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節
又等了一會門外安靜下來,下人進來道。 “方才夫人來了,已經將三姨娘帶回去禁足,家主也被勸回去了,夫人叫了大夫過來,說給您清理傷口?!?/br> 容淮安幾不可見地點頭,伸手扯開袖袍口,頓時那昨晚推搡間被容家主親自拿刀劃破的傷口便映入眼簾。 血rou模糊,藍色的衣袍也被染成了暗紅色。 下人頓時不忍地別開眼。 主子這些年過得辛苦,整個容家也就這位續弦夫人不問世事,對他還算好上兩分。別的人,家主圖謀先夫人留給主子的一筆銀錢和兵士,姨娘公子們時時刻刻想殺了他好繼位。 實在是…… “不必叫大夫了?!?/br> 容淮安的聲音落在屋內,下人欲要再勸,他卻已經合上眼不想多說。 下人安靜地退了出去,容淮安依舊坐在那不言不語。 片刻后,下人又折返。 “我說了不用叫大夫……” “是公主府送來的金瘡藥?!?/br> 容淮安的話說到一半頓住,看著下人將藥送進來。 “公主說,讓您小心傷口,及時清理?!?/br> 想來是看到了他染血的袖袍。 容淮安沒說話,眸中的寒意卻一寸寸褪去。 作者有話說: ps:愛寫一些雙向奔赴! pps:寶寶們因為榜單字數要求,周四(就是明天)的更新由零點調整到中午十二點,不要看錯時間了哦~感謝寶寶們。 第18章 ◎她好像從來都不了解容淮安◎ 第二日,容淮安告了假,聽聞是城東又鬧了事去處理了。 謝明蘊一醒來就得到了這個消息。 這兩日容淮安沒折騰她,她每天早上睡到巳時醒,精神氣也好了許多,聽了云姑姑的話下意識問。 “昨天容府……鬧得很大?” “奴婢也不知道,聽說容府的夫人封了消息,但是三姨娘和容家主在那鬧了好一會呢,后來才被夫人勸著回去,晚上皇上還傳了大人入宮?!?/br> 回去? “容……太傅不住在容家嗎?” 謝明蘊怔怔地又問。 “大人小時候跟在姑母家住,后來十五歲的時候被容家主接回來,再后來及冠參科舉,便不再住在容家了?!?/br> “他為何要跟著他姑母???” 這下謝明蘊就更不理解了。 容家這么大的世家多少應該顧及面子,就不怕落了個苛待嫡子的流言? “聽說容家主不甚喜歡容大人,倒是續弦夫人對他還算不錯?!?/br> 云姑姑嘆息一聲搖搖頭,又道。 “續弦夫人是先夫人的手帕交?!?/br> 容家是隨先祖打江山初定天下時候的世家,百年積蘊世代為官,這一代的家主受封侯爵位,嫡子容淮安更是剛弱冠便進朝堂,狀元郎名滿天下身份貴重,帝王重用,上京百姓交口稱贊。 這便是謝明蘊這三個月來,對容家所僅了解的地方。 但關于容淮安,似乎也只聽聞天下人傳言他如何如何,而從來不知道這些淺顯富貴的東西背后的樣子。 一如當時在江南,她除了他是個書生,去江南探親暫住之外,其他關于這人的只言片語都不曾知道。 她好像……從來都不了解容淮安。 謝明蘊腦中亂糟糟的,掀了被子下床。 “不過就算大人不忙城東的事,這兩天也是過不來的?!?/br> “為什么?” 謝明蘊抓著梳子的手頓了頓。 “公主不知道呢,明日就是咱們北謝的冬宴,宮中要設宴留晚膳,自然是得提前準備著?!?/br> 謝明蘊身子一僵,頓時一張小臉苦在了一起。 云姑姑沒注意到她的不對勁,抿唇一笑。 “公主這些天待在府中悶壞了吧,到了宮中來的貴女們多,熱鬧?!?/br> 謝明蘊嘴角一抽。 熱鬧? 