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節
“北謝自然不缺這種沒什么誠意的聯姻,但朕也不愿看到南湖和東明勾結在一起?!?/br> 所以他們若是能和南湖聯姻,自然能阻止后面這些事情的發生。 但南湖要的是嫡公主…… 容淮安抬起頭,已經明白了皇帝猶豫之處在哪。 他心中忌憚姜家,有愧謝明蘊,當時一言九鼎允諾不送她走,但如今境外南湖東明勾結,郡主和親已經是最無用的計策,要么送公主,要么想辦法攪和了那兩國的事。 相比之下前面的自然容易些。 “可若是,臣有讓皇上不答應和親的理由呢?” 容淮安抬起頭,不緊不慢地看向皇帝。 屋內安靜片刻,皇帝一雙老眼沉沉地看著他。 “說說你的辦法?!?/br> 容淮安走上前,在桌案上執筆落下兩個字。 “擒王?!?/br> 屋內一片安靜,半晌,皇帝道。 “你果真對朕的女兒上心?!?/br> 連如此冒險的辦法也敢做。 容淮安沒有說話。 “你既如此說,朕便給你一個機會,此番你若能讓北謝不聯姻,也攪和了南湖和東明的聯手,朕有生之年,便不再下嫁公主,你成事回來之時,朕會擢升你為國相,待教/習過后,你升國相,朕會同日賜婚你與蘊兒?!?/br> 啪嗒一聲,文書扔在了桌案上,帝王沉沉的聲音傳來。 乾清宮內安靜了許久,容淮安面色如常地從里面走了出來。 行至東宮外,早有謝明則等在那。 兩人一并進了屋子,容淮安語氣清淡地將事情言罷,謝明則的臉色也有些沉。 “孤沒想到父皇還是沒放棄這個想法?!?/br> “皇上之前答應讓郡主去和親,是那時候南湖的態度還沒有如今強硬,也沒有和東明密切來往?!?/br> 但如今不一樣了。 南湖所求是庇佑也是盟友,和任何一個國家聯手,它都能轉而去對付第三個,以慢慢壯大疆土,誰答應了聯姻,便是它的選擇。 “大人如此平靜,是已經想好應對之法了?” 謝明則瞇眼看他。 容淮安神色未動。 從三個月前,他就沒對這件事全然放松警惕,這件事一日不落定塵埃,謝明蘊就總有和親的可能。 因此三個月前他就未雨綢繆派人往南湖和東明探查情況,五天前他手下的人傳回消息說大皇子已在邊境,同時準備了兩份國書。 北謝的已送到皇帝桌案上,東明的那一份還在邊境,一旦北謝的結果不滿意,他們即刻就會往東明遞信。 而皇帝也如他預料的那般,第二次動了把謝明蘊送出去的心思。 哪怕只是試探和猶豫。 容淮安微微闔上眼。 “是有應對之法?!?/br> 他做了三個月準備,要的就是萬無一失的把謝明蘊留下。 “但需要往邊境去一趟?!?/br> 他落筆寫了幾個字,推到謝明則面前。 謝明則看罷,神色透露出幾分驚訝。 “這的確是個好辦法,你想親自往邊境?” “旁人未必能辦妥此事?!?/br> 而他容淮安要的是萬無一失。 “既然如此,孤去?!?/br> 謝明則卻緊跟著落下一句話。 “和親牽扯蘊兒,本身有孤一部分責任,這件事如今能讓父皇先拿到你面前說,那代表他是想尋求解決辦法,不費一兵一卒把蘊兒留下,此事要萬無一失,孤在邊境的人比你多?!?/br> 況且…… “我此番一走,謝明哲不會善罷甘休,必定追著我而去,他一走京中便安分下來,也不會再有他在父皇面前上言力薦蘊兒和親,是一舉兩得。 孤的事情牽連到了meimei,前后也耗了三年,是時候解決了。 