窺燕(雙重生) 第78節
徐燕芝本就活潑,直接大大咧咧的蹲下來,歪著腦袋去吹開在上面的絨球。 蒲公英的花傘被她吹散,洋洋灑灑地飄浮在空中?,借著一陣春風,吹到更遠的地方。 她心情大好,也有意跟他多說一些話?:“你之前?說讓能文能武跟你會?合,去哪里?難不成是肅州?” 崔決點點頭,雖然這計劃是另一個他做成的,但有時候他也要承認,他們的思想在某些時刻是相通的。 徐燕芝:“那你豈不是早就準備來肅州了?,那聞家的事在你的計劃之內嗎?” 崔決:“不在。不過,不靠他們也能來肅州,只是時間長短的問題?!?/br> 徐燕芝對崔決頗為自?信的撇了?撇嘴,“那我?們什么時候才?能見到他們呢?” 崔決蹙眉,眼底浮現出猜忌之意,“你跟他們不熟,你著急做什么。等到要見到時,自?然會?見到?!?/br> 嚯,那么神秘。 徐燕芝輕輕哼了?一聲,不想與他嗆聲,轉過身不去看他,繼續去尋找這片荒地值得尋覓的地方。 他在后面默默跟著,倏地出聲:“燕娘?!?/br> 徐燕芝回頭:“什么?” 在徐燕芝不知所以的表情下,俊朗的男子抬起手,修長的指尖撫過她順滑無比的發。 “落到你頭上了??!?/br> 徐燕芝望向他的手,只見手心中?,躺著一只被壓扁的小傘。 她下意識地沖他的手心吹了?一口氣,看著那朵小傘重新?飄蕩起來。 帶來的絲絲癢意,一刻不停地席卷著崔決的心。 他正?要伸向她的手腕,卻聽?到一陣急匆匆的馬蹄聲,他面色微冷,拽住她的手就將?她護在背后,隨后幾個士兵也趕了?過來,拔出佩刀,警惕著看著四周。 緊接著,崔決看著一陣快馬加鞭,幾匹壯碩的大馬就停在了?他們周圍,將?他們團團圍住。 崔決掃了?一圈來人,大約有七八個人,沒有第一時間揮刀,應不打算直接要他們性命。 他們的人數相當,但在馬下卻是劣勢。 不過, 對方是敵是友尚不得知,不宜輕舉妄動。 徐燕芝想的就簡單多了?,她暗叫倒霉,早知道就不叫喚著出來了?。 為首的將?領手剛一揚,崔決就將?護腕下的暗器射了?出去,而下一刻,便被那將?領穩穩接??! 騎兵sao動,幾乎都拔出長刀,劍拔弩張之下,將?領卻揚了?揚手。 崔決看得懂,那是收刀的意思。 只見那將?領取下鐵青色的頭盔,露出一張俊臉,可是那張比起俊更應該稱之為兇煞的樣貌,更是叫人畏懼三分。 “崔兄?!?/br> 那高大魁梧的男子,居高臨下地掃了?一眼崔決,冷肅著臉點頭。 隨后,他翻身下馬,手掌拂過鬢毛,安撫他的愛馬。 最終,他再去看崔決身后的人時,緊繃的下頜不自?覺地松開,抑制不住地沖她揚起一個嘴角。 “燕娘,好久不見?!?/br> 聽?到熟悉的男聲,徐燕芝立刻冒出一個黑漆漆的腦袋,待到她看清來人時,也沒克制住,松開拽著崔決衣袖的手,一刻不停地沖他跑過去。 “居然是張五郎君!好久不見呀!” 而崔決,他無法?阻止這一幕發生。 他只覺得眼熱。 第69章 眼淚 “張五郎君, 這是你手下的騎兵嗎?” 她好奇地看?著周圍幾個不茍言笑?的騎兵,他們見到張乾下令,便規矩地收刀, 繼續等待他的命令。 崔決見狀, 也給手下人?一個眼神, 讓他們將佩刀收起。 緊接著,那雙黑瞳帶著狠戾, 薄唇緊抿, 一刻不錯地盯著已經躍到張乾身旁的少女。 只見少女昂起頭?,看?向?身旁的高?大?青年, 她那眼中仿佛藏著星子, 正因不小心?鉆進她瞳中的日光照耀地閃爍發亮。 她歪過頭?, 目光繞過寬厚的肩膀,望向?張乾身后,一樣健碩有力的黑馬, 那黑馬雖然看?著, 單看?眼睛卻炯炯有神,十分純良可愛。 她剛想問問張乾能不能讓她摸一摸這個乖順的家伙, 就?看?見這匹馬似乎是感知到了她的靠近,立刻發出沉重的吐息聲, 她瞬間就?不感興趣了, 只停留在了好奇。 “可以說是?!?/br> 張乾還是像以前一樣言簡意賅。 “所以說,你現在是個將軍咯?” 徐燕芝眼瞳微張, 語氣中蘊含著雀躍與驚喜。 張乾果不其然是做將軍的料, 這一世就?算沒跟著崔氏, 也在其他地方謀到了相同的出路。 “將軍還算不上,”張乾與她解釋道:“肅州如今混亂不堪, 我等只能集結一批有志之才,共同抗敵,以圖百姓安定。只不過他們瞧我眼熟,武功也不錯,便推舉我代管幾支騎隊?!?