熱鬧不熱鬧她不知道,但是入宮就代表,她又得去慈寧宮見那個不討喜的皇祖母被她刁難了。 但這話她沒告訴云姑姑,頭疼地問。 “今天的經書送來了嗎?” “公主不如回稟了皇后娘娘或者皇上,也好免了……” “一個孝字大過天,莫說母后,就是父皇也不能說什么的?!?/br> 謝明蘊搖頭。 左不過念念經書,太后也沒找大麻煩給她,也不是不能忍。 這日謝明蘊被云姑姑拉著裁剪了新衣,便去了佛堂給太后誦經,忙完了事情從小佛堂出來,天色已經將暗了。 外面又下起了雪。 寒風肆虐,她將手往衣袖里縮了縮,碰著那天的傷口,頓時又想起容淮安。 她記得這人養病半年,前些天又風寒,加上那日受的傷,這么冷的天再去城東處理事情…… “云姑姑,你去…… 算了,沒事?!?/br> 話說到一半,忽然被她克制地咽下去。 若是真有什么,他身邊跟著的下人比她更緊張他。 何況她今天這么一問,只怕到不了明天謝明則就得來公主府問她為什么這么關心容淮安了。 謝明蘊清了清嗓子,對上云姑姑疑惑的目光,又道。 “沒事了?!?/br> 第三日容淮安依舊告假,謝明蘊在府中百無聊賴地待了一天,快晚間的時候,宮中來了人接她。 還下著雪,云姑姑給她梳妝打扮后,又披了一件大氅,才坐上了轎子往宮里去。 轎子進了鳳儀宮,皇后早早等在那。 謝明蘊慢慢上前,彎腰行禮。 “母后大安?!?/br> “不是說了,以后母后面前不用拘束這些虛禮?!?/br> 皇后蹙了蹙眉,溫柔地對她說。 她總覺得女兒在自己面前太拘束。 謝明蘊直起身子,對皇后露出個笑。 “禮不可廢,而且不過彎彎身的事,總不能給別人尋了錯處?!?/br> 皇后一瞧她靜靜地站在那,明眸皓齒,肌膚勝雪,一笑更如春日枝頭俏生生立著的花一樣好看,頓時什么脾氣都沒了,心里軟軟的。 想著這就是她的女兒,她懷胎十月生下來的小姑娘,果然什么都是好的。 “快過來到母后身邊來?!?/br> 她朝謝明蘊伸出手,謝明蘊踩著步子慢慢走到她面前。 這宮里的繡鞋底高,她一向是穿不慣的,唯恐多走兩步路就崴腳了,但如今在宮中,規矩禮儀,四處都有無數雙眼睛看著,謝明蘊自然不能給人看出不對勁,緩步上了臺階。 皇后笑瞇瞇地拉過她,問她在府中可適應,問下人們伺候的可得當,又問她與容淮安相處可好? 謝明蘊一一溫聲答了。 “下人們都伺候得好,女兒與太傅相處也很好,母后放心?!?/br> 一番話問下來似乎沒什么不放心的,女兒乖巧又省心,皇后卻總覺得哪不對勁。 當時認女兒回來的時候,皇上派去的是晏王府的世子晏顧,聽晏顧說謝明蘊在那一條街上跟人相處極好,又活潑又有趣,入宮后謝明蘊雖然也說話討趣,規矩禮儀更是在短短月內就學得極好,除了太后那個死老太婆之外,誰見了也要夸上幾句的。 但皇后總覺得和晏顧形容的樣子不一樣,她覺得女兒在自己面前,或者說在所有人面前都太拘束了。 雖然這分拘束表現的不明顯。 她嘆了口氣,想著女兒多半是還不適應突然多出來的這些親人,便想著多彌補一些,可無論她問什么,女兒都說什么都好,也讓她無從下手去給她彌補些她想要的。 皇后娘娘心中很憂愁,但面上卻依舊慈愛地笑著。 “想要什么只管和母后說?!?/br> 謝明蘊輕輕點頭。 其實這話她倒沒說假,這宮里的一切都比她在江南的時候好很多,她沒什么可挑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