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地牢望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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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予馥入獄后,燕都城下了場不合時宜的大雪。 她從地牢里,仰頭看見上方的小窗已經飄散進來了些寒濕意。 她抱住自己,卻只能趴著身子發抖,凍的根本不知寒了。 皮開rou綻的痛楚雖叫人痛不欲生,但比起被刮骨剜rou,又算的了什么呢? 她咬緊牙根,趴在手臂上渾身發抖。 夜里,她做了個夢,夢見龐大人背對著她,離她越來越遠... 她驚醒了過來,透過這個夢,她清楚的知道...自己心里最大的不安跟悲傷,是連她自身也捉摸不清脆弱敏感。 她不想這樣,可是人在虛弱之下,最是抵不過這些虛妄假想。 她特別害怕會被龐大人給誤會了,誤會她是一個滿嘴謊言,不僅學好,還到處干著壞勾當的人,所以才需要偽造假傳信進入燕都。 可是,她只是...想讓自己活得好一點罷了! 若她不到燕都,還能留在家鄉求生嗎? 梁予馥俯地暗自的啜泣了起來,輕喘著氣,朝地面的稻草不受控的噴咳出了一些血絲來。 她臉色慘白,以指抹去了唇邊的血際,也不知曉自己是會被熬死在牢中呢?還是還有其他前途茫茫,在等著她。 她伸長脖子,望著遠處的小窗,試圖的用藏在心底的那小小念想,來忘卻身上的皮rou之苦。 - 梁予馥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只是睡睡醒醒又睡睡,夜里發了汗后,覺得身體沒那么燙了。 她想移動去討口水喝,卻因傷根本翻不了身,只輕輕一動,腰部就扯疼到不行。 劉薛氏帶著錢去贖劉掌柜出來時,順道帶著孫大夫來看過她,但她怕自己的女兒身曝光了,一直不敢讓孫大夫看傷口。 可未曾想,原來劉薛氏老早就發現她是女兒身的事實了,反倒輕聲的安慰她,還小心翼翼的替她上藥,喂了她喝點水。 梁予馥感謝劉薛氏的善意,還有孫大夫在公堂上的仁心。 她現在本就是罪犯,也不敢生事。 目送劉薛氏跟孫大夫離去后,地牢里又陷入黑暗。 在無盡的黑暗里,她同地鼠蟲蟻般小心翼翼的活著。 梁予馥的身軀不敢拉扯過度,只能以眼睛去回視整個地牢,這地牢里角落都占據著不同的犯人,有喃喃自語看不清面目的女人,也有不時地用指甲刮著墻壁的老人。 她身下以稻草鋪成的地榻,不知道混了多少人的潮濕汗漬,生出的霉味跟死掉的鼠尸腐尸味,在她的周身圍繞,揮散不去。 這四周都是陰暗濕寒,夾雜犯人的胸口吐出的怨穢之氣,充斥著整個地牢。 可久違的黑暗,被地牢鐵鏈的咔喳聲,劃破了漫長。 地牢鏈鎖被人解開的聲響,同回音般響徹了整個黑暗。 長久被關押在牢里的囚犯,早已心無念想,只有鮮少幾個囚犯還會對著解鏈鎖的聲音還存著冀望。 梁予馥便是這其中一個,她扭頭往那聲音一看。 這不看還好,眼前出現的人影,讓她愣然一驚,這突然看見赤竹巷里的吳二公子出現在地牢里時,她是又驚又暫生竊喜的。 吳槐的出現,是不是就代表,龐大人在公堂上認出她了? 而不是單純的見她可憐,所以贈她一方巾帕? 吳槐體貼的蹲于她的身旁,把沾在她發上的塵穢草枝取下,"你能起身嗎?我是來帶你出去的,大人想見你..." 可吳槐的話,讓梁予馥的肢體動作,明顯頓了一下。 龐大人想見她做什么? 他不是不愿意承認,他予她有救命之恩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