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黃粱一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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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小娘子該起來起來喝藥了,這藥涼了可就不好了。" 梁予馥的耳邊傳來斷斷續續著,像有個老人一直在她的床邊說話,催促著她喝藥的聲音。 直到聽見有人試著走近她床邊的聲音,她的警覺性才強破自己蘇醒過來。 見到眼前是個黃發垂髫的老者,依然沒有打消她的警覺。 梁予馥下意識的把肩膀縮進被中,緊接著找尋屋里還有沒有那個男子的身影,可她不敢多問,只敢偷偷的觀察這老人想做些什么。 老人把湯藥放置在桌上,"梁小娘子你手不方便,讓老朽這個只會干農活的粗人服侍你,還請小娘子你見諒。" 穿著仆素的老者表情和藹,欲端藥喂她時,梁予馥尚有些不自在,可她也不矯情,直接就半起身的接過碗,快如飲水般的把藥全喝了,像是不給這陌生老人有靠近她的機會。 老者微微點頭,見梁予馥乖乖的把藥喝了,才笑著囑咐著,"過一會我兒子會替小娘子更換傷處的長繃,小娘子就先歇一會,老朽再去幫你端來些吃的來。你大病初愈,除了藥湯,補湯也得喝喝。" 梁予馥聽見老者的話,還有機會能見到那位救她性命的公子,她便多了分羞澀,內心也有些意亂紛飛。 她總覺得那個公子神秘極了,像是他的身上有許多讓人想不通的事。 明明愿意親手醫治跟照顧她這種將死之人,也愿意哄她喝藥,卻在初見時對她因病而生的痛苦,至若罔聞,一點憐憫之情都沒有。 她實在想不通透,那位公子到底是個怎樣的人呢? 說他無情,他又大可不用需要管她的。 梁予馥像是思慮過甚,這一會還有些暈重赤熱,等老者出房門后,她實在是太渴了,自己便起身倒了水,捧著碗喝了一杯又一杯,如牛飲水。 "怎么起了?你身體還沒好全。你這手傷還得換上數次藥,才會生肌長膚的。" 耳房的門突然不敲自開,陌生男子的聲音瞬間驚擾了她,她驚慌的把手里的碗給意外的松脫。 頓時,碗就碎了一地。 梁予馥心口直怦的轉頭,在四眼交對之時,她瞬間把視線移開。 這男子,不是在夜里救她的男人... 她很肯定,眼神也十足的失落,那沉甸甸的心思跟這碎裂于地的碗一樣不合時宜。 梁予馥沒有消沉太久,反而打起精神,以警覺的目光打量眼前的男子,"敢問公子是?" "是我救了你的??!小娘子你忘了?" "前天夜里我抄小徑回鎮上探親,意外聽見在葬區的放牛小童在大喊大叫,我便去瞧了,誰知原來姑娘尚未斷氣。在下便自作主張的把姑娘帶了回來救治。" 吳槐沒有半點說謊的心虛樣,反而很篤定的細說著,像是一早就備好了說辭。 "梁小娘子你放心,雖然我吳家祖傳三代,只有我一個人學醫。但我的醫術是得過名醫指點的,一點都不馬虎。" 梁予馥被眼前這男子說的話,繞的有些亂。 她不相信,那位替她醫治且腰封系著錦帶的男子,是她因大病所臆想出來的美夢。 梁予馥只能先收起自己的猜疑,禮貌欠身,她沉聲應對:"可否敢問公子大名?" "在下吳槐,梁小娘子喊我吳二公子就是了,萍水相逢即是緣分,不用如此客氣。"吳槐笑著用火折點起燭火,先燒紅藥勺,又待藥勺轉涼會,把藥勺浸入調制好的膏藥里,準備替她換藥。 梁予馥一絲不茍,一點都不敢放松的盯看著吳槐的行舉動作,她在想任何謊言都是有破綻的,就算這吳槐在燒紅藥勺的動作與她夢里的男人一模一樣,那也不能證明什么。 