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覺從前很喜歡被安撫犄角和尾巴，這會讓他覺得安心——但他只給博士摸。

    可是從飛行器休眠艙醒來開始，他已經三天沒被博士摸犄角了。

    桑覺暫時不想暴露身份，所以四舍五入一下，摸摸頭也是可以的。

    “上次說的話還記得嗎？”

    “……要學會和人保持距離?！鄙ＳX看著他，“朋友之間也不能摸頭嗎？”

    “通常不會，摸頭這種安撫性的行為通常出現在長輩和晚輩之間，例如父親和兒子?！?/br>
    桑覺皺皺鼻子，轉身就走：“那我去找科林?！?/br>
    霍延己：“回來?！?/br>
    霍延己摘掉黑色的皮質手套，輕輕搭上桑覺的腦袋。

    桑覺的頭發又細又軟，手感很好。

    霍延己揉了兩把，發現桑覺的耳朵抖了抖，似乎很舒服。

    “不可以！”桑覺連忙捂住耳朵，“你為什么要捏我的耳朵？”

    霍延己吐出兩個字：“報酬?！?/br>
    “嗯？”

    “你請我摸頭，難道不應該給點報酬？”

    “應該……”桑覺總覺得邏輯有點不對，但說不清哪里不對。

    另一邊耳朵又被捏了下，還特地挑了最敏感的耳垂。

    桑覺整個身體都抖了抖，霍延己肯定故意的，壞蛋，好友值扣十分。

    “你不要捏?！?/br>
    “這里不給碰那里不給捏，為什么還要找人摸？”

    “……”這話好奇怪?！耙驗樽约好軇e扭?！?/br>
    “小短手?！?/br>
    “我手不短?！?/br>
    霍延己短暫地勾了下唇：“嗯?！?/br>
    ……敷衍，好友值扣五分。

    桑覺當然能摸到自己的腦袋，但自己摸和別人摸是不一樣的。

    看在霍延己摸著還挺舒服，長得還很好看的份上，加一分吧。

    小惡龍從不吃虧。

    “?！熊囈训秸??！?/br>
    霍延己又恢復了平日的冷淡：“出發?！?/br>
    桑覺知道為什么要穿膠質防護服了，因為他們要走下水道。為了以防七通八達的下水道出現隨空氣散播的污染基因，甚至要戴上防護面罩。

    下水道直徑大概有三個桑覺高，和城市廢墟的下水道結構類似，但更干凈整潔，也更寬闊。

    他走在這里，感覺自己像個走在巨人城市下水道的小人。

    每踏出一步，腳下都會產生嘩啦啦的水聲，污水很有沖勁，桑覺逆流而行，玩得不亦樂乎。

    “各隊注意臭鼠！”

    “是！”雖然沒經過系統訓練，但好歹都是在外面身經百戰過的傭兵，行為有序，也懂得這種時候聽從命令。

    不過科林還是看到了幾個畸變者臉上的不以為然。

    大多數畸變者對霍延己的感官都不好，甚至很多人覺得霍延己能坐上這個位置純粹是因為他姓霍。

    科林倒沒什么反應，謹遵霍延己的叮囑監管桑覺，他真不知道這小家伙有什么特殊的，細胳膊細腿的連殺只臭鼠都困難吧？到底是怎么抓住黏膩濕滑的類人生物，還手撕了的？

    而且聽說當時在城門口，桑覺還一直往長官懷里撲，又要抱抱又要親親——之前科林對這個謠言持百分百的懷疑態度，現在卻有點半信半疑了。

    科林問：“你喜歡長官嗎？”

    桑覺在水里蹭著走：“哪個長官？”

    科林：“霍延己?！?/br>
    桑覺認真地想了下，本來挺喜歡的，但經過霍延己捏他耳朵的惡劣行徑——“一點點喜歡吧?！?/br>
    一點點是什么鬼？

    科林：“那霍長官喜歡你嗎？”

