惡龍暴露了他的小犄角 第120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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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珉繼續道:“前不久,您又突然接到軍令前往了二號裂縫,并在兩個《黎明》計劃暴露的前幾日帶回了失蹤的幾百位計劃中的居民——但您卻堅持自己沒有參與《黎明2號》?” 霍將眠定定地看了會兒桌面,自言自語道:“這是給我安了多少罪名啊……” 張珉道:“您剛剛承認,對您來說,當年參與審判的所有人都是您的仇人,諾曼執政官便是其中之一,還要包括您這些年調度到七區的那幾萬居民。 “我查過審判那年的遺留錄像,您調去七區的那些居民都是當年審判的激進份子?!?/br> 一個那樣對待總督的人,會放過這些真正造成薄青悲劇的源頭嗎? 霍將眠嗤笑了聲:“我憎惡他們,就要殺了他們嗎?” 張珉不語,定定地看著他。 霍將眠丟下一道巨雷:“就像你喜歡霍延己中將,就要和他在一起嗎?” “…………” 張珉渾身一麻,他甚至不敢看向單面玻璃的方向。 呼吸都拉得輕緩又漫長,張珉盡可能保持平靜,道:“您能看出來的事,長官自然也能。但長官并沒有調離我,大抵是因為我能分清私事與公事,也能處理好自己的感情?!?/br> “我自然也一樣,能處理好自己的情緒?!?/br> 霍將眠勾了下唇,輕描淡寫地說著驚為天人的話:“我不僅憎恨那些激進份子、帶動輿論的高層,還對當年所有看戲一般起哄的旁觀者,對所有默認了事件發展的其它高層,以及現在一些不知所謂、成天沉浸在憤怒之中的人類—— “包括對我自己,都痛深惡絕?!?/br> 打下這段對話的記錄官手臂都是抖的,連頭都不敢抬。 霍將眠笑著說:“你看,我都沒殺了我自己,又怎么會去殺他們?” 張珉:“……” 霍將眠又道:“想殺那些人,我有很多種方法——最簡單的就是在調度人口時讓他們因意外死在野外,但我沒這么做。 “想問我為什么調走他們? “因為我怕終日面對這些披著人皮的怪物,我會忍不住屠戮的沖動?!?/br> 霍將眠總結,悠悠一笑,笑意卻不及眼底,道:“所以我調離了他們,是在保護他們啊?!?/br> “……”張珉怔了許久,最后問,“為什么?” “不為什么,哪有那么多理由?”霍將眠淡道,“人生不如意事十之八九,總有很多你憎惡至極,卻不得不去做的事、不得不去保護的人?!?/br> …… 左側的監控室里,剛進來不久的科林實在受不了這么沉悶凝重的氣氛,想緩和一下氣氛,勉強笑了聲,道:“霍上將說的這些,開玩笑的吧?” 霍延己一直看著單面玻璃,沒說話。 凌根嗤笑道:“還真不一定,我看‘痛深惡絕’這四個字,這倒像是他這些年說過的唯一真話?!?/br> 科林:“……” 霍延己冷道:“把張副官叫出來,他被帶偏了?!?/br> 科林:“是?!?/br> 扯了這么半天,真正想要審問的事情一個沒問出來,還差點被洗腦。 凌根皺了下眉:“不過霍將眠說這些東西干什么,話都說到這種地步了,是真不想當這個司令了?” 霍延己垂眸:“今天就到這?!?/br> 凌根有些急躁:“這行嗎?” 霍延己淡道:“凌中將要是自信能問出點什么,不妨進去試試。如果沒這個自信,今天不如就到這,我們先去會議室聊聊地對付下城議庭的策略?!?/br> 凌根有些不甘心,但也知道霍將眠不是那么好拿捏的人。 他深深看了一眼問詢室,跟上霍延己的腳步離開。 接到通訊的張珉站起身,掛上平日的溫和笑意,道:“今天的例行調查就到這里,上將可以離開了。如果今后找到了什么其它線索,還望上將繼續配合?!?/br> “我盡力?!?/br> 利昂副官舉著傘等在督查所外,看霍將眠走出來,連忙迎上來:“長官?!?/br> 雨水嘩啦啦地砸在傘上,霍將眠站在屋檐邊緣,望著灰蒙蒙的天空。 