可能是直覺,她十分的肯定吳槐,并不是救她的那個男人,連聲音也不相似... "梁小娘子你就這坐,我替你換長繃。"吳槐語態溫柔,行起事來沉穩又帶著仔細,一點都不含糊。 梁予馥坐于吳槐的面前,她不害怕反而細看觀察。 這吳槐一身著青灰長袍,腰無任何佩掛物件錦帶,一襲長袍比書生多了幾分輕便干凈,毫無華貴之表,可束發卻有些細亂,不怎平整,長靴底沾滿著雜草泥土,那長靴沾泥的角度像是因騎馬而弄臟的。 梁予馥盡量去留心這吳二公子的怪異之處,"前段時間,實在麻煩吳二公子照顧了,我這外傷實在是讓你大費苦心了。" 吳二公子替她解下長繃,細看她這傷患之處,微皺著眉,像是忍著什么惡心跟驚訝,竟是替她抹完藥膏后,便趕忙的替她包扎好,連一眼都不想多看。 "這...不算什么,平時見的太多了,不怎費心的。"吳槐不太利索的解釋,他怕這小娘子非但不信,反而對他起疑心了。 吳槐憂慮著,這小娘子怕是不好騙啊!字字句句都是在探底,毫無信任他的可能。 他怕自己要是連這種小事都做不好,回燕都只怕會被他師傅給宰了。 梁予馥看了下手掌上的包札,她不動聲色的起身向吳槐道謝,什么都沒有多說。 等送走吳二公子后,她才確定在病中的景象,并不是她臆想出來的黃粱一夢,而是這吳二公子跟老者聯合起來,對她說了謊。 吳槐外袍過于干凈,長靴卻是常年在外奔走的痕跡,很有可能他是突然趕至此地,為了要演這出戲,掩飾他風塵仆仆的樣子,所以才特意又更換的干凈長袍。 而這說謊的背后,應當是跟那位予她有救命之恩的公子有關。 梁予馥細看著手部的長繃,她才細細一嘆,"這一動便松松垮垮的,一點都不緊實,可不是先前更為緊致的綁法。" 看見長繃,她便想起了那個人... 那個被她緊扯著衣帶,卻不生氣的男子,為什么要找人一起合唱這出戲呢? 她坐回床榻上,思慮著...莫不是那男子也嫌棄她是個累贅,還是怕對她負責任...所以才選擇不告而別,讓人頂替了救命之恩的。 撇除氣餒,梁予馥一想起他們初次見面的坦誠相見就有些羞澀。她知道這般胡思亂想,會顯得自己很是沒羞沒臊的,但...天底下又有哪個女子,一點都不介意這種意外呢? 那個男子,就這么找人合騙她,連給她一個當面致謝的機會都不肯,這算些什么? 就當她年紀小,好騙嗎? 以為隨便找個男人來頂替著,就能把她給哄騙過去了? 梁予馥一想起這些就有些難受。 申時過半,老人家給她送來吃的,一盤醬牛rou,一碗豆腐腦跟一小碟青菜,還有一碗看起來烏不見底的藥燉排骨。 她嘗著這些好吃的同時也冷靜了下來,當時大病的虛脫讓她無暇顧及,可這該何去何從的心念,正是積壓在她心口的一塊巨石。 梁予馥清楚這世道,他們大燕的女子只有兩條路可走,不是嫁人便是在家熬到老死,沒有第三種可能。 她是前途茫茫...無處歸去... 偏梁予馥又很清楚,就算她死而復生的回到了家,她的父母是絕不會同意,她就這么的老死在家的。 她若是與父母唱反調,真鐵了心不嫁,要老死在家,只怕這眾人的口水沫子是還淹不死她,她就會被以死相逼的上了花轎... 最終,就算是回到了家,她母親是會多心疼她幾分,可她還是得面對出嫁的結果。 可嫁了人,從此便只能生兒育女,相夫教子,到死了,墓碑上也只能刻著是誰家福壽雙全的老婦人。 她實在不甘心一輩子就這樣過了... 更別說梁家的從前還依稀歷歷在目,她也實在不愿意回一個,會把她當蹴鞠球給踢來踢去的地方。 梁予馥不由自主的摸摸手部上的長繃,她打了呵欠,躺在枕上私自胡思亂想,不消一會就沉沉睡了過去。 她到底,該何去何從呢?