    桑覺又想了想，自信道：“喜歡?！?/br>
    沒人不喜歡他。

    除了母星實驗室的那百分之一。

    科林嘶了聲，一臉吃到大瓜的蜜汁rou疼。

    “不過你還是要低調點，也要理解中將不公開的行為，他的位置特殊，你們的事情說不定還會引起最高議庭的注意?！?/br>
    “……”這什么最高議庭還管人喜歡什么朋友嗎？

    好閑啊。

    桑覺云里霧里地應了。

    “我聽說，霍中將有個莊園，是真的嗎？”昨天在主城轉悠的時候，桑覺聽到了路人的議論。

    “真的?！?/br>
    桑覺好奇問：“他真的和傳聞一樣奢靡成性嗎？”

    “你自己覺得呢？”科林問。

    “還行？”

    “你要相信自己的感覺?！笨屏謫?，“你為什么叫他霍中將？”

    桑覺：“我也叫他的名字?！?/br>
    “大名？太生疏了?！笨屏纸ㄗh道，“最起碼有個昵稱吧?！?/br>
    桑覺：“我想不出來?！?/br>
    他沒有這個經驗，以前在母星，他對誰都直呼名字的，連博士也沒有專屬昵稱。

    科林八卦道：“他叫你什么？”

    桑覺：“桑覺？”

    “下次你可以建議他叫你寶寶?！?/br>
    “……我六歲就沒有讓人叫寶寶了?！?/br>
    “……哦?！笨屏诌砹寺?，“要是害臊的話，可以換個尋常點的，尋常的昵稱可以是名字前面加一個‘小’字，或者名字最后一個疊起來?！?/br>
    桑覺若有所思。

    “總之，叫什么霍中將不別扭嗎?！?/br>
    一大隊人慢慢往前移動著，霍延己在最前面帶隊。

    周圍安靜的很，只有淌水的聲音格外明顯。大家說話也很小聲，不然在下水道里產生回音總有種令人心悸的慌。

    走了大概二十分鐘，他們終于來到了一扇大閘門前。

    一個監管者試圖轉動閥門，但只轉了半圈就轉不動了。

    “報告！閥門好像卡住了?！?/br>
    這個突發狀況打得人措手不及。

    這扇閘門對面是第七安全去地下運輸通道的隔層，因為需要經常往外運輸貨物，同時也是特殊情況備用通道，所以經常維護，按理說不應該出現故障。

    “這個通風管道好像通向里面?！笨屏纸柚赃叺呐_階伸手夠方形鐵門，“是不是能爬過去？”

    旁邊一壯漢抖抖肌rou：“你看看這管道能裝得下我們誰？”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所有的目光都落在了桑覺身上。

    “……”

    “沒用啊，就算他能爬過去我們也過不去，在這干看著？”

    霍延己：“閘門里側往右看，第三列石磚上有個凸起的同色按鈕，是緊急制動開關?！?/br>
    一個傭兵問：“中將怎么這么清楚？”

    科林替霍延己回答了：“七區地下層的建筑圖紙是中將親自設計的?！?/br>
    “……”這些人終于收斂了些不以為然的眼神。

    霍延己走到桑覺面前：“你愿意冒險嗎？”

    桑覺看著那個管道點點頭：“如果我能進去的話?！?/br>
    桑覺確實能爬進去，剛剛好，但是膠質防護服會成為他前進的阻力，必須脫下。

    霍延己問：“會用槍嗎？”

    “會的?！鄙鋼羰巧ＳX很喜歡的運動之一，他經常跑在母星研究所的射擊場里。

    霍延己把槍給桑覺：“到了那邊，無論什么突發情況，優先保命，其次按下緊急制動開關，其它都不要管?！?/br>
    “知道了?！鄙ＳX想了想，補了一個昵稱，“己己?！?/br>
    所有人相視一靜。

    霍延己語氣平淡，問：“你叫我什么？”

    第15章 綠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