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龍暴露了他的小犄角 第229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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廖特懷抱一頭銀發的莉莉安,在暴雨中跪立許久,任由周圍人來往去。 街道路邊的禱告堂中,仍舊有諸多停留的信徒,他們不管外界的戰爭,對遍野哀嚎不聞不問,只管閉眼禱告,祈禱神明的救贖。 這一刻,禱告似被神明聽見了。 他們熱淚盈眶,從身到心地感受到了救贖:“是神敲響了他的警鐘!是神救了我們??!” 研究院中,遲遲不肯撤退執意專研的科研者們也陷入了狂歡:“監測儀捕捉到了!監測儀捕捉到了??!” “剛剛那一瞬間,有一道巨大的能量波迅速擴散至全球,并在十秒內完成了回縮?。?!” 如果不是監測儀開著,他們根本無法得知剛剛那短短的一分鐘內發生了什么。他們的喜悅不僅是因為怪物退去,還是因為這曠古爍今的發現—— 這道能量波的強大遠遠超出人類能想象的極限。 “按照能量波擴散弧度計算,出發點應該就是極樂之眼??!” 研究所激烈的討論中,摻雜了一道冰涼的女聲:“是桑覺跌入了極樂之眼,我又可以感應到芯片了……他帶著我,回到了地底?!?/br> 它背叛了他,但他沒有拋下它。 “真的是桑覺……這說明我們推測的沒錯,他是類似能量‘起點’一樣的存在,是米莉博士口中的‘門’??!” 研究員們安靜了一瞬,隨后便緊跟著繁忙起來,針對這次事件展開了各項研究與討論,沒人在意007后半句話的含義。 那是一個ai對一只惡龍的復雜感情。 也許它繼承了其創造者的遺志,才會在這全民歡呼狂喜的時刻,用代碼在自己的虛擬世界中下了一場暴雨。 這場預熱了許久的戰役就這么突兀的結束了。 “怪物退潮了??!” “人類必勝?。?!” 許久后,呆滯的幸存者們才從絕望中抽回神,喜極而泣。即便無人告訴他們,剛剛那一瞬間共同感受到的震鳴依舊在他們靈魂深處刻下了痕跡,并使他們隱隱意識到—— 這場持續了幾百年的污染就要結束了。 這一切都源于一只小小的怪物,回到了他本該存在的地方。 可惜卻鮮有人知道。 士兵們開始收拾殘局,即便這場戰役持續不到一周,依舊讓人類丟了大半條命,傷亡慘重,幾近滅亡。 · “請各區匯報戰況?!?/br> 總通訊室里,各大安全區時隔多年,再次同聚一屏開啟了會議。 坐在臺前的老上將率先沉重道:“一區于本次戰役中,共計死亡一百三十七萬人,傷者人數暫未統計?!?/br> 這是一筆慘痛的數字,它的背后是無數條鮮活生命。 同時,他又道:“二區失聯,暫未發現幸存者?!?/br> 緊接著,默菲爾疲憊的聲音傳來:“五區共計死亡八十七萬人,約莫剩余二十三萬幸存者?!?/br> 按照順序,老上將接道:“六區失聯,暫未接收到難民?!?/br> 七區報告的軍官并非林書易,而是一名堪堪晉升的少將,他雙眼布滿血絲,淚水幾乎就要繃不住了:“七區共計死亡四十五萬,存活士兵及民眾共計十七萬……本因基因紊亂已退去職務靜養的林司令主動加入本次戰役,并帶領我們守住了唯一幸存的城南片區,最終在失序前光榮犧牲?!?/br> “……”眾人默契地沒有說話,他們各自摘下軍帽,起身行了個禮。 “八區失聯,已確認完全失守,十一區目前共計接收八區1221位難民,幸存者人數還在持續增長?!卑藚^最高軍官報告,“本區于本次戰役中同樣傷亡慘重,共計死亡四十一萬人,傷者暫未統計,軍隊只剩余八千七百一十三人,急需補充兵力?!?/br> “十四區已確認完全失守,地下城已接收到十四區難民七百二十三位?!蓖ㄓ嵟_滋滋電流聲中,傳來了一道熟悉的女聲,正是駐守地下城片區的衛藍。 “地下城片區于本次戰役中|共損失三萬八千一百一十名士兵,兩千四百一十三位傭兵。平民無傷,地下城居民無傷?!?/br> 老上將抬起頭,總算聽到了第一個還算好的戰況。 地下城片區雖然處于千狼山脈附近,很容易遭受怪物的暴虐,但地理位置特殊,易守易反攻,加上衛藍第一時間將大多數普通居民與部分傭兵撤進了地下城,最終在她的帶領下,傷亡不算過于慘重。 ——和其他安全區動輒大幾十萬的傷亡相比。 最終經過統計,人類經此一戰,從之前二十六個安全區縮至如今十二個安全區,剩余十二個安全區也都是大半廢墟,死傷慘重。 