/br> 說罷,他又話?鋒一轉,“我接到命令,說這片有一隊軍隊駐扎,便帶人?來?探探,真沒想到是燕娘,你們不應在長安嗎?” 張乾終于扭頭?,望向?崔決的眼中帶著不善,“崔兄,發生了何事?” “為何將燕娘帶到這里?” 他眉峰一挑,以同樣的表情回望著。 “與你何干?!贝逈Q慢條斯理地整理著軟皮護手下的暗器機關,卻是在目不轉睛地鎖著徐燕芝?!拔椰F在被任命為沂州府司功參軍,而沂州又與肅州相鄰,自然會調動兵力,派遣我來?助肅州一臂之力?!?/br> “參軍?” 張乾只緩緩道出二字,遠在肅州的他,自然不清楚崔府中翻了天的變化,也更不明白,崔決為何離開權力的中心?,跑到與之毫不相干的沂州,去?做了一個小小的參軍。 徐燕芝想到這輩子他們的關系可不能說是親切,甚至……好吧,真不是她非要自吹自擂,他倆這輩子恐怕還當過情敵呢,再?次見面,恐怕依舊眼紅。 真沒辦法,就?讓她這個“罪魁禍首”來?打個圓場吧! “這個就?說來?話?長啦,五郎君,”徐燕芝眼波一轉,嘴角翹起,“恐怕要講上好久呢,加之這里人?多也不方便,還是先說些正事,之后再?來?講這些事吧!” 張乾點點頭?:“我自當匯報?!?/br> 崔決默默地看?著與張乾有說有笑?的少女,眼中似乎凝結著一層冰。 她的神態似曾相識。 因為那些崇拜與敬仰,也曾都投向?于他。 崔決多想張口叫徐燕芝回來?,回到他身后好好享受他的庇護。 要是在過去?,他甚至不用出聲,只用動動手指,一個眼神,徐燕芝就?甘之如飴地追著他跑,跟他喋喋不休地分享著今日見聞。 譬如膳食,衣著,剛從花間飛過的粉蝶等等無關緊要的小事。 可她與張乾哪有那么多話?要說。 難不成張乾說什么信什么,他就?算說自己?是保護百姓之人?,又沒說自己?是哪房的人?,真是三言兩語就?便將她哄了去?。 不過現在,他并沒打算自取其辱,他知道徐燕芝對他有怨,不會再?為了他一個眼神就?勞心?費神。 但他的內心?不斷叫囂著,讓他飛快邁開步伐,氣勢洶洶地去?宣判主權。 他大?步走到徐燕芝身邊,硬生生插足在二人?之間,握住她的皓腕,“走了?!?/br> 徐燕芝不情不愿地“哦”了一聲,探出個腦袋問張乾:“那什么時候再?見面???五郎君?!?/br> “之后再?說?!?/br> 崔決脫口而出,幫張乾回答了問題。 徐燕芝果然白了他一眼,問你了嗎? 但她的小身板可半點敵不過崔決的力道,在崔決拉著徐燕芝從張乾身邊經過時,他揚起一個聲音:“等等?!?/br> 崔決斜過眼,睨了他一眼,靜靜地等他的下文。 只見他張開手掌,冷色的暗器在他的掌中顯得如此小巧。 只不過,已經被他用力碎成了兩段。 而崔決,也只是假意擺出一副驚訝的模樣,恭維道:“張兄武功見長,不過張兄還是先請回去?與將首匯報我處情況,事關百姓,別耽誤了?!?/br> …… 層云散去?,明光終于得空從天穹下散下,照在白皚皚的雪地上,而那碎瓊亂玉間,躺著一個男人?。 男人?一身白衣,幾乎與白雪融在了一起。烏發散著,本?是一張無可挑剔的臉上,到處是碎石樹枝劃傷的痕跡,看?著何其猙獰。 他流淌下的血跡,壓塌了手掌下的一小片雪。 山間野鹿從他身邊經過,在他衣袍上嗅了嗅,用濕漉漉的鼻尖拱著,霎時間,一張血淋淋地手捉住了鹿角,一時間野鹿受驚,四肢猛地踢打著雪地。 而它身旁的男人?,驀地從雪中抬起臉,透紅的肌骨中,露出冷肅無比的眼神。 下一瞬,野鹿的脖子被擰斷,首尾還保持著掙扎的姿勢,無力的垂下。 崔決站起身,摸向?腰間,約莫是想將鹿角砍下來?。 他撫在腰間的手頓住,又想到自己?的環首刀已經不在身邊,便用蠻力企圖折斷鹿角,試了幾次并不成功,只能作罷。 崔決將死鹿隨手一扔,眼神不曾從慘死的鹿上停留。 他仰著頭?,去?目測自己?離自己?被推下去?的山崖的距離。 被陰了一把。 他并不知道這里還能對自己?造成傷害。 他環視四周,簡單地對地形做了初步的判斷。 他需要尋找一個可以讓他爬上去?的東西,本?想拿那鹿角作為支撐來?嘗試,可惜沒有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