他站了好久,才喃喃低語道:“所有人都覺得這該是我做的,可最該報仇的我……卻什么都沒為你做?!?/br> 利昂一愣,沒聽清:“長官,您說什么?” “沒什么?!?/br> …… 暴雨一連好幾天,幸好主城的地下下水道和七區一樣寬大復雜,雨水全都流進了下水道。 但混凝土與小石子鋪成的路面多少有些凹凸不平,濕濕瀝瀝的。 桑覺趴在霍延己身上,問:“所以明天就解禁了嗎?” 霍延己嗯了聲:“后面會很忙,不一定每晚都會回家?!?/br> 桑覺抿了下唇:“那我晚上睡不著怎么辦?” 霍延己說:“你要習慣一個人睡,沒有哪個朋友能陪你一輩子?!?/br> 桑覺捏著手:“那配偶能呢?” 霍延己一頓,桑覺認真地看著他,眼里沒有旁人那種復雜的試探,仿佛只是隨便問問。 “任何人都沒法給出這樣的保證?!被粞蛹狠p輕呼擼桑覺的尾巴,“親人、朋友、配偶,都是有可能夭折在明天的人,唯一能保證的只有你自己?!?/br> “……” 霍延己淡道:“還有你的尾巴?!?/br> 桑覺暗哼了聲,之前還說他要做一輩子小奴隸呢,人類雄性果然是說話不算話的生物。 他咬上霍延己的喉結,生氣地磨了磨。 霍延己后仰了些:“桑覺,我看真的需要拿條皮帶給你綁著睡覺?!?/br> “不要?!?/br> 桑覺的小獠牙是跟著惡龍的特性來的,身為惡龍的時候,他每隔一段時間就需要磨磨牙,可自從在飛行器里休眠到降落至今,他都沒再磨過牙了。 都是己己的錯,太窮了。 龍都養不好。 只能窮養。 桑覺突然道:“霍上將搬走了?!?/br> 霍延己:“嗯,他還有別的住處?!?/br> 桑覺道:“那事情調查處結果了嗎?” 霍延己答:“有了些進展?!?/br> 桑覺唔了聲:“他走之前,我和他聊了一會兒?!?/br> 霍延己道:“聊了什么?” 桑覺說:“他說,所有人都覺得他該做一件事,但他卻沒做,這很讓他苦惱?!?/br> 霍延己眼皮一跳:“……你怎么回的?” 桑覺眨了下眼,微微支起身體:“我告訴他,‘那你可能真的應該去做這件事’?!?/br> 霍延己:“……” 桑覺迅速地跳下床,奈何沒快過霍延己的手臂,被一把撈了回去,只能慘兮兮道:“壓著尾巴了!” 霍延己捏住他的尾巴尖:“別裝可憐,為什么要那么說?” 最近的事桑覺都知道,他分明明白霍將眠在說什么。 “我那么想的,就那么說了?!鄙SX無辜道,“你別生氣?!?/br> “……”霍延己感覺到了什么,放開他,“自己去浴室?!?/br> 桑覺彎彎眼角,含蓄地解釋道:“這不能怪我,可能是春天快要來了?!?/br> 霍延己淡道:“隕石季后,就沒有春夏秋冬的分別了?!?/br> “……”桑覺趴回霍延己身上,轉移話題,請求道,“你不能幫我嗎?” 霍延己:“不是教過你了?” “我想讓你幫我?!鄙SX眨了下眼,尾巴卷住霍延己的腿彎,“昨天早上,我做了一個夢……” 霍延己眸色驟深。 第68章 姫枍 但桑覺卻說:“夢里的對象被霧籠罩了, 我看不清,只有一只戴著黑色皮質手套的手,一直n我, 我說不要了, 他還是弄, 特別壞?!?/br> 霍延己:“……” 這種時候,能不問‘怎么弄的’都是神人。 霍延己就是那個神人。 即便他眸色暗沉,薄唇克制地閉合成一條直線, 手背的青筋狠狠跳動,最終也只是啞聲轉移話題:“桑覺,不是所有事都可以找別人幫忙?!?/br> 桑覺看著他:“可是你幫過我的?!?/br> 霍延己掀開桑覺, 起身下床扣好被蹭亂的睡衣扣子,道:“那是為了教你?!?/br> “我還沒有學得很會,而且……”桑覺小聲道,“自己*不出來?!?/br> 自從上次的幫忙,小惡龍就像感受到了新鮮樂趣,沉浸其中不可自拔。偏偏他說這些話時,又像對待什么正經學習似的坦率而認真。 霍延己忽而問:“其他人也可以?” 如果當初在城外遇見的不是他, 而是別的任何人,也可以發展到今天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