸引的?!?/br> 賀星苒:“……” 她很惆悵,同時也很茫然。 小時候在小心翼翼討好爸爸mama,討好師父;長大后仍舊生活在他們的陰影下,她按照別人的意志處理問題。 在親密關系上處理問題的能力幾乎為零。 “可是,我覺得,離開我,靳嶼會解脫很多?!彼穆曇糨p輕的,像一陣煙飄走了,“我希望他解脫?!?/br> “是么?”姜子格堅定地反問,“那你昨天夢囈,為什么求他別走?!?/br> 賀星苒怔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