老上將輕吐一口氣:“不管怎樣,到底是結束了……” 然而,衛藍冷靜的聲音卻伴隨著滋滋電流響起:“上將……請問霍中將是否犧牲?” “……”老上將的情緒忽而凝固,半晌不語。 衛藍所關心的,也是其他安全區軍官所關心的。 他們已經失去了太多主心骨,畸變者高層所剩無幾,而且,目前尚且還不知道污染會以什么形式結束,畸變者能否繼續存活都是問題。 倘若霍延己再出事,即便污染結束,人類也是一盤散沙。 除了五區,其他人并不清楚霍延己于前段時間前往廢水高地后失蹤,只在屏幕里看到代表主城報告的軍官竟然是很久前就已退役的老上將、而不是霍延己時心涼片刻。 “霍中將——”老上將閉了閉眼,“犧牲了”三個字還未說出口,總通訊室門口就傳來急促的敲門聲。 “什么事?” 士兵隔著門,聲音嗡嗡的,有些失真:“上將,霍中將平安回來了!” 老上將錯愕回首,頓了會兒才問:“只有他一個人?” “是的,長官?!?/br> 只有霍延己一個人。 他開著銀色圓球狀的飛行器回到了莊園,艙門打開的那一刻,老上將與眼底一片血色的霍延己對上視線。 “我很高興,你能活著回來——” 老上將話還沒說完,一身風塵的霍延己便與他擦肩而過,面無情緒。 他伸出去想予以擁抱的手便僵在半空,許久未動。 “長官……” “走罷?!崩仙蠈⑥D身,道,“給霍中將一點喘息的時間,讓他一個人待些日子?!?/br> “是?!?/br> 桑覺顯然已經回到了地底,否則不至于出現前兩天的異象。 但在交易之下,霍延己為什么能活著回來,究竟是一只怪物的心軟,還是一個人類的哄騙,沒有人知道。 只要當事人不提,就沒有人知道在他們失蹤的這十幾天里到底發生了什么。 霍延己回到莊園的湖邊小屋,在一樓的沙發上靜坐許久。 窗外傳來一點響動,他緩緩移去視線,只見湖中的魚兒歡快地越出水面,卻唯獨少了藍色那條。 霍延己下意識去撫沙發一側,但進行到一半手便僵在半空—— 這不是公寓那張被惡龍翅膀劃破的那張蟾蜍皮沙發。 他頓了頓,起身去樓上洗了個澡。 溫水去除了身上的灰塵,撫平了毛躁的頭發,除去眼底去不掉的血絲,他好似又恢復了平日的冷靜干練。 霍延己走到衣柜前,拿起曾經被另一人穿過的衣服套在身上,便起身去了公寓。 公寓和過去的家徒四壁相比,如今倒像是一個家了,不僅增加了許多柜子,其中還擺滿了酒水。 一只指尖還布有牙印的修長手掌穿過柜子,拿出一個酒杯,將幾種不同的酒水材料混在一起,仰起脖頸一飲而盡。 第二杯、第三杯…… 屋里逐漸彌漫起nongnong的烈酒香,霍延己坐在地上,因長期訓練而青筋暴露的手臂正垂在沙發邊沿,手里握著一顆綠色寶石。 這是一只小怪物,留給一名人類的唯一‘遺物’。 他靠著沙發,枕著手臂沉沉睡去。 有些人,只能在夢里看上一眼。 前方的身影忽然道:“我不想吃掉你了?!?/br> 他喉嚨一緊:“為什么?” 那道單薄的身影站在山谷邊緣,身前是不見底的深淵。少年輕聲道:“我可以再得到一個吻嗎?” 他沒有動,繼續問:“為什么?” 少年發出如詛咒一般的低語:“我說過的,我想要你難過——博士說,痛苦比快樂更容易讓人類銘記,這樣你就會永遠記得我,永遠愛我?!?/br> 他說著這樣的話,眼淚卻于兩頰蜿蜒而下,他無知無覺,靜靜看著面前的人類。 年輕的人類中將單膝跪在身前,抬頭吻去他掛在臉頰的淚水。 少年用平靜的哭聲問:“你難過了嗎?” “桑覺,霍延己已經死了?!?/br> “為什么?你的心臟還在跳?!?/br> “他的心臟沒有了?!?/br> 在高大山谷的襯托下,他們渺小得如兩粒塵埃,卻又是此間唯一的主角。 …… 人類災后重建秩序正在緩慢進行。 經過研究所測驗,他們驚喜發現,地表的污染指數正在沒有任何人工干擾的情況下勻速減弱。 這一切必然與極樂之眼有關,經過探查,極樂之眼原本擴散的彩色極光狀物質正處于回吸的狀態,就像一個巨大的靜止漩渦,正在緩緩回收全世界的污染物質。 因其能量過于龐大,已完全超出人類可觀測的極限,因此他們注視到的,只有大片靜止的極光漩渦。 越美麗,越無人敢靠近。 然而卻有一批敢死隊似的‘人’從四面八方匯聚而來,走進瑰麗的極光漩渦中。 他們平靜而堅定,抵御著風雨暴雨,摔碎了便再次凝聚,是最虔誠的朝圣者。 那些被精神污染、仍是血rou之軀的人們同樣如此,對周圍的聲音不聞不問。 即便被士兵控制住,也依舊執著地注視著某個方向,當發現自己無法行動之時,便開始試圖毀掉自己的身體,刮血rou,剔己骨,以另一種方向獻祭自己微不足道的能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