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綃正想著，便見程叁娘掀開門簾，走了進來。

    “哎，怪道人說新婚燕爾，小兩口感情就是好啊……”程叁娘邊說，邊笑著瞥向兩人緊握的手。

    柳綃低著頭，動也沒動，聽憑何巖將她的手緊緊扣住。

    她早已學會了聽話，也知道當著外人，就算自己不樂意，何巖也不會有半點更改。

    “叁娘，可是又有人來上門求藥來了？”何巖全不在意她方才的打趣，關切地問。

    “嗐，不過是些一心想討價還價的人……”

    “又有人刻意壓低價格，想從你這兒購買藥材？”

    “不提了，提他們做什么，多掃興……”程叁娘笑呵呵地坐在柳綃身邊，拉起她一只手，輕拍了幾下，“來，阿綃告訴叁娘，來梧城這幾天住得可還舒坦？之前你住那處院子時，叁娘正巧有些生意要忙，沒顧得上去看你，你可莫怪叁娘啊……”

    “怎么會，叁娘為我提供了住處，我感謝還來不及?！绷嬢p聲應道。

    “嗯……”程叁娘略一瞇眼，松開了按在柳綃腕間的手指，“阿綃這身體，可要多注意……”

    “早年吃了不少苦頭吧，最近這段日子身子又虧虛得厲害，要是不好好調養，子嗣困難且不說，等年紀稍長，便要受罪了……”程叁娘說完，責怪似的看向何巖，“阿巖，阿綃既已成了你的娘子，你該要多讓著她，她長在柳府，和那些粗手笨腳的丫頭不一樣?！?/br>
    “我知道?！焙螏r瞥了柳綃一眼。

    柳綃愣了下，她其實早就大約知道自己的身體狀況，但聽程叁娘這么一說，心里還是有些難受。想到何崇已離她而去，現在她和何巖徹底糾纏不清，心頭一酸，掉下眼淚來。

    那眼淚正好落在程叁娘手背上。程叁娘拍拍她的肩頭，瞪著何巖，說道：“阿綃，才成親的新娘子，正是喜氣洋洋的時候，可不興流眼淚的……要是你有什么顧慮，不如在叁娘這兒住一陣，叁娘正好對癥下藥，給你補補身子……”

    “叁娘，我與柳綃才成親一天，你忍心將我們兩人分開么?！焙螏r難得地露出討好的臉色來，“再說，我也是大夫，柳綃哪里不適，我一樣能為她調養診治?！?/br>
    “別怪叁娘這么做，阿綃如今的情況，由不得你再任性下去。叁娘知道你喜愛阿綃，所以不會多留她，讓你們分別太久，這樣，半個月之后，你再來接阿綃吧?！?/br>
    “半個月太長了，叁娘，十天吧，這十天我一定不來打擾你們?！?/br>
    “那就十天?！背倘锼斓貞铝?，轉而對柳綃說，“阿綃叁娘這兒吃的喝的用的，什么都有，絕不會委屈了你，你放寬心，在這里待上十天，叁娘一定好好給你診治?！?/br>
    “多謝叁娘好意，那柳綃就恭敬不如從命了?！绷嫃娙讨黹g哽咽，低聲應下，卻在這時察覺，何巖的手指不安分地搔了搔她的手心。

    “你們在路上走了半天，又陪我說了這么久的話，也餓了吧，我早就讓人準備了酒菜，咱們這就到飯堂去，好好吃一頓……”程叁娘說完，扶著柳綃往外走，何巖跟在她身后，抓著柳綃的手依然沒有松開。

    直到坐上宴席，程叁娘實在看不過去，說該讓柳綃好好吃飯，何巖這才依依不舍地放了她。

    不知道菜里加了什么，柳綃只覺得異常鮮美可口，忍不住多吃了幾口飯，直把程叁娘樂得喜笑顏開。她向叁娘道了謝，也不管一旁的何巖是個什么態度。

    等到酒席撤去，叁人又閑聊幾句，眼見著日頭轉向西邊，何巖該回去的時候到了。

    “阿綃，你有什么話就跟阿巖說吧，可要有十天見不到他了……”程叁娘笑道，“叁娘我啊，就不打擾你們小兩口話別了……”

    程叁娘剛離開，那竹門才闔上，何巖便一把將柳綃抱進懷里，牢牢地箍著她的纖腰，狠狠地吻上她的嘴唇。

    柳綃半分也不掙扎，直到被他吻得幾近窒息，把眼淚憋了出來。

    “我倒寧愿是你因為舍不得我才流眼淚?！焙螏r吻去她的淚痕，輕輕蹭著她的鬢角，低聲說道。

    柳綃不吭聲，任由他這么抱著。他下身的反應提醒她，不要有任何違逆他的意思。

    何巖離去時，已經恢復如常，柳綃聽到關門聲響起，也不去看他，只理好了被弄亂的衣裳，暗中松了口氣。

    能離開他十天也是好的，不然天天面對他那似乎無窮無盡的欲望，她怕是真要受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