孤此番去,京中剩下的事宜,就有勞容大人多上心,定要看好孤的meimei?!?/br> * 一匹馬在深夜離京,很快四皇子府得到了消息,謝明哲不顧身上有傷,抿了嘴角的血道。 “備馬?!?/br> 城門口很快又一批人追了過去。 “皇上不派人攔下四皇子嗎,畢竟……” 那太監來回稟完消息,欲言又止。 “這么幾年,吵吵鬧鬧,朕也因為當年的事容忍了哲兒很多,可三年過去,他也依舊放不下執念?!?/br> 皇帝目光略沉。 “傳令三百影衛隨行,護好太子殿下。 這也是朕……最后一次給哲兒機會了,他若依舊如此,便也是真的難堪大任?!?/br> 夜風吹來,卷起一陣涼意。 謝明蘊自是不知昨晚的事情,皇帝收到國書之后的事做的隱秘,只有幾個重臣和兩個皇子知道,她起身后想起昨天跟貴妃說的話,便去了小廚房熬好了湯,而后親自帶了湯去貴妃宮里。 貴妃見了她自然欣喜,留下她用了午膳,那張清冷的臉上難得露出幾分笑意,拉著她說了許多話,直到午后把她送走的時候還依依不舍。 “娘娘若是想喝,兒臣明日再做了送來就是?!?/br> “蘊兒是公主,何須事事親力親為?!?/br> 貴妃不忍大冬天的她受累,便搖頭道。 “貴妃娘娘也算兒臣的長輩,為長輩做些事不算勞累?!?/br> 謝明蘊笑著行禮離開,獨留下貴妃有些怔愣地站在那。 “娘娘?” 宮女小心地扶穩她。 “這么三年,還是頭一回有小輩這么跟本宮說話?!?/br> 貴妃笑了一聲。 “你說她要是本宮的女兒多好?!?/br> “六公主人很盡心,也善良?!?/br> “是啊,正因如此,本宮不能讓她走了嫣兒的老路。 哲兒不聰明,他看不出皇帝對我們母子的愧疚已經在這三年里漸漸磋磨沒了,他再做錯的時候,就是皇上不會容忍他的時候?!?/br> 貴妃嘆息了一聲。 “他又追著太子去了吧?” 宮女沒敢說話。 “糊涂啊?!?/br> 她的聲音里帶了幾分薄怒和嘆息,半晌后道。 “傳令下去,四皇子黨下所有知道和親風聲的人,不準往上上書薦公主和親,誰敢違抗,就不要怪本宮不容他?!?/br> * “大人?!?/br> 戌時,容淮安正在桌案前寫信,忽然門外有人推門進來。 “晏顧世子追著太子殿下走了?!?/br> “他知道了?” 晏王也算重臣,晏顧能知道這些,容淮安毫不意外。 “是,他知道四皇子也跟著去了,怕咱們的事被四皇子壞了,便追著過去了,他說今日追著過去,為公主只在其一,二則南湖東明聯手,北謝自處在危險之地,他就算是個紈绔,也憂心家國,是以斷不會容忍這件事出錯,聽聞晏王派了千名影衛追去,其中有皇上的授意?!?/br> 容淮安點頭,多一個人多個勝算,只要他們口風嚴,由著他去也無妨。 他把手中的信折好,放進信封里遞給侍衛。 “再命百名影衛前去,跟在四皇子身旁?!?/br> “大人的意思是……” “不必讓太子知道,若四皇子先有異動,便動手?!?/br> “可他畢竟是皇子,我們若是貿然動手,只怕……” “邊境路遠,又人多,若真出了事……” 容淮安輕笑一聲,語氣輕飄飄的。 “那就想辦法推到南湖身上,恰好絕了皇上想和親的最后一分猶豫?!?/br> 侍衛了然。 “順便下命令,搜集城中四皇子所有黨羽,拿到他們結黨營私,或者貪污行賄的證據,此番他們若誰敢有異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